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系列繁琐仪式,是专门为几位宗门仙师举行的,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三人正无聊,孟小南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身去,就被一个小女孩抱住了。看清来人,孟小南很惊喜:“桃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孟桃子头埋在孟小南怀里,声音很细小很冷淡,明明声音很好听,却让人听着不舒服。不过,孟小南知道她说话就这个样子,也没有在意。
孟桃子松开孟小南,面无表情地对孟浩然道:“抱抱……”
孟浩然笑着抱住了她,摸摸她的脑袋。
孟桃子松开孟浩然后,孟儿向她张开双臂。孟桃子依旧那副死人脸,声音很淡道:“傻子。”
“哈?竟敢对堂兄这么说话,半年不揍,屁股又痒了是吧?”孟儿撸起袖子。
孟桃子的表情总算起了很微小的变化,她恼怒了:“淬体八重。”
孟儿顿时如被鱼刺卡了喉咙,说不出话来——他打不过啊!他的体质很特殊,运用特殊的方法,甚至连淬体七重都能打赢,但如果是八重就没办法了。
孟儿狠狠在这小妮子挺翘的后臀上剜了几眼,安慰自己以前反正没少揍她,总算气消了。
察觉到孟儿的目光,孟桃子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杀气,大有动手的架势。
孟小南拍了孟儿后背一记,道:“你可是哥哥,怎么好意思跟妹妹计较,快道歉!”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她对我这个堂哥没有礼貌的好吗!”
“活该,谁让你一直欺负她。”
“我啥时候欺负她啦?小时候她被人欺负,还是我帮她出头的!”
“哦,那这么说抢她冰糖葫芦、木偶人、风筝等等,经常将她弄哭的不是你喽?”
孟儿张口无言,偷偷瞟了一眼孟桃子。孟桃子却看都不看他,侧颜一片冷漠。孟儿小孩子气地哼了一声,也偏过头去。
仪式结束后是族宴。
祠堂前面的广场极大,足以容纳上万人吃饭。因为族人太多,桌子都提前按家按户分配好了,三家的桌子离得有些远,四人便暂时分开。
孟儿跟在孟桃子身后,与她一前一后找到自家桌子,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被母亲拍了一下手臂:“没礼貌!”
孟儿只能再次站起来,作揖道:“见过大伯、伯母,见过三叔、三叔婆。”
孟明川这一支人丁不算兴旺,只有三个兄弟。大哥有两个儿子,二哥只有孟儿一个独子,三弟只有孟桃子一个独女,加起来才十个人,一张桌子足够了。
孟桃子正好坐在孟儿正对面,面对那张虽然可爱,却冷若冰霜的脸蛋,孟儿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但来的迟,也没有空余的座位换了。
大伯一家常年在外奔走,听说生意做得很顺风顺水,半年前还带上了三叔一家,孟桃子因此也跟着离开了临山城。没想到在外奔波,孟桃子功课也一点没落下,才九岁就已经淬体八重。
兴许常年应酬的缘故,大伯有些发福,穿着宽松的丝绸华服,大拇指套着一枚翡翠扳指,常年颐气指使,身上熏染出来一股威严气息。大伯夹着菜,随意问道:“孟儿,你现在淬体几重啦?”
孟儿一窒,硬着头皮道:“还是淬体一重。”
“啪”
大伯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训斥道:“怎么还是淬体一重,你怎么练的!”
俗话说长兄如父,大伯是完全有资格教训自己这个当侄子的,孟儿也不敢顶嘴,只能道:“侄儿驽钝,不是这块料。”
“驽钝个屁!”大伯直接爆粗口,“百年来孟家就你淬体一重最快,我看你就是懒!”
孟明川给大哥杯里倒酒,道:“哥哥莫要与这小子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大伯哼声道:“当初你要是同意我请十个八个教头轮着练他,他早淬体圆满了,现在何至于这么不争气!”
孟明川陪笑斟酒,称哥哥教训的是,偷偷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大伯稍微气消了一点:“既然无心修行,明天就跟我出去学做生意。”
孟儿一惊,他可不想离开临山城,“那个……父亲在坊里给我寻了一份差事,侄儿想先做着试试,等大些再做打算。”
“做那能有甚出息!家族作为俗世势力,向来极其看重子弟在宗门的地位,我们家别说内门弟子,就是外门杂役都没出过一个,你就是在坊里耗上一生,也混不上一个管事!”
想到小南说每月都会回族看喘喘,孟儿坚定却不显得强硬道:“侄儿还是想在坊里先做几年,当是历练。”
孟明川也想劝大哥不要心急,却被大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以为我想离家吗?要是在族里有出头之日,我何至于跑那么远做生意!之前叫你出来帮我手你不肯,现在怎样,可混到好差事?听说连那孟自达也敢欺负你们,连处新宅都谋不到!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我侄儿烂在这里,就是绑,我也要绑着他出去!”
大伯道:“此番跟我出去,除了学习生意之道,我也会为你寻个好的武道先生,你毕竟天赋好,不像你两位堂兄是朽木,虽然不可能在年龄限定内达到宗门弟子的门槛,但也能健体防身,机缘好的话说不得还能踏上仙途。”
伯母本来就不见得多欢喜,此时一听,把碗往桌上一蹲,“是,怪我生了两块成不了材的烂木头,没人家的铁树银花好——哼,要真是灵木,怎会还是淬体一重?要我说都是朽木!”
不但伯母,闷头吃饭的两位堂兄也神色不善地盯着孟儿。
大伯被当众拂了面子,正要动怒,三叔婆连忙打圆场:“哪能都是朽木呢,这不还有桃子嘛。桃子才九岁可就淬体八重了,稳稳能被选入宗门,到时候我们家也有宗门关系了,谁还敢小瞧?”
说到孟桃子,大伯的眸子总算流露出来几分满意之色,但旋即有些可惜道:“毕竟是女孩……”
孟儿脸色微变,看向孟桃子,果然看到孟桃子和三叔婆都死死盯着自己。
孟儿差点摔碗筷,娘的,我不就吃顿饭而已嘛,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成公敌?
唉,宝宝心里苦。
宴席进行得差不多,酒菜开始被撤下去,换上甜点茶水瓜果,同时击鼓九通。
弟子考核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