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疯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没有说话，但似乎是在问：
她在哪里？
方淮慢慢地挪动脚步到小芸旁边，双手背在背后，在疯狂地给曹小芸打手势。
“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就在…就在……就在…在……
“——冥间！”
方淮说完最后一个字，立马就感觉到了房间里面突然氛围改变，尤其是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疯女人，更是在方淮说出‘冥间’二字的时候气势发生了突变。
局势果然如他所料变得紧张了起来。
方淮额头直冒虚汗，更是在疯女人不断增长的气势压迫下向后微微撤了一小步。
疯女人凸出的血红眼球死死地盯着他，磨砂般的声音一字一顿响起：
“我——的——女——儿——在——哪——里！”
呼————
强行给自己壮了壮胆，方淮喊道：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也已经死了，你们都死了！”
“我——的——女——儿——在——哪——里？”
疯女人一步一步地开始向方淮逼近，手里的寻人启事在无风地情况下竟快速地扇动起来！
“你的女儿早就死了，你现在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但是——”
“是——你——杀了她！”
没等方淮口中的话讲出来，疯女人手里的寻人启事竟是已经从她的手中飞起，围在疯女人身边飞舞！
——这是她的能力？！
不过，惊讶的同时，他早已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于是不假思索地大吼：
“——小芸！”
刷刷刷！
眼见疯女人身边的纸片变形为一个个的尖利的飞镖，在疯女人的操控下循迹向方淮飞舞而来！
快一点啊——
方淮瞳孔猛然放大！
尽管相信小芸，但看着瞬息之间飞至眼前的纸镖，方淮还是一下子用手臂挡住了头。
——下一秒。
一身纯白长衣的白衣灵从方淮身后冲了出来，那些纸镖在碰到她的瞬间即刻化为普通的纸张飘落在地！
呼——
见到白衣灵出来，方淮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落了地。
擦了擦因恐惧而冒出的一头虚汗，方淮大声地朝疯女人说：
“怎么样？我跟你说的就是实话，我没有杀你的女儿，但是你加入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去寻找杀了你女儿的凶手。”
疯女人不为所动，嘴里不知道在喃喃地说什么，但她周围由纸折成的纸梭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拒绝合作！
疯女人手里的寻人启事已经全部悬浮在了空中，目标直指方淮“三人”！
方淮也算是理解了老人的不要用她女儿惹怒她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女人完全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啊，别人的解释什么的就像没听见一样。
——哼。
看白衣的这个架势，疯女人是伤不了他们了，但这不是方淮的目标，他是想把疯女人拉入团队啊！
“你看到小芸了吗，她和你一样是灵，我们团队里面，还有好多像你和小芸一样的灵……”方淮指了指背后的小芸，“你绝对不是孤独的，也许你有很悲惨的身世，也许你的女儿就惨死在你面前，也许那个杀人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但我们可以一起去把他找出来啊！”
疯女人没有说话。
“像你这样躲在张家坝自欺欺人算什么，你要哪辈子才遇得到杀你女儿的那个人！”
疯女人嗓子沙哑地动了动。
空中那些折纸纸梭全部出动，飞向白衣灵！
但还没接触到白衣灵，那些纸梭就突然变了方向，飞向了门口，全部指着一个人——那个老人！
“老伯？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方淮急忙喊道。
老人并没有被离他只有毫厘的尖锐纸梭下住，也没有顺从方淮的话赶快离开。呵呵一笑，就拄着手杖进入了房间。
那些纸梭一碰到老人就化为一张张寻人启事回到了疯女人的手中，连带着之前被白衣灵消解了力量的几张纸也遥遥晃晃着飞回了女人的左手中。
然后就好像先前什么是也没有发生，也没有见到老人一样，疯女人抱着手里的寻人启事，无视了众人，没事人一样想要转身离开——
“——阿佩！”
“咚咚咚！”
老人重重地敲了敲手上的拄杖，一副怒火的样子，朝疯女人道：
“先过来！”
疯女人没听他的话。
“我叫你赶快过来，你听到没有！”
疯女人顿了顿身体，然后来到了老人身边。
“老伯——你？”方淮有些迟疑问道，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个老伯也是一只鬼了。
“你放心，我还活得好好的。”老人领着他们来到了里面的房间，里面的桌椅都很干净，像是被人经常打扫的样子。
“随便做吧，这回就是连茶水都没有了。”老人随便找了张木椅子坐下。
