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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拿钱消灾

谢小刀只觉得此事越来越清晰,但口说无凭,没有证据还是治不了游见明的罪,他略一思索,决定还是去找刚才那人,但不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不知道此刻追上去能不能追上,从他的口中,可以很明显的听出,他一口认定了游见明就是杀害赵贞鹤之人。

于是谢小刀向刚才那人去的方向追了上去,他穿过林子,又穿过闹市,找了很多地方,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

他苦笑了一下,心道:“何必多此一举呢?还不如直接去问孟一凡好了。”

于是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到赵家堡外面打听孟一凡的消息,门卫马风来,白着眼睛不耐烦道:“去去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小刀微微一笑,拿出十两银子,道:“二位大爷,挺辛苦的,这是小的孝敬你们的。”

那守门的两人立马脸色谦和下来,接过银子,笑道:“这也没什么大事,其实孟一凡昨天就走了。”

谢小刀道:“那他现在住哪里?”

两位守卫道:“这就不知道了。”

谢小刀于是心下烦躁地走了,他想早知如此,跟着孟一凡去就好了,偏偏绕了个这么大的圈子。

想了想决定还是在外面等于思马,他就不相信于思马不出赵家堡,对于这种事,只需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于是在百无聊赖之下,他找了个附近小有名气的赌坊——自在赌坊。

赌坊老板高自在,瞿骨清颜,目光矍铄,此刻正满面红光,脸上的笑意就没停止过。这赌坊里,鱼龙混杂,热闹非凡,谢小刀本来郁闷的心情,一下子也烟消云散。

他此刻很高兴,于是习惯性地向高自在走了过去,拍了拍他肩板,笑道:“老狐狸。”

高自在一看此人,一副陌生面孔,于是在心里面想了一下,还是没什么印象,于是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小刀愕然,随即一笑道:“你还在这跟我装。”

高自在正色道:“不知阁下说的装是什么意思?”

谢小刀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另一个人,于是笑道:“我是无名之辈,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这很正常。”

高自在道:“我看阁下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谢小刀道:“怎么会呢?”

高自在笑道:“来我这里的人,只要来过一次,我都有印象,唯独你我从未见过。”

谢小刀笑道:“这么多人,你忘记了一两个也是正常。”

高自在笑道:“嗯,有道理,正所谓来者都是客,阁下想赌点什么,牌九、马吊、骰子、斗鸡、斗蟋蟀、斗画眉、斗鹌鹑、残棋、六博、围棋、樗蒲、单双、投壶都有。”

谢小刀笑道:“这些都玩腻了,有没有什么新的花样?”

高自在笑道:“阁下想要玩什么花样?”

谢小刀笑道:“赌酒呢?有没有?”

高自在笑道:“有,阁下想赌酒的话这边请。”说着右手指了指里面的赌间。

谢小刀道:“来这里面赌酒的通常有什么样的人?”

高自在笑道:“通常就像阁下这样的人。”

谢小刀笑道:“你看得出?”

高自在盯着他,言之凿凿地道:“看得出。”

谢小刀道:“那好,希望能遇上几个志同道合的人。”

高自在笑道:“一定不会让阁下失望的。”

两人边说边走了进去,里面的人虽说没有外面热闹,但人也不少,很多大汉长得身材魁梧,壮硕结实,有的正在赌酒对喝,有的在旁边附和。谢小刀一看来了兴趣,也凑上去随声附和,只见两个大汉正在大碗大碗的对喝着酒,桌上两大堆钱加起来至少二百两。两个大汉,每人喝了八碗酒,侍仆给他们倒上又继续喝,两人谁也不认输,一直喝着,喝到后面一共喝了十六碗,其中一个大汉喝得人事不知,倒了下去,另一个大汉也喝得昏昏沉沉,将桌上的钱让侍仆收了,又让人搀扶着他们到榻上休息去了。众人哈哈大笑,狂呼过瘾。

接下来又有两人来赌,这两人不像先前两人那么壮硕,看起来却阳刚精悍,一看也是喝酒的能手,两人一上来碗也不用,直接用酒坛喝,这次他们的赌码是每人二百两银子,众人纷纷跟着下注,谢小刀也押了五十两买身材更瘦的一人赢。他旁边一人道:“这次你买输了,我看这个瘦子一定喝不过另一个。”

谢小刀道:“我看那瘦的一定赢。”

那人道:“你怎么知道?”

