“老伯，你……”
方淮不清楚对方说这话的意思。
“你带她离开吧，带阿佩离开张家坝。
“你说得没错，阿佩就这样龟缩在这里是没法将那个不是人的东西抓住的。
“当年是我走错了路，连带着家庭遭了这么大的灾。我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心愿就只有阿佩了，只要你想我保证你能给予阿佩安全，也会带着阿佩寻找那个混账东西，我就会让阿佩加入你的公司。
“不过，你那是什么公司，不会有问题吧？”
“加入我的公司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是在南郊开主题乐园的，我只是想请她到我的乐园里做事，扮鬼什么的，其实这事对她们这样的鬼灵也有好处。”
这事对疯女人阿佩有好处倒不是假的。因为按照神秘游戏里面介绍的，这些灵啊鬼啊的生物也可以以生物的情感波动为食，而乐园，几乎就是最容易产生情感波动的地方，乐园鬼屋现在更是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恐惧的情感，最适合鬼灵生存。
“……”阿佩似乎是在无声反对。
“你这么多年了还没想明白吗，当初阿炳来找到你，你不愿跟他走就算了，现在我这把老骨头也快没了，你还打算窝在这里等到魂飞魄散吗？！咳咳！！”老人情绪一激动，随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阿炳？是张炳警官吗？”方淮问道。
“你、咳咳、你认识他？”
“他给了我一份罪犯名单，说我只要抓住了上面所有的罪犯，他就会来我的乐园帮我做事。”方淮如实说。
“……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了如果我把名单上所有的人都抓住，他就会来。”
“行，行，那名单上应该也有张炳的哥哥张实，你们也可以从这里开始……嗯，好了，既然事情说清楚了，那就走了吧。”
“走了，走了，终于散场了……”
老人率先起身，拄着拐杖，朝门边走去，出了门，消失在了夜幕里。
方淮在房子了等了等，疯女人阿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飞速地将房间收拾了，然后在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花了不少时间，再出来时，俨然换了一个人！眼前这个‘人’，穿着普通的裙子，头发很长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乱，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将小女孩张秀的那些东西和奖状全部收进箱子。
方淮差点一块下巴落到了地上，他真的很难再把眼前这个穿着裙子拖着箱子的长发女人再和疯女人联系到一块去。
“……走吧，老板。”只是沙哑的声音还是没改。
“算了……”方淮也是无奈挠了挠头，“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人是招到手里了。咱们回乐园。”
回到乐园，方淮再拿出手机，游戏里员工一栏除了曹小芸这个鬼，又多了疯女人王佩。
既然是乐园员工，方淮就让她先住在了死人旅馆旅馆里，方淮突然想到，他以后还要招揽的员工绝对不少，自己还得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名曰：“包吃包住。”
但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旅馆差点被方淮忘记。
死人旅馆旅馆共三楼，一共15个房间，拿来给鬼员工们住正好。
至于死人旅馆那个404房间，方淮也算是搞懂了怎么回事。那个房间会不定期吸引一个不算太强的鬼住进去，然后第二晚，那个鬼魂就会在方淮的鬼屋里面住下。就比如上次的无脸女鬼和绷带鬼。
方淮让疯女人代替自己到鬼屋里吓人，然后让新招的鬼屋员工栾七帮自己卖票，自己独自一人打电话给了周医生，到中心医院见到了对方和那个女护士长。
上一回，也就是前天，由于小芸和高心良的事，让方淮当时忘记也没心力再去询问康华医院的事。
对方看起来还很憔悴，想必是作为高心良的临床医生受到了严格的盘问，女护士长倒是和昨天不一样，看起来还很高心的样子。
“孙小姐，周医生应该已经和你说过我的来意了吧，但我还是再说一遍吧，我是这次刑侦组破获重大案件的主要协作人员，现在来目的是为了了解一点康华医院当年的事情。”
方淮故意说自己协助了警方破获重大案件，就是想让孙护士长误以为他是警方的人。这样会比较方便办事。
果然，一听方淮这麽说，孙护士长立马就收起了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态，看向方淮的眼神也有了一点变化。原本她是有点不耐烦的，但是周医生跟他说这人与警察有关，现在又听人家亲口说了，自然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你问吧，只是康华医院已经倒了快十年了，有些东西我也记不清了，但只要记得住的我都会跟你讲。”
