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恹恹的,晚间觉衔给梅茂熹拿了些醒神的熏香,还没点上,隔壁就传来元青辞的声音。
梅茂熹眼睛一闪,顿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那样子哪里还用得着熏香,匆匆跟觉衔道了声谢就起身往隔壁去。
看他这番举动,难道是他也心仪元家施主?说不奇怪也奇怪。
梅茂熹身为男子爱慕别家小姐,是人之常情,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明明他是个男子,自己总觉得他柔弱无比,不由自主地对他小心翼翼,万般照顾着。如今见他这么急切的想去见元家施主,自己心中有些不大爽利。
心里疑问,不明所以,觉衔还是提步跟上。
“这下你们该放心了?还不滚回去!”二人刚到门口就看到莹莹站在一旁捂着耳朵,元青辞对几个弓着身子的人怒吼。
觉衔上前见是几个新面孔,也不知道神通广大的大小姐哪儿又去弄了些人进来,有些头疼。如今关键时期,有生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这些人是…”觉衔有些为难的开口。
元青辞正在气头上,最好把他们当刺客处理!撂下一句:“本小姐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吧!”大步出了院子。
梅茂熹本来有事找她,见状也不好跟去,只好向莹莹探明所以。
“偷跑出去,被抓回来了当然生气啦。”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报信给老爷夫人,差点让自己背了黑锅。莹莹气鼓鼓的想,是人是鬼千万别让本姑娘逮着。
半响梅茂熹二人才摸清头脑,原来是她偷跑下山,不知道为什么被元家老爷知道了,这才两天不到的时间就被抓住,押回寺里。
那几个生面孔,就是长公主特意派来盯着她的,照着她的性格,生气实属正常。
另一边的董怡文听说了之后,笑的合不拢嘴,元青辞不好过了,她就越舒坦。
“这才是刚刚开始,长公主之女又如何?让你后悔惹了本小姐。”
看了眼桌上的纸包,心情十分舒坦,赏了王妈妈一对翡翠耳环。
元青辞从院子里冲出来后,不知不觉走到佛堂这边,蹑手蹑脚的往偏殿蹭去。
到了之后找遍了角落,也不见人影,本就携着怒火来的,这下烧的更旺。
“淦!运气不好,喝水都呛,现在连秃驴也欺负本小姐!”
出门往觉释房间走去,老子就不信找不着你!
来到觉释房中又让她失望了——觉释又不在!抱着今日必须见到秃驴的想法,元青辞打算守株待兔。
觉释回房的时候,因为是深夜了也没点灯,径自往床边走,小心翼翼的解了衣裳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有细微呼噜声?寂静的夜晚一点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放大。
以为自己听错,觉释又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确实是呼噜声。
起身掌灯。
整个房间亮起的时候,赫然出现一抹淡绿身影趴在桌上,觉释一愣,是她。
她浅浅的呼吸着,睫毛一颤一颤的抖动。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安安静静的她。可能因为睡的不是很舒服,眉头紧紧的皱着,一看就觉得很不好惹的样子。
回想起一个气恼的声音——“她究竟哪里好?”
觉释轻轻呢喃:“哪里都好。”
她定是有事找自己,可如今已是深夜,有什么事也只好明日再说。只身出现在自己房中已是不妥,自己又不忍心叫醒她。
觉释认命般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去师弟那边歇息吧,回身披了外衫,拿了薄被替她掖上。刚走到门前就听到一声慵懒的声音。
“秃驴,你回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让觉释心中胸腔里的东西乱了节奏。
见光头呆呆地站在门前没有动作,元青辞疑惑,难道不是他?再次开口:“是你吗?觉释。”
半响。
“是我。”觉释稳住心绪转身,暗恼——还是把她吵醒了。
“施主既然醒了,便回房吧。”顿了一下,又说:“如此…不好。”
元青辞扯了扯身上的薄被,眼神暧昧,自以为妩媚的调戏道:“如此怎么不好?”
殊不知,她这睡眼惺忪的模样和‘妩媚’的表情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滑稽。
本来还有几分尴尬的觉释,差点没被她这模样逗的发笑,走过去见她眼角还挂着两粒眼屎,递上手帕,真想看她出出糗,轻咳一声。
“施主先擦擦眼屎吧。”
元青辞:……囧……连两日奔走,昨日皇宫被当娘的抓回元府,今早一起就急急进宫将岳春枫带去艮宁均那儿,如今风尘仆仆的回来,也没好好洗漱一番就过来了,仪态能好到哪儿去?
只是,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想起来!!
想到刚刚自己还在那里故作姿态,脸皮厚如她,一时都有些害臊,伸手接过手帕,在眼角胡乱揉了揉。真是丢脸丢到婆家了,今日还是先撤吧,丢下一句。
“本小姐明日再来找你。”拔腿就跑,还没跑到门口,左手被人拉住。听到身后的人担忧的声音。
“你受伤了?”
???元青辞一头雾水,此话怎讲?
“怎么说?”
觉释很心急,拉她到烛火前,“你流血了。”
“哪里…”流血!!!
元青辞顿时僵住,呆在原地,刚刚醒来时,就觉得下shen有些nian腻,以为今日是累着了,没去在意,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头一次,元青辞羞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顾不得其他,一手扯过觉释披在肩上的外袍,逃一般跑了出去。
到最后也没向觉释解释为什么受伤,伤在哪儿,这一夜,有人注定难眠了。
觉释辗转反侧终于熬到到天亮,洗漱好就往居士寮那边跑。
怪不得自家姑娘昨日晚间的时候这么暴躁,半夜被叫起时,才知道姑娘月事来了。
听到有人叩门,莹莹哈欠连天的打开门,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来人就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
“元施主的伤如何了?”
元施主?哦,说是姑娘。莹莹脑袋有些不清醒,伤?姑娘受伤了?
莹莹终于回过神来,惊道:“伤?什么伤?”
觉释不好说昨夜元青辞在自己房中的事,毁人清誉,又不知道她伤在哪儿,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了半天才说:“昨日我见元施主裙上有血迹,想是受伤了。她没告知你?”
……莹莹向天翻了几个大白眼,这傻和尚!不知道女子有月事吗?一大早上跑来吓自己!什么仇什么怨?反手一把关上院门,门板差点砸在觉释脸上,留下觉释不明所以。
觉衔见觉释一大早都心不在焉,才想起昨日梅茂熹的事情,都给忙忘了。
究竟是真的忙忘了还是其他,不得而知。
“师兄有什么烦心事?”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摩挲一阵走过去,说:“这是梅施主赠的药,说是感谢师兄的帮助。”
觉释接过瓷瓶,“带贫僧谢过梅施主。”说完又望着一处发愣。
“师兄?”
觉释想了一想,也没遮掩自己眼中的担忧,隐掉元青辞在自己什么房中的事,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后,觉衔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自己这个师兄才好。这是该怪自己“博学”还是该怪师兄“无知”?
觉衔不好直说,委婉道:“我那儿有本医书,我这就去找来,应该能为师兄解惑。”
觉释有些急切,说:“贫僧同去。”
觉衔:……我这傻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