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客栈,顺着店小二指的路线出发。
要进城,就必须经过小半溪,由于之前小半溪出现红衣女子杀人事件,关茶尔和万年青赶路时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二人一路前行,到了小半溪也没见着什么人,以为是被那若云谷掌门抓回去关了起来。正待关茶尔放松警惕时,突然,四周冲出一群五大三粗的人来,从面相看,都是贼眉鼠脸,粗鄙不堪之人。
一上来就让他们留下买路财。
关茶尔感叹,打劫也不先挑选一下,就她和万年青这样的着装,从哪看,都不像是有钱的主。
一个人走上前,围绕着他俩打量了一圈,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穷鬼,没想到比老子还穷,不能白费我们这一天的时间,抓回去,干苦力。”
关茶尔心想,什么?才从客栈解脱,还不到半日,现在又要被抓去干苦力了么?自己是撞了什么邪,命怎么这么苦??
关茶尔还在无奈感叹中,万年青不知何时弄来了两根木棒,丢给关茶一根,气急败坏说道:“我万年青,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匪,欺人太甚,打。”
“啊?什么?我不会武功啊!”
关茶尔知道万年青身手不错,可眼下,他俩要对付是眼前这三十几人,他们手里唯一的兵器还是在地上随便捡的木棍,山匪握的都是大刀,这一看,实力悬殊得不要在明显了。
如何才能逃脱?关茶尔心想,不如先顺着他们,待找准时机,在逃跑也不迟。
可还没等关茶尔开口就被万年青一手推入身后,催促着:“赶紧打啊,茶茶,再不动手,我们就要被抓去当山匪的奴仆了。”
万年青说话的同时还为关茶尔拦下一刀,踢伤了一匪,于是对方就彻底被彻底激怒了。
为首的山匪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又有几人举刀向他们冲过来,万年青二话不说就迎上了去。
几个山匪见关茶尔这边落了单,便举刀向她冲去。
眼看大刀就要落到关茶尔头上,不想,她的身体本能地轻轻一侧就完美避开那把锋利的大刀,又一个人向关茶尔侧面砍下,她便轻身一跃,翻了跟头,跳出几人的包围,顿时诧异,自己竟然会武功?
那些人扑了个空,伤到了自己人,现下更是愤怒,越来越多的人向她冲来,容不得多想,便抄起木棍,迎上挥来的刀。
木棍断了,关茶尔却没有受伤,转身一手扣住那人的脖颈,一手夺刀,再一脚将其踢出去。有了刀便可以正面迎敌,刀刀相碰的声音响彻山林。
万年青和十几人对打,打着打着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人全部围向了关茶尔。
那些人见关茶尔只打不伤,越打越来劲,关茶尔觉得这些人是真不怕疼,打了数十个回合,都没人退。
可她一人和二十来人对战了半柱香时间,都没分胜负。这时,关茶尔把刀横在身前停下,严肃道:“停下。”
那些山匪止住了脚步,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为关茶尔要使出什么绝招,又纷纷退了一步。
没想到关茶尔却脸色一转说道:“各位好汉,你们不累吗?歇口气在打。”
山匪听此一言,原本欲要退后的脚,又大步向前迈开,士气更足。
关茶尔无奈感叹,哎!这些人,真的不会累啊!完了,这下肯定要死于疲命了。
眼看山匪就要挥刀群涌而上,关茶尔只好闭上眼睛。想着,若是能就一命呜呼也好,说不定就可以真的回家了。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心一横便摊开了双手。
可是眼睛闭了一会儿,都没感觉到身上有负重感,但却听到兵器相击的声音,关茶尔以为是万年青打回来救她了。
睁眼,一名身穿湛蓝色袍子的男子,背立于自己眼前。
那男子的背影看着像个修道之人,一手握长剑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挥出,那群围上来的山匪,瞬间倒成一片。
关茶尔在他身后欢呼:“哇!好厉害!”
她从那道人身后探出来,对着那些山匪无奈说道:“让你们歇会儿再打,就是不听,看,我还没出手,你们就趴下了。”
山匪欺软怕硬,知道来了个厉害的,爬起来,拔腿就跑,有的连兵器都没要。
看他们落跑,关茶尔心里松了口气,转身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啊!”