孙护士长看起来年纪绝对不超过40岁，也就是说，对方在康华工作时才二十几岁。
问话自然是跳开了基础信息这之类的，毕竟方淮想要了解的是当年的秘辛。
“你知道当年医院失火的情况吗？”
根据方淮查到的信息，康华医院最后倒闭好像就是因为一栋病楼起火，烧死了很多人，投资方撤资，导致最后无奈关闭，旧址也因为不详而且偏僻的原因再也卖不出去。但是关于失火的情况网上搜不到。
说道失火，孙护士长好像记起来了什么不好的记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你要是不愿意回忆起来也没关系的——”方淮连忙补充道。
“没事，我还记得起来。”
“那是一场噩梦，大火始终没法扑灭。
“没有人知道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在第一病栋，只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第四病栋那边一栋楼都已经烧起来了。
“火势蔓延很快，择人而噬，给人的感觉跟一般的火灾完全不一样。火焰点燃了第四病栋旁边的树木植株，迅速朝着整个医院蔓延。我感到现场时，失去帮忙护理那些从火里逃出来的病人和医护人员。
“那些人身上燃着大火跑出来，身上的火焰扑了好久才扑灭。等扑灭的时候，人都已经陷入弥留了，好多更是被直接烧焦。第二天凌晨火焰才被控制住，然后被扑灭。
“等火焰被扑灭的时候，病栋里面的人都已经被烧成灰了，有的人甚至连骨灰都没找到。更让人绝望的是当晚院长就在第四病栋查房，到最后也是只找到了一堆灰烬。
“然后就这样，康华倒了。”
“话说那个时候，没人知道起火原因吗？”
“起火原因不知道，病楼被烧得太彻底了，第二天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堆灰烬了，烧的太惨了……不过，我和其他一些的同事猜啊，应该是第四栋里面的那些神经病干的，我以前也在第四栋里面干过，那里面的一些病人就跟神经病一样，特别是他们看人的那种眼神，特渗人，我受不了，就转去其他病楼了，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真实原因连警方都没有查出来。”
“瘆人？意思是他们对你们护士……”方淮没把话说完，但是周医生和孙护士长都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那种眼神，”孙护士长解释，“我觉得，他们的那种眼神，就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就好像想……把我们吃掉一样。”孙护士长道，然后解释，“真就有那种感觉，而且不止我，我们当时那些姐妹都这样想，哎呀，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哎，我就不应该跟你讲，省的现在我看起来更像个神经病。”
“吃掉……”
方淮嚼着这个词，他其实更倾向相信孙护士长的话，不是说他真的相信孙护士长口中‘吃掉’之类的词了，而是那个第四病栋是真的有问题，而且听起来问题还不小。
“可是我记得康华医院没有神经病科吧？”周医生发问。
“一开始是没有的，第四病栋一开始只是重症病栋，可是第四病栋的那些重症病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慢慢地得了精神病，而且好像会传染一样，有几个医护都染上了怪病，我也是那样过了不久后就转走了，后来我听说院方专门把第四病栋三四五楼和其他地方分开了，还请了心理学的专家来过，可是那时候我已搬到一栋那边去了。”
“好的，我还想问一下，孙护士，那些人得的精神病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照顾的有一个病人每天都喊着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之类徐良之类的话，然后胃口也不是很大，就好像不用吃饭一样，怎么劝都不好吃，反正就是太难伺候了。这些精神病人就是这样，前天自杀的那个也是——反正都是怪人……”
由于高心良昨天才死两天，孙护士长也不敢说对方坏话太多，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好的麻烦你了，孙护士，还有周医生也是，感谢你们提供的帮助。”
……
出了中心医院，方淮想趁中午时间想办法让李延帮他查一下王佩当年的那个案子。
结果才出了医院方淮就接到了李延打来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