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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 交锋水红潮

到了梦想岛,前台小姐热情的招呼,微笑趋近僵硬。我问她鸟儿在哪里?她道:“九楼的舞蹈大厅。”径直去了九楼,大厅的门口,看见鸟儿领着一群年轻的女孩翩翩起舞,宛若纷飞的彩蝶。她们上身着短小的褂子,下身为黄白相间的丝质裙子,纤细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之中,肚脐犹若一颗珍珠。鸟儿的裙子为大红镶金边,光彩夺目,如凤翔九天,遗世独立。异域音乐流淌,女孩们散开又聚拢,组成各种各样的形态,身上的金属饰品哗哗作响,构成一曲惊世绝俗的和弦。躯体波涛般浪涌,随着音乐慢慢荡漾,心灵亦随风而动。我怔怔站立,沉醉在着纯粹的乐章中失神落魄。女孩们环绕在鸟儿的四周,舞动、旋转、颤动,聚散分合,变幻莫测。这一刻,舞之蹈之,生命骤然绽放。一种圣洁的光芒笼罩在鸟儿身上,令人不敢直视。物我皆忘,无色无相,艺术最为崇高的境界。曲终人散,我使劲儿鼓掌,连声叫好。女孩们回头齐刷刷地望着我,眼里全是迷惑、皆想此人是谁?搞不清楚我的企图。鸟儿面如赤霞,赤脚飘来,若清风莅临,人神皆醉。

到了我跟前,鸟儿啐道:“不在医院里好好修养,跑来这里作甚?”话音未落,拉着我离去。

我对女孩子们喊道:“你们认真排练,拿了第一名,我请你们吃饭。”

女孩们嬉笑着,有人起哄,喊道:“说话算数,不许赖皮。”

有的叫道:“鸟儿姐真小气,好东西要跟大家分享嘛,藏着可不好。”

一时间千言万语汇集,鸟儿大窘,埋怨我乱说话。我道:“只要她们为娘子争光,别说吃饭,去外面旅游都成。”

女孩们听后更是聒噪,尖声高叫,舞蹈厅沸腾不已。出了大厅,鸟儿铁青着脸训道:“病稍微好了点,就跑来给我捣乱,不想活了。”

我大呼冤枉,道:“我抱病前来为你鼓劲加油,你不谢也罢,反而责怪我,真没良心。”

鸟儿脸上掠过一丝微笑,说道:“来便来,聒噪干吗?”

我道:“给娘子捧场,不行么?”

鸟儿娇媚如花,吐气如兰。我邪念顿生,趁其不备抱住,快速地亲了一口立马闪人。鸟儿一呆,门口响起了呐喊声,女孩们喊道:“再来一个要不要?”又喊道:“要。”然后一哄而散。鸟儿羞红了脸,抬手欲要打我,却生生收回。

我笑道:“娘子,你继续排练,我去办公室等你。”

“滚,”鸟儿一跺脚,转身进了舞蹈厅。办公室大门紧锁,正打算找鸟儿拿钥匙,李蝶正好过来,但见她气宇轩昂,精神抖擞。她道:“你出院了。”

“没有,”我道,“熬不住了,出来透气。”

李蝶开了门,并为我冲了一杯茶。她灿然而笑,说道:“任鬼,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便吧!”

我叹道:“你们都忙,我却成了一个闲人。无聊啊!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李蝶矜持而笑,优雅而去。我关了门,躺在里间休息。鸟儿的新办公室很不错,简约豪华,更显温馨。半年前,鸟儿转租下大楼的最后两层,将九楼的办公室搬到了十一楼,九楼改造成美体中心,十楼扩建成三个的舞蹈大厅,不仅自己用,还对外出租。在鸟儿的倒腾下,梦想岛规模孤岛区首屈一指,生意异常火爆。唉!这丫头天赋秉异,我自叹不如。

迷迷糊糊睡去,不知今夕何夕。很久很久之后,柔柔的声音把我唤醒。睁开迷蒙的双眼,一张绝俗的脸悠然而对,正是梦里之人。

鸟儿道:“死猪头,太阳快要下山了,你还舍不得起床。”

我揭开被子一骨碌坐了起来,闻见浓烈的菜香味,瞅见茶几上摆放着的菜肴,肚子条件反射般的咕咕而叫,逗得鸟儿直乐。

我道:“几点?”

