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嘟嘟。”通话结束,转而拨打月奴的手机,许久无人接听,挂断。少顷,月奴的短信来了,说正在商讨拿地的事,稍后给我电话。很是泄气,她们忙得团团转,我一个大老爷们却困在寂静的医院里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浪费时间。愤然丢下手机,点烟抽上,哪知刚吸几口便咳嗽不止,只得按熄。还不死心,重新抓起手机拨打谢雨的号码。铃声响了便被按断,我心里咕嘟一句,人都死绝了。便在此时,门倏忽开了,谢雨探出脑袋,笑道:“姐夫,想我了吧!”
未及我作答,化为风的谢雨就到了身边,美美咬我一口,眸子明亮如天空。一套紧身的冬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玲珑浮凸,绝代风华。我的身体瞬间燃起熊熊烈焰,长期的禁欲生活,导致身体的饥渴异常。我一把抱住谢雨,张嘴覆盖住那性感的樱桃小口,贪婪的舌头窜入甜蜜的所在,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一起。谢雨突遭偷袭,手中的包哐当掉落在地,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眼帘微闭,气喘嘘嘘。持续不久,谢雨用力推开我逃开,面若桃花,春意盎然。我的目光锁定这个娇娃,手都抖了。谢雨责怪道:“你要死了,连门都不关,被人看见那就完了。人家可是黄花闺女,还要嫁人呢!”
“我不管,你是我的宝贝。”我一脚踹上了门。谢雨嘴角一翘,似笑非笑,更显妖娆,人却软软倒在了我的怀里。片刻的温存之后,谢雨面色潮红,恶狠狠瞪我一眼跑去了卫生间。我抹去额头的汗水,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还在天上飘。手机响了起来,月奴打来的。她问道:“鬼,有事吗?”
“没事,”我道,“就是想你。”
月奴咯咯娇笑,啐道:“又想做坏事,你去祸害别人吧!”
我道:“美人陪我。”
月奴咂咂嘴,幸灾乐祸地道:“那你就惨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又不能飞到你身边。没办法,你自个解决吧!”
笑声叮咚而来,我能想象月奴的美,心早就醉了。然而,卫生间还有一个谢雨,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谈判如何?”
“本上钉钉的事,何须多言。”她不无骄傲地道,“我偷梁换柱,改变了土地的用途,将商业用地变更为公益性用地,征地费用掉了五成。我给马建奎打了招呼,督促他派工作组下去,做好老百姓的工作,尽快搞定这块土地。”
马建奎是孤岛区的区长,月奴施压,他就是千般不愿意,也这能就范。实力为尊,恒古不变的道理。卫生间的门吱呀开了,谢雨收拾得干干净净,凶巴巴地扭了我一把。必须尽快结束通话,小丫头醋劲儿很大,听出什么来可不闹着玩的。我道:“都是我不好,好端端的生病干吗?害的你抛头露面。”
“你突然客气起来,我还真有点不适应。纸是包不住火的,不少人早知道我的身份,隐瞒已无必要。只得投其所好,要钱的给钱,要官的给官,基本不会有事。鬼,我还得去趟区政府,挂了。”月奴语气有些着急。
我叮嘱她一句,然后挂了电话。谢雨神情古怪地望着我,吐吐舌头,学着我的腔调道:“月奴,开车小心一点。肉麻,死不要脸。”
“鹦鹉学舌,难听。”我展臂去抱谢雨,她一跳闪开。我扑过去抱住谢雨,在她的咯吱窝轻轻地挠。她笑着直喊救命,泪水直流。我舔去她脸上的泪水,咸咸的,味道很好。
“姐夫,你是不是跟水月奴有一腿。”谢雨一脸平静,目不转睛地审视。狡辩已然无用,我与月奴的事谢雨心知肚明,无非是让我亲口承认罢了。见我缄默不语,谢雨树眉冷道:“哼,别想瞒天过海,你俩眉来眼去,好不恶心。”
果不其然,她知道了。女人啊!还是傻一点好,聪明过头只会叫人心生厌烦。
“水月奴确是我的情人,我们早就好上了。”我承认了。
谢雨面露酸楚之色,却倏忽而逝,淡漠地道:“鸟儿知道吗?”