“老伯，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淮连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曹小芸和阿毛站在他身后，白衣灵则站在不远处，并没有立即消散。
“不放心你们，我就跟过来了，果然，我跟过来是对的。呵呵……”
老人呵呵一笑。
“你们来找小佩，肯定也是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了，不过，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也不能让小佩伤到你们啊。”
额，这个……谁伤害谁好像还不一定呢……方淮暗自比较了一下白衣灵和疯女人的实力，似乎是白衣灵的实力更胜一筹。
“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就……
“先，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外面查得到的我就不说了，我说一个和你认知里不一样的故事吧……”
“女娃在外地读书回家乡，他的父亲把她嫁给了同村里的一个出色的同龄人，是一个警察。女娃和警察在一起很幸福，不久就生了一个女儿，过了一段时间警察还成了旁边镇子的派出所所长，这个小家一时间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
“可是好景不长，警察突然因为故意杀人而判了十几年罪，家庭一下受到了巨大打击，已经变成女人的女娃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来为警察奔波，然后婆婆也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瘫痪在床。”
“外界不了解情况就开始写一些只为博眼球的东西，甚至来采访女娃，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村里人开始对女娃一家进行抨击，乱传谣言……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女娃能承受多大压力。”
“更糟糕的是警察那个放浪的亲哥哥，竟然趁此机会想要侵犯女娃，做出各种丧尽天良的举动，更是直接在女娃家里对女娃实施侵犯。”
“衣衫不整从家里逃出的女娃找上了自己父亲，开始哭诉。但女娃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为她直接杀了警察的哥哥，女娃父亲为警察的哥哥策划了一场车祸，让其丧生在那场车祸里……”
“本来以为这样就行了，日子勉强一点也能过下去。但只隔了一年不到，警察的哥哥就找上门了，想来他是以为是女娃策划的车祸，于是他向变了一个人似的，偷偷抓走了女娃的女儿。然后人们找到了女娃女儿被啃食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几天后，警察的哥哥就再一次找上了门，直接把女人关在了屋里实施了强暴。
“又是几天后，警察上门，只看到了女人自杀在了房间里。女人的婆婆陷入了弥留之际，没活多久也离开了人世。只有女娃父亲一人留在人间苟活。”
讲完故事，老人陷入了沉思。
听完故事，方淮陷入了沉默。
然后方淮张了张口，将这个故事接了下去。
“女娃自杀之后，灵魂转变成了灵，换成另一种形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下来。女娃的灵选择遗忘了女儿已死的记忆，每日每夜在村子周围寻找自己的女儿。女娃的灵把房门打开，希望女儿回到家可以直接进去。”
老人接着说：“女娃的女儿是在傍晚走丢的，女娃就会在傍晚到处游荡，有时会把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女儿弄混，然后不管襁褓里的婴儿还是半大的孩童，都会被女娃当成自己的女儿带回家。村里人都以为是女娃的鬼魂回来报复他们了。只有女娃的父亲知道，女娃把这些孩子带回家后，从来都是好生养着，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也只有女娃的父亲会在傍晚的时候守在家门口，等着女娃路过。”
“……”
“故事里，那个女娃就是阿佩，故事里那个父亲，就是我。”
屋子里沉默了两三秒。
方淮道：“然后这天有一个自大的年轻人来找到了女娃，自以为了解了女娃的一切，就要女娃跟着他走，做他的员工，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口出狂言……
“——对不起。”
方淮站起来朝老人鞠了一躬。
短暂的安静，只有阿毛不安地摇了摇尾巴。
疯女人、阿佩，始终只是站在一旁，既不像是在听，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呵呵，你说错了，这一天，的确来了一个年轻人，但是，他虽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热心地想要帮助女娃，主动为女娃开导，并且做出了女娃父亲一直以来都不敢做的事。
“他只是用错了方法，手法比较直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