鸟儿道:“八点,你睡了三个小时。”

我去卫生间洗脸,清爽无比,点烟而出。鸟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就像个饿死鬼,吓了我一跳。鸟儿道:“我很饿,等不得你。”

我坐下道:“慢慢吃,可别噎着。”见鸟儿吃得过瘾,我按熄烟头,端起饭碗,夹块排骨送入口中一嚼,香滑不腻,刚好透骨,又夹块牛肉吃,好辣,赶忙扒饭。我边吃边问:“哪里买的菜?味道还不错,就是口味太重。”

鸟儿撮嘴吸气,伸出舌头凉快,端起水杯喝水。她道:“李蝶买的,真辣啦!爽。”

我道:“泪流满面还说好爽,佩服。”

“辣子下饭,穷人的宝贝。”鸟儿侧目道。

我道:“比赛时间尚早,干吗这么拼命。我实在不明白,你不是说不参加官方的比赛吗?为何这次要去。”

鸟儿放心碗,扯纸擦嘴,说道:“为了提升公司的名气,只得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亲自怪帅出马,搞座奖杯回来。不然,顾客还以为我们没水平,尽拿大话诓骗她们的钱财。况且,学员们要求参加,我被绑上了战车后退无路。推不掉,那就做死做绝,不成功便成仁,这是老娘的一贯风格。”

“俗话说得好,有求皆苦,无欲则刚。鸟儿,我支持你的选择,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我说出自己的担忧。

鸟儿道:“傻子,担心作什么?我不跳舞会死人的。”

我拉住鸟儿的手道:“我全力支持你,陪你去比赛,如何?”

“好啊!”鸟儿笑道,“第一非我莫属,你就等着请客吧!”

“不就是请客,简单。只要你开心,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道。

鸟儿红霞满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在我脸上啃了口,抿嘴痴笑,而后道:“乖乖吃饭,别贫嘴。”

吃完了饭,鸟儿收拾残羹剩饭。我问道:“什么时候回家?”

鸟儿道:“还有二节舞蹈课,估计十点后才能离开。你呆不住便到处走走,等我的电话。”

我感慨道:“越是有钱,越没时间,苦也。”

“鬼,我不是为了钱。”鸟儿认真地道,“舞蹈是我存在的理由,我毕生的信念,我不想虚度光阴,浪费生命。做自己喜欢的事,生命才有意义,这可是你的口头禅哟!你难道忘记了吗?”

“怎会忘记?”我道,“追寻理想是件很美的事,但你身患重症,我实在放心不下。”

鸟儿缠住了我,捧起我的脸就吻。她道:“身为一个舞者,舞台就是我的生命,你能理解吗?”

“理解,明白,清楚,”我拖住她的人。

鸟儿道:“好人,谢谢你。”

“去吧!做个快乐的舞者。”

鸟儿偷偷拭去眼泪,离怀飘然而去。暗香残留,我颓废地坐下,点烟吸食。洁白的墙壁倒影着灰色的影子,形单影只,孤独无助,在迷惘的命运里不知所措,亦如当年的我。权利与金钱并未带来幸福,我还是那样的无助。鸟儿,为何不肯嫁给我,我想要一个家,以便安放灵魂。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现在却变得扑朔迷离。唉!长叹无垠,提包关灯锁门,去熙竹园找水月奴。