“暂时不知。”我道。
“唉!”谢雨悠悠而叹,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巴,一脸忧伤。我内疚地道:“怎么,吃醋了。”
谢雨道:“我知道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但我不在乎。月奴是高干子女,有钱有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鸟儿是个女强人,能谋善断,冷静果敢,很有本事。两人都是天上的凤凰,能在事业上助你一臂之力。我呢!无非是地上的鸟雀罢了,相貌不如她们,家底不如她们,能力更不如她们。唉!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我很自卑,没有资格跟她俩争呢!因此,我这只小小的黄雀,仅能躲在阴暗角落里为生存而苦苦挣扎。你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除了一副臭皮囊无以为报。姐夫,你莫要看不起我,好吗?”她咬紧嘴唇,清澈的星眸饱含着泪水,神情凄楚哀伤,好似受伤的天使。
我紧紧抱住谢雨,无限爱恋地道:“傻丫头,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她俩是她俩,你是你,懂吗?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谁取代不了你。你是我完全拥有的女人,我绝不负你。”
谢雨颤声道:“你,你没有骗我。”
我郑重其事地道:“我如骗你,不得好死。”
谢雨堵住我的嘴,说道:“姐夫,我相信你,恶毒的誓言还是免了吧!反正我跟定你了,一条道走到黑。”
“不怕吃亏?”我问道。
谢雨推开我,说道:“亏了,用得着怕么!”她拭去脸上的痕迹,理理头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削皮递来了我。我接过啃了一口,谢雨一脸幸福,又削了一个慢慢啃食。我询问公司的近况,谢雨道:“正常运行,没啥大事。如果有,早跟你汇报了。”
我想也是,便不在多问。谢雨跟我讲述公司的趣事,我侧耳倾听,也不评论。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晚饭时间到了,我邀请谢雨共进晚餐。意外被拒,谢雨道:“我和朋友约好去逛街,死约会,不见不散。”
我紧张地道:“男的还是女的?”
她笑道:“当然是女的,男的暂时还没遇到。如果有幸遇到,第一个通知你。”
“是吗?很好。”我笑道,“我便阉了那个男人,让你守活寡。”
谢雨赌气,撅嘴骂道:“自私鬼,只准自己乱搞,不许我追求幸福。吃醋,娶我好了。你就忍心我做一辈子的小三,独守孤灯,冷对皓月,可怜巴巴等待你的临幸,你舍得吗?”
“舍不得。”我无言以对,不敢看她。
谢雨道:“姐夫,我等你十年。十年之后,若依然无果,我会选择离去。那时不许你阻挠于我,我们好聚好散,平静分手,如何?”
我耸肩一叹,有气无力地坐下。句句讖言,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我能给予她物质上的一切,却无法给她最重要的东西——名分。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进而毁掉她的一生。但失去她,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我不想,却终归还是要失去。这就是命运,无论你有多么强势,也无法改变。谢雨见我表情呆滞,一脸愁苦,便拉着我的手摩挲抚摸,说道:“姐夫,你别难过,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觉得对我不住,心里内疚难受。你又怕失去我,故而痛不欲生。放心好了,我们能相守十年,这是多大的缘分。”
我望着她清秀俊美的面孔,叹道:“我无能,当年没有留住你姐,现在也留不住你。”
谢雨迷醉地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姐夫,人生匆匆数十载,何必强求天长地久呢,只要轰轰烈烈地相爱一回,此生已足。红颜老去时回忆这段感情,那也很美。真做了夫妻,你便会厌我烦我,甩脸色给我看,发展到最后更是夜不归宿,到处寻花问柳。那样的日子,我可不要。”
“臭丫头,我在你心里便如此不堪吗?气煞我也。”我气苦道。
谢雨咯咯娇笑,说道:“男人好色是本性,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默然,突然问了一个傻问题,“小雨,你后悔不?”