谢小刀道:“就凭他满脸的自信。”

那人又道:“也没看出另一人不自信呀?”

谢小刀道:“你仔细看一下,他们两人喝酒的动作。”

那人看了一会儿,道:“这瘦的喝得更慢,但是另一人开始喝下一坛的时候,这瘦子这一坛也喝完了,好像看起来是瘦子再追他,其实是他在和瘦子赛跑,生恐瘦子喝得比他快。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还得看谁能撑到最后。”

谢小刀笑道:“兄台好眼力,但你有没有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火会攻心,酒本来就是热的,一旦心急就会热得更快,热得更快了也就会醉得越快。”

那人道:“说得有理,还是看结果吧。”

这时候两人都喝了五斤坛的这种酒三坛,那稍壮一点的,又拿了一坛,瘦子低着头坐着没再拿,那人又拿起酒坛一口气喝了半坛,然后看着瘦子,瘦子还是没有动,那人嘴角带起一声冷笑,道:“兄台还能喝吗?不能的话就认输吧。”那瘦子伸出左手将一坛酒移到自己面前,看着酒却没有喝,那人冷笑一下,然后一口气将剩下的半坛酒喝了。然后看着那瘦子道:“既然喝不了,那就认输吧。大伙儿都在等着呢。”

这时候,好多人都在纷纷附和,道:“喝不了就认输吧,你这样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都在耽误大家时间。”

那人突然一笑道:“好,我这就喝。”于是拿过酒坛慢慢地喝了起来,直到整坛酒喝完。另一人一看心里一着急,又拿了一坛喝了起来,而那瘦子也拿了一坛,而那人喝着喝着突然向后倒了下去,众人连忙去扶,只见那人眼角布满血丝,满脸通红,这瘦子已喝了第五坛,那人一着急,将剩下的酒急灌进嘴里,还没喝完又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这场赌酒是瘦子赢了,谢小刀赢了五十两。那人佩服道:“你真有眼光,早知道跟你买就好了。”

谢小刀笑道:“下一把你跟着我买吗?”

那人道:“跟。”

谢小刀道:“说实话。其实这一次我也只是碰运气。下一把看情况再说吧。”

这时候只见两个带刀的粗犷汉子进来赌,其中一人高鼻高颧,满脸虬髯,另一人脸方皮黑,目光灼灼,严然有威,一看他们手上肌肉虬结,手背上布满老茧,就知道是练家子,这二人各赌银八百两,众人跟着纷纷下注。

其中满脸虬髯的汉子对另一人道:“胡兄,你我二人武功上分不出胜负,就在这酒量上一较高下吧,不如咱们直接一缸定输赢如何?”

另一人道:“好,既然欧阳兄这么说了,胡某就奉陪到底。”

说完,两人直接吩咐上两缸酒,五十斤一缸的酒。

众人看到这都吓傻了眼,他们虽然喝酒厉害,但他们也不敢这么喝呀。

谢小刀旁边那人道:“你看这一次,哪边会赢?”

谢小刀没有回答,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他认识这两人,他们正是刀法精湛的五大高手之二,欧阳夜和胡铁雄。他摇了摇头。

那人又问道:“你这一次看不出来吗?”