音乐相伴,孤独不孤。遥望别墅的亮光,好似漂泊在大海的一叶孤舟看见了灯塔,希望近在咫尺。我闻着甘冽的空气向别墅走去,看见一辆奥迪A8停在路边,政府牌照,心生疑虑。解锁推门而入,别墅的灯全亮了,莫名惊讶。我叫声月奴,缓步进入客厅。月奴婷婷而立,优雅与镇定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不安。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我莫名诧异,问道:“有那个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一个男低音突入响起,惊出了我一身冷汗。声音威浑厚低沉,不怒自威。我心咯噔,暗道什么情况?对月奴的挤眉弄眼熟视无睹,迫不及待地寻找声音的出处,左侧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投射在我身上,煞气弥漫,我如堕深渊。男人身材雄伟,器宇轩昂,与月奴有几分相像。我头轰隆一声炸裂,金花四溢,暗道大事不妙。这男人我在电视上见过多次,正是月奴的老子,YX市市委书记水红潮。你姥姥的,自己往枪口上撞,活该倒霉。鬼使神差,一错再错,天意啊!逃是逃不掉了,那边以静制动,静观时局变化。

流星坠落的猜想转瞬而过,水红潮对月奴冷冷地道:“丫头,你愣着干吗?怎么不请人家坐,顺便介绍一下。”

月奴面若白纸,绝望无法掩饰,颤声道:“爸爸,他叫任鬼,现为无忧公司的总经理。”

我压制内心的慌张,说道:“伯父您好。”

水红潮目光一敛,望着月奴冷眼冷语地道:“丫头,我不请自来,没搅黄你的好事吧!”

我面部抽搐,有种撞墙的冲动。月奴浑身一抖,旋即露出决然之色,说道:“爸爸,你这样说我,我如何做人。”

“哼,”水红潮重哼一声,我的心疼痛无比。气氛紧张,空间都能扭出水来。

“你还知道要脸,”水红潮哈哈大笑,面色阴沉,语气接近冰点,道:“死丫头,你老子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你们那点破事,我清楚的很。他就是你心中的白马王子,我看不过如此耳。”

月奴泫然欲哭,我心如刀绞。水红潮继续训斥月奴:“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身为有夫之妇,却与这小子乱搞。你爷爷要是知道,定会被你生生气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怎会生了你这样一个不孝的女儿。”

月奴尖声道:“我哪里不孝?你说清楚点可好。从小到大,我事事听命于你。结果呢!你为了一己之私,非要逼我嫁给一个不爱之人。你心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女儿,我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你为了证明自己,就牺牲我的幸福。你扪心自问,可有一丝内疚?我想绝对没有。”

“啪,”我呆滞之时,水红潮已然出现在月奴身前打了一巴掌。月奴捂住面颊,悲痛欲绝地望着我,泪水犹如透明的玻璃珠哗哗而下,目光哀怨之极。眼瞅着自己的女人遭受无妄之灾,我早就气愤填膺,怒火瞬间喷薄,不管不顾,指着水红潮吼道:“你再打她一下试试,我立刻让你血溅三尺,横尸于地。”

我像只凶恶的野兽,面露凶光,杀气腾腾。脑子里仅有一个念头,保护我心爱的月奴。无论何人,只要敢动月奴,我就让他去死去。

水红潮指着我吼道:“小子,你要干什么?”

“杀你。”我亦是冷冷而道。

月奴一把拉住我,喊道:“任鬼,你冷静一点,好吗?”她摇晃着我的胳膊不停哀求,我仰天长叹,面对水红潮缓缓跪下。水红潮一愣,不知我予以何为。我低头认错,说道:“伯父,打错已成,不关月奴的事。我恳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月奴。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要杀要刮随你。”

月奴见我这般作践自己,放声大哭,欲拉我起来。我固持己见,长跪不起,苦苦哀求。

水红潮脸色阴云密布,月奴的哭声如泣如怨,悲怆欲绝。时间凝固,空气静止不动,我坚定不移地望着水红潮,心无所念,亦如被判处死刑的囚犯,平静等待最后的枪声。水红潮的目光如剑,披荆斩棘,深入灵魂。我目不斜视,为奢一念,只要月奴过得快活,自己甘愿就此而亡。时间飞逝而去,水红潮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他淡漠地道:“小子,只要你答应跟我女儿一刀两,我既往不咎。你开个价钱,我尽量满足你。”

