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为自己的决定付出实践。
并且,越快越好。
因为,既然,造成的伤害已经产生,再怎么挽救,也于事无补。
她也深知,越早斩断,却快收手,才是将伤害降到最小,把损失降到最低的唯一方法。
至于,楚琛林会受到什么影响,他会被造成什么伤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做出多大牺牲,她都一定会尽量补救,努力弥补对他的亏欠。
努力弥补她有记忆以来,唯一、也是最大的错误。
深深地,把眼里所有的不忍、浓浓的愧疚,一并阖上,再睁眼时,她眼里已经盛满了决然。
在她暗自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对面的孙眴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她不明白,虽然夏宴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情感生活,但是,她和琛林多多少少,都在一起一年了,为什么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她们都察觉不出呢。
是她们太笨了,还是这个女人太懂得隐藏和掩饰了?
而且,经过对今天的局势,短暂不完全的观察,她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推测,并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推测,很大概率上,可能是正确的:
夏夏并没有那么喜欢楚琛林。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觉得。
如果硬是找一个解释,那么,大抵是,她注意到了,夏宴看楚琛林的眼神,太过理智,太过淡然,缺了太多恋爱期间的热切和关注。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在留意到,在夏宴把头垂下,以掩饰自己暴露的,任何情绪讯息的时候,那一瞬间,她没看错——眸里是不断闪烁的愧色和悔意。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她从太多人的眼中看到过,人并不全能,在没做到正确的选择前,剩下的,尽是多余的悔意。
人性的通病之一就是,明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可偏偏就是要犯贱,就是要在心里后悔个千回万回才满意。
只是,她从来没在她的眸里见到过。
她一向以为,这个女人从来就不需要后悔。
她认识的庄夏宴,勇猛刚强,比男人还男人,她太自信,太骄傲了,所以她知道她从来摒弃无用多余的后悔,在她所知中,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个女人很强很有实力,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程序人。
她有足够的本钱去傲,就像她不需要去后悔。
她摸了摸下巴,实在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现在的庄夏宴,犯了她自己原则上的错误。
不过,她能肯定,能让她有愧色的,一定是个不得了的错误!
还有。
她虽然想象不出,夏夏谈恋爱的时候,眼神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即使和自己大相径庭,她都觉得,就算是奇葩如这个女人,爱一个人的眼神,也绝不会是这样的。
恋爱最大的优点,也是最惹人诟病的地方,就是无法完全认清恋人的现实,相处时,总揉莒着太多滤镜和梦幻。
所以,彼此眼瞎,才是恋爱最真实的状态。
所以,就算再嚣张,再自傲如庄夏宴,一旦陷入爱情,都会产生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双眼朦胧。
绝不会是这样的一无所求和平白无故的愧疚后悔。
难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在她脑子里成形。
心腔内的撼意太大,驱使着她,拉住一旁正准备离开,转身走向洗手间的庄夏宴。
见她奇怪的暼自己一眼,她也只能很僵硬、很勉强的扯出笑容。
“一起?”:夏宴没什么情绪的问她。
“好。”她点点头,很僵硬、很听话的跟在她身后。
犯了错误的人是她诶!
为什么紧张得要死,做贼心虚的倒霉蛋,反倒变成自己了!?
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被自胸腔升起的,一股正义感而驱使。
没错!她做的是对的!她是正义的伙伴!
......
洗手间内。
犹豫了很久,却依旧找不到时机开口的孙眴,看着她从挎包里,掏出一把大梳子,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自己的仪容。
那是庄夏宴做好准备的姿态。她太熟悉不过了。
难道,难道她要和他摊牌?
她脸上泛起,一股难掩的吃惊。
就在今晚?也太不给男人面子了吧!
她突然有点心疼起楚琛林,那个只是眼光差了点,却确确实实的优质男人。
可就在这么想着的同时,她意外镇定住了心神。
她这样做是非常错误的,非常不给男人面子!她得阻止她。
“夏夏!”她出声叫住,准备踏出洗手间门的庄夏宴,眼神坚定。
见她狐疑的侧眸,她又说道:“我有事和你说!”
看着她把脸完全正对着自己,她反倒有了几分紧张,她暗自深吸一口气。
视线中的庄夏宴,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仿佛知晓了她的念头。
“我知道了你的事!”
“我知道你很多问题要问我。”
两道句话,同时落地。
话音刚落,不一会儿,两个人都震惊了。
“你知道?”
又是同时一齐的发问,在两种不同情绪的刺激下,她们的反应意外的一致。
“你先说吧。夏夏。”她更镇定了。
不知全局,不予评价。她的念头还仅仅是猜测。
就算猜对了。说不定,夏宴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夏宴不会是那种会做傻事的人。
刚想询问好友,她是怎么知道的庄夏宴,被她这么一说,反而顿住了。
喉咙莫名有些发干,她有种,做了坏事却立马被抓包的,一阵慌张和心虚:
“我和......琛林,你都知道了?”错的确确实实是她。虽然,她不知道孙眴是怎么知晓的。
见孙眴点了点头。她的心在慢慢往下沉。
那么,她再怎么瞒都瞒不住了。
“我知道,这件事上,我对不起楚琛林太多了。”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分手了。”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猜测得到确认。盯着庄夏宴那张,垂下去的愧疚感满满的小脸,孙眴心中的震撼和慌乱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积愈多。
这个回复,让她的心,顿时就像被一壶极烫极热的开水冲过。
“夏夏!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她气坏了,却反而有点无从说起。
顿了几秒,她又继续道:“你怎么会是这种女人!”怎么会这么水性杨花啊!
连连的指责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她做的那件错事,已经上升到道德问题了吗?
她沉默了。
原来,在自己无意中,就酿成了一个大错。
而且,远比想象中,严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