谢小刀道:“看不出来。两人势均力敌。”

这时候,只见场中两人各举起装有五十斤酒的大缸,站在桌前,面对面的喝起来,两人一口气喝了一大半,都坐了下来,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喝起来,没过多久,五十斤的酒被他们喝了个精光。两人面对面静静地坐了好久,欧阳夜突然笑道:“看来我们也不用再比了,这样比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

胡铁雄笑道:“好没意思,咱们还是走吧。”

说着两人各自拿了钱走了出去。

众人纷纷大叫,道:“这地上怎么有这么多酒,是刚才那两人倒在地上的吗?”

其中一人冷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刚才那两人用内力逼出来的酒,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说话这人正是一直和谢小刀说话那人,这人长得相貌并不出众,但稍微比众人有点见识。众人愕然,怪不得他们喝酒那么厉害。

谢小刀本来还想亲自上阵赌他一番的,当下也无暇再看众人赌了,连忙跟了二人出去。只见二人正在和高自在有说有笑的。过了一会儿,高自在不悦道道:“二位才来怎么又要走,莫非是嫌小老儿招待不周吗?”

二人客客气气地道:“哪里哪里,高兄款待热情,我辈却之不恭,但实有要事,不敢久留。”

高自在笑道:“既然二位公事繁忙,就不强留了,下次光临,小老儿但有所及,定当全力相助。”

二人道:“多谢高公厚意,我二人这就告辞。”二人说完径直走了。

谢小刀道:“高兄,你认识此二人吗?”

高自在笑道:“也没什么交集,只是他们偶尔会来玩两把,也只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谢小刀“哦”了一声。

高自在上下打量他道:“莫非兄台与他们相识?”

谢小刀道:“以前有个几面之缘。”

高自在肃然道:“看来兄台,绝非等闲之人,果然不出所料。”

谢小刀道:“高兄谬赞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高自在笑道:“那就欢迎阁下下次光临了。”

谢小刀笑了笑跟了出去。

只见二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在前面,谢小刀跟着他们到前面的林子里,突然间不见了二人的踪影,谢小刀正觉奇怪,只见二人突然间挡住了他的去路,欧阳夜冷冷道:“阁下跟了我们这么久,莫非有什么企图不成?”

谢小刀笑道:“二位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不良企图。”

胡铁雄冷笑道:“那有什么良好企图?”

谢小刀笑道:“二位还记得大明湖畔煮酒论剑吗?”

二人脱口而出,道:“你是谢小刀?”

谢小刀笑道:“正是。”

胡铁雄冷笑道:“谢兄这段时间声名鹊起,大明响亮的很啊。”

谢小刀摇头苦笑。

胡铁雄突然拔出钢刀,转身横斩直刺,谢小刀下意识的躲过来招,跟着空手与他搏斗起来,欧阳夜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两人。胡铁雄不仅内力浑厚,而且刀法精湛绝伦,一把两尺长的钢刀舞得虎虎生风,谢小刀想,此人武功之高,如果要和他分出个胜负,那就要以速度取胜,于是他展动身法,避开钢刀,不退反进,招招攻向他肋下、咽喉、太阳穴、丹田、肘关节等人体的脆弱部位。两人打得越来越快,没过一会儿,两人拆了六十招,谢小刀一掌横切在他咽喉上,他身体一滞,刀法一乱,谢小刀又一指点在他丹田的皖中穴上,随即夺过他手里的钢刀,他存心挫一挫胡铁雄的锐气,当下也不留手,胡铁雄脸色微微一红,怔怔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谢兄果然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谢小刀将钢刀一转,递了过去,赔礼道:“刚才事出无奈,还请胡兄恕罪。”

胡铁雄接过刀,哈哈一笑道:“谢兄武功在下心服口服,是在下技不如人。”

谢小刀道:“胡兄刀法精湛,内力深厚,要不是我靠巧取胜,那就输在胡兄手下了。”

欧阳夜道:“既然谢兄在六十招以上胜了胡兄,那在下也来领教领教,看看我与胡兄在谢兄手上孰强孰弱。”