我道:“伯父,让你失望了。我这人认死理,不会把女人当作筹码。”

水红潮声色俱厉地道:“有骨气。但是,我警告你,拒绝我的代价极其沉重。你一跨出这道门,直接进监狱。我没功夫与你说笑,不信就试试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开出的条件。点头,衣食无忧。拒绝,深陷牢狱。”

“伯父,您也开个价吧!”我针锋相对地道:“把月奴转让给我,多高的价钱我都愿意出。”

听了我的话,诧异的是水红潮竟未暴跳如雷,反而平淡地道:“小子,你真不怕进监狱。”

月奴再也无法承受重压,浑身簌簌而抖,扑通一声跪下。她咬牙哀求道:“爸,你放过他!我保证今后与他一刀两端,老死不相往来。”月奴透明的目光转向我,流露出深深的眷恋。这一刻,我瞬间疯了,起身拉月奴。月奴推开我,说道:“你走,有多远走多远。”

我叫道:“我不走。笑话,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进监狱吗?”

水红潮拍桌子道:“好小子,真有种。咱们走在瞧,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话后悔的。”

水红潮起身欲走,月奴拉着他的裤管哀求,却被无情甩开。月奴哭喊道:“爸,求求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

水红潮稍显犹豫,冷哼一声,挣脱月奴的纠缠,丢下一句话怫然而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砰的一声,大门轰然而响。

月奴呼吸紧促,软软瘫倒。我扶起了她,问道:“月奴,你没事吧!别吓我。”

月奴目光空洞,反身抱紧我放声大哭。我安慰道:“别哭,一切都会好的。”

突然,她不要命地捶打我的脊背,骂道:“你这个白痴,傻子。你为何那般冲动,一点策略都不讲。你假装答应不就行了,非要挑战他的权威。现在,一切都晚了,我该怎么办啊!你白痴、你混蛋,平时的智商跑去哪里了?”

月奴伤心之极,悲声痛哭。我任由她打骂,内疚地道:“我,我不想委屈你。难道难道,我们能隐藏一辈子吗?我早知会有今日,索性承认了账,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心乱如麻,故作镇静。

月奴抽泣道:“他,他不会放过你的。鬼,你赶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别管我的死活。”

我苦笑道:“傻瓜,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走了,你怎么办?鸟儿怎么办?算了,我哪里也不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与你相守,死而无憾,哈哈哈。”绝望大笑,扫除内心的阴霾。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他还会有所顾及嘛!月奴愣了,脸色掠过惊异、恐惧、害怕等情绪,她或许以为我疯了。然而,我清醒无比,人生大抵如此,活着慷慨激烈,死亦悲怆绝然。近来,这想法盘桓许久,挥之不去。我有病,还是最难医治的神经病。

月奴道:“鬼,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活着又有何意义,索性与你共赴黄泉。

我惊道:“不行,你不能死,你要为我而活。你死了,我就白牺牲了。”

月奴一愣,继而绝然而笑,螓首微点。我心痛地道:“疼吗?”

“不疼,”月奴沉思片刻,贝齿咬着红唇,坚决而道:“鬼,你回家去吧!我决定去找我爸表明态度。他若是执迷不悟,我与他鱼死网破。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道。

月奴毅然决然地道:“成与不成,我都要去试试。”见我担忧,她又道:“放心,有我妈,不会有事。”

“你确定。”我问,虽知道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然而我仍旧放心不下。

月奴重重点头,我暗自叹息。她去卫生间补妆,回来时信心满满。我继续废话:“真去?”

“必须去。”月奴道。

“唉!我无法与你同去。”我黯然神伤。

月奴粲然而笑,说道:“没事的,走吧!”

