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买看着金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好半饷他才道:“俺可以安排人让你离开。”
“那么你呢?不和我一起离开吗?”看着席君买壮硕的身材,这是他在唐朝唯一的朋友。金子很希望席君买能和他一起离开。
席君买摇了摇头:“俺不能走,俺手底下还有百来号兄弟。俺走了他们怎么办。而且俺还是个校尉,走了就将成为逃兵。到时候肯定会发缉文,一旦被抓就是个掉脑袋的命。可金子你不同,你不是兵即使走了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席君买说的很直白,直白到金子无力反驳。他是个军人,玩忽职守,临阵脱逃这将会成为耻辱,一辈子烙印在他的身上,甚至被人刻成墓志铭,如果他还有墓的话。
夜色弥漫,营帐内两人相视无语,金子很想说服席君买和他一起离开。挖空心思的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劝说他,可是话到嘴边总感觉那些言词是多么的无力。
营帐里只剩下雷达燃烧后散发出的幽香和随风摇曳的油灯。
嗡嗡嗡嗡。几只蚊子在营帐里惊慌乱蹿,它们很想离开这个充满讨厌气味的营帐。只是来时的路它们再也找不到了,只得飞舞翅膀四处奔波试试运气,希望能够再次找到离开的道路。
啪。营帐内突兀的响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席君买闻声辩位,两条手宛如出洞灵蛇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击中了飞舞中的蚊子。摊开合十的双掌,将掌中的那个已经被拍的糜烂的尸体吹去。
席君买,脸上释然一笑。不过由于他背对着油灯金子看的不是很真切。
“夜深了睡吧!”
席君买睡下了,临睡前他将灯盏上的油灯吹灭了。翻身上床就像平时一样。席君买永远有这令人羡慕睡觉质量,只要一沾枕,呼噜声就即刻奏响。
金子的脑子有些乱,他感觉自己想要走的想法,有些不齿于人。席君买最后的表情金子总感觉很怪异。脑海中时有灵光闪过,可金子却总是抓不住。
伸手将床榻上的背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背包里的烟盒。金子用拇指很轻巧的挑开了烟盒。看了看烟盒中仅剩最后的两支烟。这是仅剩的最后两支烟了,金子一直没舍得将它们抽掉。捋了捋有些变形的烟,金子将他叼在嘴唇上,掏出打火机划动打火石打着火,将其点上。
好多天没抽烟了,一口下去金子居然有些头晕。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这种感觉。熟悉的烟草味道,让金子弭乱的思绪修炼平复。
油灯早已经被席君买吹灭了,营帐里除了案几下面的雷达之外。只有金子手指间的香烟还在闪烁着零星的火光。
与此同时金子的思绪也随着烟头的火光在脑海中闪烁着。有些凌乱,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什么头绪。渐渐的脑海中不时闪过许多前世的画面,有欣喜的,有哀伤的,更有令人缅怀的。
金子知道这些画面只能看,不能用手去触碰。因为只要伸手去碰这些美好的画面,又将全部支离破碎。
时间本不存在,它们只是人类思维的产物,一般来说人类大脑会自动分别人物所经历的事件。已经发生的并且已过去的事件被划入往事范围。正在发生与体味的事情被自动定义为正在发生的事情。而存在于人们计划中或想象中的但并未真正发生的事件归为未来事件。正是因为大脑会对已知事件进行分类,脑部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过去,现在,未来等概念。
而在思绪中,除了他以外将不会再有别人,他可以褪去伪装的面具,不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唐朝人。褪去这具虚伪的身体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的通透。金子的思绪也更加不受时间的约束。画面里父亲的笑容,依旧如拂面的春风般温和。童年的时光还感觉那样的单纯,愚昧却又充满了童趣,前世所经历的一幕幕不断在金子眼前浮现。许多在记忆深处早已被他所遗忘的事情,也在他面前再次浮现出来。比如金子看到了自己在家玩游戏用去了九小时十二分钟。一般人很少回去记这些东西。可金子却很清楚的记得电脑开机和关机时,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
“嘶……”金子不犹吸了一口冷死,原来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燃烧殆尽。忙甩手将指间烫人的烟头丢出。看了眼掉落在地上依旧闪烁着火光的烟头,金子穿上鞋子用脚将他彻底捻灭。
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金子感觉刚才的经历太不可思议了。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自己翻腾的思绪中不断播放。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离开那个世界。
是啊!金子总算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了。那是在公元二零一八年,八月三日晚上金子在导游的领导下,住进了蒙古包内。只是才刚入夜就有人嘶吼着咆哮着危险,快跑。
睡得迷迷糊糊的金子在嘈杂混乱的声音中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刚起来就看到和他同一个帐篷的同学手持着背包就往外跑。
临走前只给金子留下一句:“快点撤泥石流马上要来了。”
“泥石流?”金子很疑惑,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这里一片平坦怎么会有泥石流呢。不过看同学慌张失措的模样,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金子穿上鞋子一把抄起床边的旅行包和外套,拔腿就往外跑。这时他也已经听清了外面的喊叫声,的确再喊着泥石流。
灰暗的泥石流,婉转绵延。它的流速并不是很快,不像常见的泥石流那般奔若雷霆,携带着无匹的力量吞噬一切。只是那缓慢的速度却更加的骇人,速度慢只是相对的。黑夜里它悠长延绵的叫人看不到尽头。等他临近时人们才发现他是多么的庞大,所过之地陷石崩,泥土翻飞。这是一种叫人升不起任何抵抗的力量。人们只能拼命的逃离它的范围,以求保得姓名。随后无助的看着它将自己的家园吞噬殆尽。
金子亲眼看到自己刚住的蒙古包被它拱翻,随后在翻飞的泥石中彻底的消失不见。金子骑在马上拼命的狂奔,好在家里也养了几匹马。闲暇时也会骑着在自己的牧场里溜溜,只是他的骑术并不是很好。不过这种时候谁又管的了那么多,金子双脚不住的磕着那肚子,只求马匹能够跑得在快点,远离那骇人的泥石流。
地面在颤抖,坐下的马匹不住的发出嘶吼声,奔跑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金子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这匹狂奔的马要颠簸散架了。金子用余光撇了下身后的场景,面色瞬间煞白。泥石流居然好死不死的改道了,紧追在他的后面席卷而来。难怪坐下的马像疯了一样拼命狂奔。
“要死了吗?”看着宽不知几何的泥石流越来越近。这是金子心里最后的想法,他终究还是被那匹该死的马匹颠了下来。澎湃的泥石流就在眼前金子已经无力在跑。他被吞噬了,无声无息,金子甚至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眼前一黑,他就再也不知道了,等他再次醒来后就是在那片荒野草原上。
或许我的同学我的家人在得知我被泥石流吞噬后会难过吧。金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穿越了,多么的狗血有多么的讽刺。
金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在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金子不期望自己还能回去。这种百年不遇的泥石流,即使他好运再次遇到,也没勇气往里面钻。既来之则安之,看来是为自己以后做打算了。
金子凝望着眼前的黑幕,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金子前世余睱时常常会想这样一个问题,他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同时也总会回味这样一首诗。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有的人,情愿做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场可以看到;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金子觉的这首诗写的很好,通过两种人的对比来体现一种精神。其中的思想觉悟那就更高了,高到金子只能仰望的地步。
只是这样的诗在二十一世界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金子总觉得作者不知道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