关茶尔方才看到的是那道人的背影,只觉身型笔直修长,个头足足高出自己一个头。现在正面一看,不禁眼前一亮。肤若凝脂,唇色微红,棱角分明,硬朗的五官中还带有一丝丝柔和,深邃的眼睛里却映晕出清澈的目光,似乎所有星河都可收归他的眼底。
从关茶尔的角度看,他的睫毛长得像是用来挡雨的梭蓬,完美地护住了眼睑。他耳朵以上的长发用一根白色飘带松松挽起束于头顶,一根木簪随意插入,似掉非掉的样子,自成一派。肩上披散下一瀑长发,风起随风扬,风落随风散。长袖也是松松垮垮的垂下,一派悠闲,完全看不出刚才有打斗过的迹象。
这是关茶尔第一次见到比万年青还要好看的男子。
她只希望是个心面一致的人,别像万年青光有皮囊不长心智就好。
呆了片刻,发觉这样直盯着人家不太好,立刻收回不安的眼神,低头拱手道:“多谢相救,在下姓关,名茶尔。敢问道长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对方没有回应,关茶尔再抬头,正撞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种眼神似带有些迟钝和惊讶,只一秒便神色自然,道:“修道之人,路过,不必记在心上。”
“救命之恩,哪能不记?道长若是不愿告知姓名也无妨,这并不会影响我关茶尔抱恩的。”
“报恩就不必了,你的同伴呢?”
“我们被山匪打散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半溪这一带,近来不太平,你一个人赶路,怕是还没进城就死于非命了。这样吧,你随我进城。如果你的朋友没事,到时候找你也安全些。”
关茶尔想着这样也好,能跟着这么帅的道长赶路,还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想想都开心。
“对了,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木青。”
他忽然停下脚步,神色微变道:“木青?”
“对了!他本名叫万年青,木青是我给取的名,怎么?道长认识木青吗?”
“不识,回头帮你留意一下。”
“那就太感谢了!”
没走多久,一座高高的城墙就撞入眼球,“梧桐城”三个大字最为醒目。
此时已近日暮,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卫兵都在例行检查进出城的各色人物。
二人进了城,那道长说道:“已经进城,你安全了,告辞。”
关茶尔内心万分忐忑,自己身上没钱,又不懂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今后生活可是个大问题。
遂立马扯住那道长宽大的袖子,道:“别,道长,让我跟随您一起吧!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认识道长你您一人,您能不能,别丢下我啊!“
“你不是还要等你的朋友万年青吗?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与关公子一同在此等人。”
”没关系的,我可以随时同您赶路。您不是说有要事吗?既然是要事,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带上我,我可以给您跑跑腿,帮个小忙什么的。“
“多谢关公子好意,不必了。”
那道长正要抽回袖子,不想,又被关茶尔扯得更紧了些。
关茶尔急忙说道:“实在不行,那,那我入您门下,拜您为师。“
她说着就立马双膝跪下磕头,道:“如果是师徒,您就没有理由赶我走了吧!”
那道长有些迟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扶着他说道:“关公子,拜师乃是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关茶尔早就意料到这个道长不会这么轻松答应自己,灵光一现,这次直接抱住道长的小腿,他也不管旁人怎么看,眼睛里使劲挤出一丝泪光,接着说道:“不当徒弟也行,那我给您当侍从,一辈子的侍从,您这么忙,生活应该要有人打理才行,今后就交给我好了。您看我这么可怜,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您又不肯收我为徒,唯一的朋友还被山匪欺负,现在不知死活,今后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那道长犹豫片刻,没有再拒绝,关茶尔诡计得逞,立马雨过晴天。关茶尔琢磨着这道长肯定不是一般的道长,自己一定是遇上了贵人,于是,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道长带着关茶尔入住客栈,要了两间房,又点了些吃食给关茶尔送去。
一进房间,关茶尔就向床扑去,久违的床啊!
想着,要是晚上再有一桶热水泡澡就更好了!才想着,几个伙计便送进来一大桶热水。关茶尔激动不已,今天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难不成是转运了?他拉住其中一个伙计谢道:“太感谢了,你们服务真周到,都会为客人准备热水了。”
“这水是刚才那位道长指明给你送来的。”
“啊!哦,那也是多谢你们抬进来了!”说完,几个伙计便退出房门。
关茶尔伸手试了水温,刚刚好,解衣入桶。
坐在桶里,回想最近遇上的这些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竟然会武功,而且还打趴了那么多山匪。她知道这些功夫是这具身体主人原本就有的,在遇上危险的时候,会习惯性地使出各种招式应对,只是穿越过来的自己不知道而已。
关于这具身体,关茶尔是一点记忆也没有的,该如何查清这件事的缘由呢?还有心口上这骇人的疤痕,到底是谁在追杀自己,万一哪天正面遇上,自己却没认出来,那是不是又得再死一次了?还有这位道长,他又是何方神圣?
