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小道上,一阵尘土扬起,一个骑着快马的骑手伏在颠簸的马背上,一旁挂着的圆筒里塞满了卷成卷的信件。
狭窄的山路蜿蜒曲折,骑手透过灌木看见不远处一支七八十人的队伍正在向这边行进,一面白色的旗帜上是一条盘旋的怪物。士兵们身上绿色的护甲说明这是一支罗多克的军队,但最让这名骑手感到惊奇的是,这支两人一排长长的队伍竟然步伐一致,时不时地响起整齐的口号。
骑手掏出怀中的羊皮卷,看了看最下面章纹官新增的那个章纹,细长如蛇一般长着四爪犄角长须尖牙和鬃毛的奇怪生物,这个新增的章纹让他印象深刻,这是艾文伯爵的章纹。
骑手策马向前,很快便遇到了,这支队伍,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他们竟然有二十多名骑兵,虽然看起来是坐在马背上不敢乱动的生手,但那高大的战马和不少的数量就算是其他领主也是少有的。当然,在前线打了胜仗的领主也缴获了不少斯瓦迪亚战马,这些在罗多克可是非常贵重东西。
“是艾文伯爵吗?”骑手停在了队伍前。
艾文抬手,身后的队伍慢慢停了下来。班达克小跑上前,接过信递给了艾文。
艾文接过信看了看山熊章纹的封泥,打开信粗略一看。
“辛苦了。”艾文对着骑手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这是葛瑞福斯国王单独给你信,请原谅我还要赶路。”骑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给他口水喝。”
“不了大人,时间紧急,我要走了。”骑手两脚一磕马肚,向着艾文来的方向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班达克神色有些紧张。
艾文笑着把信递给了他,班达克接过看了看挠着头还给了艾文。
“有些字我不认识。”班达克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回头我教你。”艾文把信卷了卷塞入皮囊,然后笑看着远方。
“停战了,库吉特汗国向斯瓦迪亚宣战了,他们的草原骑兵已经奔袭到了德赫瑞姆。”
“还真是的,也好,终于可以歇歇了,这段时间鞋都磨破了。”班达克哭笑不得,长期在维鲁加值守的他还真没连续走过这么多路。
“还有,我们夺回了加米奇要塞,但阿美拉还在斯瓦迪亚人手中。而且,有封地了,就在加米奇海岸。”艾文意气风发,自己终于有根据地了。
“所以,继续前进,目标,加米奇!”
“所有人!”班达克高呼道。
“齐步走!”
身后的士兵们跟着口令整齐迈步。
“一……二……三……四!”
听着这语言虽然不同但声音整齐洪亮的口号,艾文感到异常的亲切。
战场的胜利和良好的伙食,再加上艾文与士兵们同吃同住爱戴士卒,这些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士气高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大人要让他们喊出有些羞耻口号,但几十个同伴齐声高呼的确能够让人感到无比的自信和对集体的归属感。
腰包饱满的艾文已经把手下的装备焕然一新,统一头戴步兵护盔穿着绿色罩衣的贴身链甲,步兵们手持长枪或阔盾长矛,弩兵人手一把重弩一把短剑,而新组建的二十多名自愿尝试骑马的骑兵则手持骑枪扇形盾,腰上再挂着一把剑。这些装备相比于之前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艾文回头看着装备经历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内心不由自主地有种骄傲感,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训练出一支纪律严明,英勇善战的精锐之师。
不过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艾文的心性也有了改变,从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士兵,而现在却独自领导几十个士兵,虽然不及前世的一个连,但却真的是衣食父母。
看着这些许多和拉尔一般大小的男孩们,艾文感慨万千,也许没有自己,他们还在自己的村子里过着平静的生活,而现在跟随自己很可能会死在某场战争中。
前世有人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艾文自己当然希望自己是后者,但这些农民出身的小伙子们难道就要如鸡毛一样轻飘飘的死掉吗?
艾文想起拉尔,那个让自己牢记的男孩,他的死对于别人来说如同一阵轻风吹过,悄然无声,而对于他来说却是如同一座山压在了头上。
拉尔的死让艾文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活生生的世界,一个有血有肉的世界,而这些愿意跟随自己的士兵也都是母亲的孩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既然自己决定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那么就要时刻牢记这些愿意为自己拼命的士卒。
爱兵如手足,这是前世老连长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当然,老连长还经常说,训练多流汗,战场少流血。那种严酷的训练,特别是全副武装越野十公里更是让他两世难忘。
艾文不敢保证能做到像红军战士那样两天昼夜奔袭一百二十公里飞夺泸定桥的壮举,但却可以保证能够训练出一支在卡拉迪亚机动性最强的步兵队伍。当然,高强度的训练必须有良好的伙食,所以艾文对手下士兵的伙食从不吝啬,这也是让他们非常愿意跟随艾文的原因之一。
“全体都有!”
树梢的雀鸟被一声高呼惊的飞起。
“检查绑腿带,准备五公里!”
艾文一声令下,包括班达克在内的所有人都齐齐变色,怨声载道的同时却快速弯腰检查小腿上的绑带。
几个骑马的士兵不敢吭声地看着艾文。
“你们几个,下马,一起跑!”
“哈哈哈!”一旁幸灾乐祸的步兵同伴哈哈大笑。
只有一名坐在板车上赶着驮马负责粮食辎重的新兵暗暗窃喜。
“你别笑,迟早也有你的,你是刚来的,不了解我们这位大人。”旁边背着弩的士兵笑道。
“训练多流汗,战场少流血。这是大人经常说的,我们也经常被练的死去活来。”
“那你们为什么看起来都……都很……”马车板上的新兵有些词穷。
“我明白你的意思。”弩兵点了点头。
“因为……”
弩兵看着前面艾文的背影,把头向新兵偏了偏,新兵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因为你要是不干或是偷懒,大人就会掂着棍子揍你的屁股,哈哈哈!”弩兵笑着说道。
“因为他和其他高贵的贵族老爷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