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全摇摇头:“不行,四毛也不好听!”
夏侯衍索性不管,一甩手道:“藏全小师父您请,请您赐教!”还故意将“请”字咬得极重。
阴雨霏霏上连天,春草萋萋漫山地,两人待在洞穴里无所事事,竟为小兽起名这事掀起了争论。
藏全眉头紧锁,先是想了想,后又拿树枝在地上画了画,到最后干脆树枝一扔:“想不出来。”
“我就说很难想吧,凡起名字皆有寓意和祝福,你说这两只野兽该怎么个起法,希冀他们保家卫国、匡扶正义还是光耀门楣?”胸前肉芽初生,如蚂蚁挠心,夏侯衍隔着僧衣,边挠边道。
“我夏侯家起名皆按字辈“道明宗应国,首三君字存”顺序来排,难不成也给他们弄一族谱?我觉得叫四毛就挺好。”
说着灵光一闪,转头看向小狼:“要说狼崽子,我倒是想出一个不错的名字。”
“哦,夏侯施主快说来听听!”
藏全正为起名想破了头,听夏侯衍有想法,急忙催促他道,一旁侧耳倾听的雪貂尾巴摇得更欢了,对这事似乎也十分在意。
夏侯衍一本正经胡编道:“若如姓氏,何谈起名,姓氏起源有图腾、有国邑、有官职爵位、有技艺、有居住地,拿夏侯来说,便是起源于国邑夏朝,以夏为姓,后又封了侯爵,便又在后面加一字。”
“加了个侯!”藏全接过话道:“那夏侯施主觉得小狼和小狍子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这个嘛!”夏侯衍假装想了一想:“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此处即为鹿鸣峰,不如干脆就以峰的谐音,拿“丰”作姓吧!”
“草木繁盛,丰衣足食,夏侯施主这个姓起得好!”
雪貂见两人三言两语便将姓氏定下,顿时来精神,听得更为仔细。
藏全道:“那叫什么呢?”
“既是狼,还是取谐音,叫“琅”吧。”
“丰琅,丰琅,这名字听起来当真不错,才念几遍便觉得朗朗上口,似乎还有些耳熟,这样说来,那小狍子施主就唤作“丰狍”?”
夏侯衍摆摆手:“不成不成,有点难听,还是藏全你来取吧。”
藏全从给小狼起名中得了启发,思如泉涌,既是鹿鸣峰,那何不取鹿的谐音“陆”呢,忙对夏侯衍说道:““陆嗣”这个名字怎样?”
夏侯衍一听这名起得有些水平啊,名字起得比寻常百姓还要难念,谁能想到这长白山上会有两只有姓名的小兽呢?
就像没人知道长白山前几日埋下了两只小狍子一样,没人会特别在意这些琐事,尤其与自己毫无关联。
夏侯衍回过神来,赞了一句好名字,将“陆嗣”二字写在地面沙石上,夏侯衍正写着,却瞧见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伸了过来。
小爪雪白,一脚踩在刚写好的“丰”字之上,夏侯衍都无需抬头,目光往前一移,就见雪貂昂首挺胸,左腿悬空,正三足鼎立地站在自己面前。
夏侯衍见“丰”字被雪貂踩花,眉头一皱,拿树枝伸到雪貂前爪边,往外那么一挑,三足鼎立瞬间变成二佛升天。
雪貂重心不稳,在夏侯衍的加油鼓劲下勉强支撑了两息,而后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沙泥。
雪貂拿爪子扒拉扒拉嘴里的泥,随后又一瘸一拐跑到藏全——它口中的好人跟前,尾巴身后摇摆,眼巴巴地看着藏全。
藏全看它楚楚可怜,似有所求,但却没能明白它是何意,又转头看向夏侯衍。
夏侯衍头也不抬,戳着地上泥土玩:“嗐,藏全小师父你不明白它意思就直接问,它虽不会言语,但并不表示它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藏全有些不信,俯下身子,试探问道:“小雪貂,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雪貂眨眨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会,不解地摇了摇头。
藏全松了口气:“夏侯施主你看,我就说嘛,它还这么小,灵智都未开启又怎么会听得……嗯?”
藏全心想不对啊,它要是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摇哪门子的头?
只听夏侯衍爽朗笑声传来:“哈哈,昨儿夜里便是这样露了马脚,今天还不长记性,看来这雪貂也不是特别聪明,干脆叫五傻得了!”
而后敛了笑声,一脸狐疑冲藏全道:“莫非……这小畜生也想要个名字!”
“藏全低头看向雪貂:“你当真是想让我们为你起名?”
雪貂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要骗好人,也不明白好人为何不生自己的气,带着些许羞愧,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叫小白吧,通俗易懂,也蛮好听的。”
按说妖兽灵智难开,拜月修行不易,任其修行百年千年不无法迈出那一步,最好结局往往被各门派收为灵宠坐骑,御兽诀因此而创。
夏侯衍也不知自己为何老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雪貂,难不成就因为它背影像那日的偷衣贼?
雪貂不理会夏侯衍所说,拿手一指藏全,藏全一愣随即道:“难不成你是想说让我给你起名嘛?”
雪貂欣喜点点头。
“雪貂施主想要个什么样的,是丰字开头还是陆字开头?”藏全也是头一遭与懂人言的动物交谈,小心翼翼征求其意见。
雪貂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叫唤不停似有话说,但无人听懂,最终无奈地头耷拉到小肚皮上,瘫坐在地面唉声叹气。
夏侯衍见状,不由笑道:“这小家伙表情倒是人模人样的,估计离化形不远了!”
雪貂坐地上很是踌躇,纠结自己要不要化成人形,显露原形虽说自在,但舌头却像打了结,咿咿呀呀满是雪貂叫声,一句人言也讲不出来。
若是化成人形,这身上的衣服又舍不得还给他,可自己修行百余年也该有个名字了。
正纠结时,雪貂余光看到脚边地上被自己弄花的字迹,灵机一动,亮出锋利的小爪子在地上挥舞起来。
一通酣畅淋漓的挥划后,雪貂收起前爪,将自己的一番心血展露在二人眼前。
二人凑紧细瞧,夏侯衍看得啧啧称奇,雪貂不管他是何态度,一双大眼镜滴溜溜瞧着藏全,只见藏全眉头紧锁,侧着身子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道:“雪貂小施主,你这画得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