好在,遇上了一位厉害的道长,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还是位有钱又肯帮助自己的道长,给他当几日侍从应该也不亏,一切等找木青在说吧!
关茶尔收拾好自己,准备去给道长道谢。
敲门,屋里传来声音,“进来吧!”
门一推开,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烛光透过屏风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想都没想,便径直走去。突然看到一个赤着上半身的人泡在水里,霎时下了一跳,快速退至屏风外。
关茶尔虽然见过不少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但何曾见过这等旖旎的画面,道长的容貌与白天相比,少了一层冷漠,多了一份柔情,不变的是那张脸依然好看,打湿了的长发紧贴着锁骨垂入水中,喉结突出似在鼓动。
“道,道,道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说让进来,我以为你是方便的,真不知道长在沐浴,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一个男子,怎么像个小女子一般,你离那么远,如何给我搓背?”
什么?搓背?还要搓背?这可是太羞涩了。对了,我现在是男子,我怕什么?
“还杵着干什么,等水凉了在来吗?”
“哦!这就来。想着道长是修道之人想必是颇为讲究的,不便外人见其圣体,这样会不会有些冒犯。”
“不妨事,你是我的侍从,可以进来。”
“哦!”
屏气凝神,似要上战场一般再次绕过屏风。温热的空气中,微暗的烛光下是道长白皙的皮肤,关茶尔接过道长递过来的毛巾,紧闭双眼,试探性的伸出双手,摸了摸,便擦起来。
“你今天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道长居然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关茶尔努力告诉自己,没事,没事,谁叫他是雇主呢?
磨叽了片刻道:“关,茶,尔。”
“关、茶、尔?出自何地?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她想了一下,如果说二十一世纪的地名,他肯定认为自己不够诚意,万一恼怒,不让我住店,不管伙食了怎么办?
一番合计之下说道:“月垅山,家中有一母,一兄,母亲微恙,近日进城只为给家中老母买药,不想途中遇山匪,钱被抢走了。幸得遇上道长,才捡回一条小命。”
“哦?那你说的那位要等的朋友木青,想必是在路上结识的了?”
“啊?不是,哦,是,是。嘿嘿!”
完了,这谎才撒出去,就要被拆穿了。
“你为何不说话了,可是心虚了?”
“我,我,实话给你说吧,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也没有什么微恙的老母,更是没有什么兄弟。我说的那位木青,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俩个人互相依靠,常年漂流在外,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保命而已。”关茶尔一气呵成,说了些真真假假的东西。
那道长沉默半晌,不在追问。便道:“好好搓背吧!”
关茶尔松了口气,随着双手不停的移动,终于又摸到一处皮肤,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确定了地方便稍微使上力来,不想伸出去的手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关茶尔想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你就是这样给人当侍从的么?
“什么?”
“你看你的手都放在了哪?”
睁眼,关茶尔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自己的手竟然在道长胸口上,那刚才摸了半天,都是摸到了哪里?哎!关茶尔啊,关茶尔,你到底在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道长,实在抱歉,我这次一定好好搓。”
他那双眼睛看得自己心虚不已。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要等你这样给我搓背,怕要等到天亮了。”
“哦!”
“那还不快出去,等着看我更衣吗?”
“啊!没有,没有。我这就出去”
关茶尔捂着脸,快速退出去。
正要开门,道长又道:“在屏风外侯着就行,不必出房门。”
“哦!知道了,道长。”
于是就背着屏风等着,直到道长穿好衣服绕到关茶尔面前,突然温声道:“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声音低沉温柔,不似进门时的刚硬冰冷,总让人适应不过来。
“我,我没紧张,我怎么可能紧张呢!嘿嘿…”笑得有些中气不足道。
“哦?若不是紧张,那便是害羞了?”
“啊?怎么可能呢,道长我可是男子啊!怎么会害羞呢?”
哎!这道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道长啊!
“那便好。这大晚上的,你过来不会是只为了杵这吧!”
“嘿嘿,当然不是,我是来给道长道谢的,多谢道长收留,还让店家给我准备热水泡澡,实在是感激涕零啊!”
“一桶热水就让你感激涕零了,那白日的救命之恩如何算?”
“啊???救命之恩,我自然是万分感谢的。”
“夜深了,去睡吧!”
关茶尔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辗转几次。感觉这道长怎么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但又能怎么办呢?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