“后悔是什么东西?”谢雨眨眼问我,自怨自艾地道,“女人遇到好男人是几率很低,就跟中奖票似的。我运气不错,虽然你很花心,胜在爱我疼我宠我,那就将就点得了。至少,在我的生命里,除了亲人你对我最好。圣洁的爱情女孩子都向往,但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爱情已为虚幻之物。一个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改变不了,何谈爱呢!什么资格爱女人呢?姐夫,我好容易明白了这道理,主动献身给你,放在哪里都不丢人。”
“错,大错特错,你没有勾引我,我早就想睡了你。”我桀桀而笑,好不得意。
“谁勾引谁,有意思吗?”谢雨星眸婉转,低语道:“我们就是一对混蛋,将来肯定不得好死。”
我道:“丫头,说的真毒。”
“近墨者黑嘛!”谢雨媚笑道,“你送我的礼物我很满意,我买了一张好大好大的双人床,你可以尽情折腾。”
前段时间,我在金粮小区买了一套复式房送给谢雨。谢雨问道:“想什么呢?那么痴迷,莫不是又看上了某个美女。”
“去去去,尽胡扯,应付你都有点困难,我哪有功夫去勾引其他女人,真以为我是金刚不坏之身。娘的,我早晚会死在你的身上。”我很是痛苦地道。
谢雨嬉笑道:“又不是只应付我,还有月奴和鸟儿呢!两人都是天下难得的尤物,一颦一笑皆为风情,你骨头一酥拼命折腾,体虚便赖我,好没良心。”
我突然偷袭她的胸部,丫头哎哟叫唤,声音能杀死人。我责道:“今后,我把你的上面的嘴缝了,省得你胡言乱语。”
“有本事现在来,”谢雨挺胸而道,“哭爹喊娘,我早已习惯了。记住,我是你的小三,你要爱我。不然的话,我烦死你。”
我又想肆虐一番,护士却进来了,手端托盘,放药提醒道:“药得按时服用。”我连声道谢,护士优雅而去。
谢雨坐在床上,修长的大腿一甩一甩的,平添几分抚媚。她歪头问道:“姐夫,我听说你们男人最爱穿制服的女人,可是真的。”
我奇怪地道:“谁说的?”
网络上说的,谢雨色色地道:“我还下了些不健康的小电影,认真观摩一番。乖乖不得了,吓死我了。”
见她满脸春风的样子,我真想春风二度,奈何大病初愈,身体有点吃不消,黯然放弃。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
谢雨道:“我认真学习技术,还不是为你好。”
“谁让你学,”我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就喜欢你的青涩,原汁原味,毫不做作,真让人受不了。你变坏了,我可不喜欢。”
谢雨努着嘴道:“人家好奇罢了,你不喜欢,我就不学。何况,真变成畜生,我也接受不了。”
我大笑,谢雨看看手机,说道:“我得走了,鸟儿姐很快就来,你也不会寂寞。”
我掏出土狼送的卡给谢雨,说道:“钱不多,省着点。”
谢雨接过道:“多少?”
“十多万,”我道。
“还说不多,我半年的工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谢雨盯着卡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我道:“丫头,变着法子的花,但要牢记财不外露,有事打我的电话。”
“晓得,”谢雨道,“你真唠叨,就跟我老爸一样。”她美目里盛满潮水般的爱恋,轻轻吻我,然后走了。声音逐渐远去,我怅然若失,倒水服药,决定离开医院去外面转悠。
车缓慢而行,张靓颖空灵的歌声悠悠回荡,紧贴挡风玻璃的是明亮湛蓝的天空,干燥萧索的青山。巍峨的高楼鳞次栉比,直梗梗地伸向天空。,好似居然的尸骨。梧桐树被寒风扒光衣服,裸露的身体在苍白的阳光下颤抖,城市依旧故我,浮躁而拥挤,慌乱而又虚无。穿行于刚刚竣工的立交桥,恍如隔世。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它就横盘在熟悉的街道口,突兀冰冷,好似从天而降的巨兽。我们奋力狂飙,创造奇迹,实现伟大的复兴,却找不到未来的方向。三千年寂静的国土,突然成了巨大的工地,在机械的轰鸣声中颤栗,成了冰冷的钢铁巨人。
我要去何处?我不知道。
我们要去何处?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