出了别墅,月奴钻入红色的路虎,大灯雪亮,掉头停在我的身侧。月奴道:“鬼,我走了,你等我的电话。”

我道:“有事联系我,我们一起面对。”

“嗯!”月奴目光坚定,绝尘而去。目送着汽车沉默于黑暗里,我颤巍巍等上汽车,呆坐抽烟,化身石雕。我明白月奴的心思,她委曲求全,无非是为了我。在她内心深处,我已然成为她的所有,比名誉、地位、金钱更为重要。我何德何能,值得她这般付出吗?天哪!今日过后,我和月奴必将纠缠不清,未来到底会怎样?我会想也不敢想,但不管怎样,我绝不会让月奴受到伤害。逼急了,就把手中的资料公之于众,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悲催的是资料一旦公之于众,月奴和谢雨都会被牵连进去,或许还会锒铛入狱。这路也是绝路,行不通。实在不行,我便与鸟儿远走他乡,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冥思苦想,也找不到个万全之策,已度过眼前的危机,直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时光倒流,远离水月奴。算啰!走一步算一步,想也无用,还是静候月奴的消息吧!悔不该当初没听鸟儿的话,远离这无底的泥沼,如今果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义无反顾地前行。

木讷地返回梦想岛,电梯在十楼停住了,走道内寂静无声。到了舞蹈大厅,鸟儿继续排练节目,我已无雅兴,悄悄退走。十一楼,休息室的门开着,漫步而入。几个保安围坐一起看电视,见到我立即起立鞠躬问好。吃一堑长一智,黄羽之事后,鸟儿聘请了专业的保安,成立了一个保卫部。保卫部一成立,土狼的人马旋即撤走。有了专业的保安我放心不少,不再为鸟儿的安全而心焦。保安由我钦定,故而多数人都认识我。我掏出一叠钱递给队长水蛭,说道:“请兄弟们去吃夜宵。”

水蛭道:“这,这怎么行呢!鸟儿姐知道了,非批了我不可。”

“你不说,她会知道吗?笨死了。”我没好气地道。

水蛭恍然大悟,赏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我是猪,我是猪。”其他人哄堂大笑,水蛭骂道:“笑个屁,你们也是猪。”其他人立马闭嘴,水蛭也是退伍军人,受过党国严格的训练,我对他比较放心。水蛭问道:“老大,鸟儿姐还在拼命。”

我不置可否,说道:“实在无聊,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

“我们可不敢偷懒,”他们异口同声地道,“鸟儿姐这么拼命,我们也拼命。公司好,大家才有盼头。况且,鸟儿姐凡事亲力亲为,务求完美,把我们当家人看待。生病慰问,家里有困难尽量帮助,这样的老板哪里去寻,这里可是我们的家。”

我为鸟儿骄傲,说道:“兄弟们,这里就是大家的家。不管将来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听了我的话,他们唏嘘不已,对未来充满了想象。我继续道:“一个公司没有积极向上的凝聚力,互相诋毁拆台,工作得过且过,最后的结局便是分崩离析,轰然倒下。我们努力工作,不为别人而是自己。生存,永远是活着的第一要素,希望你们牢记。”

水蛭道:“您说太好了。”

我道:“一点感悟而已,大家共勉之。”

他们崇拜地望我,七嘴八舌的称颂。我与他们聊天,打发无聊的时光。表面上谈笑风生,洒脱无拘,内心却惶恐不安。月奴音信全无,叫人揪心不已。一个小时之后,鸟儿进了休息室,跟水蛭交代一番,叫上我离开了中心。车上,疲惫不堪的她沉沉睡去,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莫名的忧伤。

一进家门,鸟儿甩掉高跟皮鞋,径自去了卫生间。我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等待是一种煎熬,许久之后,手机的提示灯亮了,解锁一看是谢雨发来的信息。她在QQ留言,今晚疯狂挥霍,非常非常地爽,现在躺在床上想我。

我回复道:“我也想你,乖乖的休息,明天疼你。”

一个笑脸过来,QQ彻底沉寂。我拿出威士忌打开,斟满酒杯喝光再满上。我和谢雨和月奴一般使用短信聊天,偶尔用QQ。我就像电影《手机》里的男主角严守一,永远道貌岸然,永远做贼心虚,永远灵肉分离。

