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陈长生百分之一百确定，刘若雪这丫头是冲着自己来的，“贼心”不死。
不知道二娃那边安神丸的研制进程怎么样了。
大型会议厅里，讲台前的倒数第三排最右侧，立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穿着一身整齐干净的蓝色制服，乌黑的短发清爽利落，瓜子脸，五官立体精致，虽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她那一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傲视群雄。
司璐璐旁边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黑色T恤白色长裤，棕色的半长发烫卷过，看起来十分时髦。讲座不到半小时，大妈看着司璐璐，伸手招呼她。
“小司啊。”
“有没有男朋友啊？”大妈从放在座位下的绿色环保袋里掏出一本记事本。
眼中含着期盼，似乎就等着司璐璐说“没有”。
司璐璐刚毕业没多久，单纯无知，老实地摇头。大妈立刻眉开眼笑，从善如流地翻开记事本：“巧了不是？我这有很多未婚优质的男孩子呢。”
她随手翻开一页，眯着眼睛扫了上面记载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压低声音说，“这个男孩子就不错，今年二十五，对了，你几岁了？”
“二十二。”
“哦，那正好，这个男孩子和你年纪挺配的。他在银行上班，平安苑那边有两套房，车也准备买了。”
司璐璐忽然有些懵逼，她在哪，她在做什么？
“阿姨，上面李队讲到老年人电信诈骗的案件了。”司璐璐弯腰指了一下流程表。
“我知道我知道，要小心那些口音奇怪的人的电话嘛。”大妈食指抬到唇上，沾了一下口水熟练地继续翻下一页，“这个男孩子也很合适，和你一样二十二，在飞翔苑租房，不过人家工资很高，每个月两三万，你看怎么样？要不要见一面？”
“阿姨，我对相亲……”
司璐璐保持着微笑，一脸勉强，忽而她抬眼，看见陈长生在讲台边朝她挥手，立马精神道，“阿姨，不好意思，我领导叫我过去。”
大妈顺着司璐璐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陈长生，双眼一亮，像是又抓到一个落单的：“小陈啊！我记得小陈没有女朋友。小司，你过去顺便跟小陈说下，大妈这里还有好些漂亮的未婚姑娘。”
“好好。”司璐璐忙不迭地跑了。她从后边的门口出去，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竟突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司璐璐顺着走廊进到前门，此时看着陈长生万分的亲切：“陈哥，什么事？”
“你在这看着，我出去上个厕所。”
看陈长生的神情，司璐璐直觉他出去躲懒，不过……“一星期早饭？”
“哎，”趁机敲诈啊，陈长生思索着司璐璐是什么时候学坏的，一偏脸看见后排刘若雪射过来的炯炯目光，咬咬牙，“行，一星期早饭。”
话音刚落，陈长生转身抬脚，很快消失在门后面。
宽阔的走廊里，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里很大，甚至能听到回响。
兴安街道的常住人口以老年人居多，所以h城从几年前就在打算在龙翔苑和荣安苑中间的空地上建一个老年活动中心，今年年初刚投入使用。老年活动中心占地近两万平方米，有老年健身房、棋牌室、多功能娱乐厅等等，还有一个大会议室，平常社区活动、开讲座都选在这里。
陈长生手插着裤兜，没朝厕所的方向，就是漫无目的地穿过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古今圣贤、历史名人的画像，下方标着名人名语。陈长生悠悠走过，时不时看见一幅。
如果当初……
他可能也会在墙壁上挂着。
陈长生回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哪一句够得上“名言名语”，无果。
没过多久，他的身后很快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拐角，往左去门口，往右去多功能娱乐厅。
刘若雪牢牢地盯着陈长生的身影追，可快要追到的时候，她似乎仅仅短暂地眨了一下眼睛，陈长生就不见了。
她连忙跑到走廊尽头，往左看，没有人，往右看，也没有人。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陈长生？”
“陈长生——”
刘若雪喊了几声，双手顺着弯腰的动作盖住膝盖，耳边喘息一声叠过一声。她脸颊泛红，稍稍盖过细长睫毛的刘海黏在白皙光滑的额头上，如雨般的汗珠吧嗒吧嗒往下落，落到她的睫毛上、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干净的白色地砖上。
空气中还有大会议室里的演讲声，是那种经过话筒放大后带些杂音的鸣响，像是将遥远的热闹传来，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出几分不真切的虚幻感。
一只手虚虚搭在她纤细的背上。
温热的，真实的触感。
“喂。”
刘若雪猛地抬头，从下往上看，平平无奇的黑色长裤，平平无奇的白色T恤，平平无奇的一张脸。
他微拧着眉，右手插在裤袋里前后左右晃动，似乎在找什么，几秒过去放弃，又从左边裤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擦汗。”
“陈长生！”
陈长生另一只手掏掏耳朵，无语：“别突然大喊大叫的。”
他将那张纸巾递过去，“没找到那种一包的纸巾。”
“额……”刘若雪直起身，兴奋中带着掩不住的一丝为难，纠结了一秒，“不用。”
就算有神秘大佬的光环，还是不能忍皱巴巴的不知道在裤袋里塞了多久的纸巾。
她掏出一包迷你小巧的绘有HelloKitty图案的粉红色纸巾，撕开上面小小的透明胶带，拿出一张折叠平整、干净且传来淡淡清香的纸巾。
陈长生默默地将手中的纸巾塞回了口袋里。
刘若雪抹了两下汗，手里捏着纸巾，眼神发亮地看向陈长生，直白道：“陈长生，你收我为徒吧。”
“……”
“我又漂亮又有钱又年轻，而且绝对乖乖听你的话。”
“咳，”陈长生靠在走廊的圆柱子，抱着手臂看她，“我不收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