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鼠公公一直不停的磕头,血流了满地,但是天子完全没有要他停下来的意思,魏公公心里有些着急。
“陛下,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依奴才愚见,是这些假银子可以当真银子用,不必剪开,核查其数足矣。”
天子不敢相信他说的话,这是要玩劣币驱良币?
“圣上万万不可啊!果真如此行事就是失信于民,失信于军,失信于天下!”
梅尚书赶了过来,连忙作揖。
“有何不可?王者富有天下,买东西如入自家库房取物,真银子假银子有何区别?就算一文不与又如何?”
魏公公一脸正色,说的话头头是道,梅尚书瞬间哑火了,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圣上是上苍在民间的万民表率,如若以假乱真,是为欺天,天必不佑,恐有商纣王之祸。”
“大胆梅得钱,竟敢如此咒骂圣上!”
魏公公右手举起,若天子晚一步表态,恐怕要喊门外的锦衣卫进来了。
“无妨,梅尚书所言不无道理,真假不分必乱天道,魏公公忠诚之心朕已知,如此足矣。”
“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速去核对。”
“圣上,臣还有一事要问。”
“何事?”
“这些假银子陛下如何打算?臣打算剔除杂质重新称重,恐怕今日无法完工了。”
天子看着满地银灰相间的银子,思索再三。
“不必了,直接称重,到时候交给工部剔除杂质,重新炼制,朕倒要看看所谓六百万太仓银是真是假。”
“魏公公!”
“奴才在!陛下何事?”
“这犯人万一死了怎么办?贪污的银子怎么办?”
鼠公公大概是流血过多晕死过去了,之前大家一直没注意到他。
“奴才疏忽了马上去处理,陛下稍安勿躁。”
魏公公指挥着抬轿的太监把鼠公公扛了出去,又指挥外面的锦衣卫把太监的衣服丢进来把地上的血渍擦了。
忙碌的官员们如蚂蚁一般勤奋的报着数。
起初都是五十两五十两的报,而后四十几两的越来越多。
再后来只有十几两,剪开一看,里面居然装着泥土。
接近夜幕时分,只见大臣们扛着一幅画从太仓里出来,那画上画着星星点点的银子。
“这画是怎么回事?”
“回圣上,这画挡住了老库,如果不靠近仔细看,会误以为老库还有满满当当的银子。”
“那老库还有银子吗?”
“一百二十万两不翼而飞了。”
天子瘫坐在龙椅上,不停念叨着钱钱钱。
“这些太监太可恶了,如此弄虚作假,若圣上不来,恐国家危矣。”
天子缓过神来,询问核查还剩多少银子。
“回圣上,真银子一百万两,假银子八十万两,账目上记载这两年入内库两百万两。”
“魏公公,入内库数对吗?还有多少银子?”
“回陛下,入内库数对,但是仅剩十万两了。”
忽然想起地方仓储也归太监管,眼皮子底下都挖出了这么大个窟窿,地方怕是毛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