鸟儿过着睡衣而来,发梢残留着晶莹的水珠,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个哈欠,坐在了我怀里。鸟儿道:“怎么了?一脸忧伤。”

我闻着她的香味,说道:“等你一天,睡了一天,如何不忧伤。”

鸟儿笑道:“宝贝,真乖。妈妈有时间好好陪你。”

“排练了一天,累不累?”我吻了她一口。

鸟儿道:“累得想死。”

“那就早点休息。”我斟酒。

鸟儿道:“你不陪我。”

我道:“看会新闻,便来陪你。”

“好吧!”鸟儿俏皮一笑,说道:“动作快点,别让老娘独守空房。”

鸟儿离开我的怀抱,哈欠连天的进了卧室,重重关上了门。我开了电视,面无目的地调台,心情极其糟糕。酒精随着血液流窜至身体的各个器官,神经元运行缓慢,反应逐渐迟钝,眼前模糊一片。人好似飘飞在虚空里,月奴的倩影占据视网膜。不久之后,手机赫然震动起来,惊醒了半醉半睡的我。抓起一瞅,果然是月奴打来,悄然去了书房,接通电话。

月奴问道:“鬼,睡了吗?”

“哪里睡得着啊!”我低语道,“一直等你的消息,内心甚是煎熬。月奴,结果如何?”

“鬼,没事了。”月奴疲惫地道,“毕竟血浓于水,在我的软缠硬磨之下,爸爸答应不再过问我俩的事,却警告我别给爷爷发现。否则,他也保不了我。”

我高兴地道:“太好了,太好了。月奴,你为我们俩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只要你离开中国,我就谁也不怕,大不了一起完蛋。”

月奴幽幽地道“鬼,算了,再怎么着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你别耿耿于怀,好吗?”

“你让我如何便如何。”我道,“为了你,我死都愿意。”

“傻子,我可舍不得让你去死。”月奴深情地道,“你得好好活着,陪我走完剩下的人生,直到厌烦为止,我便将你还给鸟儿。”

“行,我就是你的奴隶,你随意处置。”我有点小激动,死结揭开,无法淡定。我又道:“月奴,委屈你了。”

月奴嘘了一声,当即岔开了话题,说道:“鬼,想知道我爸如何评价你的么?

“他一定想杀了我,只是碍于你的面子,姑且放过罢了。”我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揣测道。

“没那么严重,”月奴道,“顶多是给你点教训而已。他说你冷酷倨傲,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竟然为了我而威胁他的人生安全,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道:“事发突然,我别无选择。”

月奴感叹道:“你为了我才那样的,我很感动。鬼,其实我爸早派人把我们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他说你为了我做了不少的事,并非趋炎附势之徒。还说你年纪不大,心智成熟,做事老辣干练,可造之才。不过,他却担心我无法驾驭你,让我既要用你又防范于你。”

我惴惴不安地道:“你怎么想呢?”

月奴道:“既然选择了,那就别后悔。你若负我,我愿赌服输,无怨无悔。”

“傻瓜,”我道。

月奴噗哧一笑,说道:“我爸也这么说我,幸而妈妈帮我。她说我变了,警告我爸别管我的事。女儿好容易回来,她可不想再失去一次。我爸被镇住,不敢再有异议。事情大体这样,终于告别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好高兴。”

“我也高兴。”我笑了。

月奴突然压低声音道:“鬼,我妈要来了。你早点休息,挂了。”

“月奴,你也早点休息。再见。”

结束通话,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蹑手蹑脚返回客厅。一切正常,我兴高采烈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是惬意地抽烟,然后关了电视,哼着小曲洗漱一番,悄悄进了卧室。脱光衣服,一溜烟钻入温暖的被窝。鸟儿翻身钻入我的怀中,光滑的肌肤好比水里的鱼,吓了我一跳,毕竟做贼心虚嘛!借着月光仔细一瞅,鸟儿早已酣睡去,均匀地呼吸。抱我,仅只是睡梦中下意识的行为而已。我吻下她的脸蛋,随后仰躺在床上,思念着远方的月奴,昏昏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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