谢小刀笑道:“我看这就不用比了,二位兄台屡次比试,都各擅胜场,平分秋色。”

欧阳夜道:“话是这么说,但动起手来又是另一番结果了。谢兄,这就领教了。”话音刚落,也抡刀相向,谢小刀无可奈何,只好全力以赴,两人越打越快,在巧劲上谢小刀更胜一筹,而在蛮力上还是欧阳夜稍占优势,谢小刀也只想速战速决,欺身直进,不知不觉,两人已斗到了六十招,依然胜负未分,又斗了五招,谢小刀使擒拿手法才将他钢刀夺下。

欧阳夜拱手道:“佩服佩服。谢兄的招数真是控制得恰到好处。”

谢小刀道:“承让承让,看来二位真的是各有千秋。我看也不用再比了。”

胡铁雄冷冷道:“可是你胜我用了六十二招,可胜欧阳兄用了六十五招,这不是明摆着欧阳兄更胜一筹吗?”

欧阳夜讪讪道:“说来惭愧,要不是先前看了谢兄和你打斗时的出招,只怕早已落败。”

胡铁雄连忙道:“要不谢兄,咱们再来比过。”

谢小刀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再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欧阳夜道:“说的也是,但不知谢兄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我们高下立判。”

谢小刀笑道:“我看当下最重要的不是争输赢,而是好好叙叙旧。”

两人对看一眼笑了笑道:“谢兄说的极是。”

当下三人找了个酒馆叫了桌菜,几坛酒喝了起来。

谢小刀问道:“二位怎么会突然来此?”

二人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也是抱着为武林除害的心态到此的。”

谢小刀道:“不知是什么事?”

胡铁雄道:“是赵家堡的游见明,外面传说他杀了自己的主子赵贞鹤,像这种无情无义,心怀二心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有人很舍得出钱,让我们来办这件事。”

谢小刀道:“看来二位的目的和我是一样的,但不知买家是谁?”

欧阳夜不悦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行有行规,对买主是要绝对保密的,无可奉告。”

谢小刀道:“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传的也太快了,我也才刚知道,没想到你们就从山东来到了这。”

二人道:“我们也是早就来到了苏州,只不过我们知道这件事,是在三天以前。”

谢小刀道:“这么说你们确实在我之前知道了。”接着又道:“那你们接下来,打算去杀游见明了?”

二人道:“当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谢小刀道:“你们了解游见明吗?”

二人道:“我们只听说,是他杀了赵贞鹤,想谋夺赵家财产。”

谢小刀想了一下,道:“那万一赵贞鹤不是游见明杀的呢?”

欧阳夜道:“如果游见明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是不会杀他的。”

谢小刀道:“我也怀疑游见明,但我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我希望对这一切我只是怀疑。”

胡铁雄道:“谢兄之前蒙受了不白之冤,很可能就是他嫁祸给你的。”

谢小刀道:“赵家堡里面的任何人都有嫌疑。”

欧阳夜道:“谢兄到现在可有什么头绪。”

谢小刀道:“我倒是看到过一个可怕的人。我怀疑这件事就是他操纵的。”

欧阳夜道:“什么样一个人?”

谢小刀道:“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用我飞刀的人。”

胡铁雄连忙道:“你和他交过手了吗?是谁赢了?”

谢小刀苦笑道:“是他赢了,他轻描淡写地接下了我全力一击。”

二人听到这,都不禁瞪大了眼,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谢小刀之口。谢小刀苦笑着又补充了一句,道:“他没有还手,如果他想杀我的话,简直易如反掌。”二人的惊讶,久久不能平息。

谢小刀又道:“我昨天看到过一个刀法精湛的人,听他的语气应该也是来杀游见明的,不知二位认不认识?”当下将那刀客和孟一凡比武和对话的事说了。

二人摇摇头道:“可能是我二人很久没在江湖上走动了,并不识此人。”接着又道:“真希望哪天碰到他,和他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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