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的云，总是压得很低，耳边的悠长的风笛声和目之所及的翠绿，有一种让人遗忘寒冷与时间的魔力。
一缕烟草的味道，把苏冉拉回了现实。
“一会儿就走吧，出院手续已经帮你办好了。”
苏冉转身轻轻抱住了薇安，他想念她身上的味道。
薇安的羊绒大衣里隐约可见精致的露肩晚装，除了专门运动或散步，薇安很少在外面走路，通常都是从车上走到一个个通着暖气的房间。此时，苏冉看到她精致鞋面沾到了苏格兰高地的泥土。
两个人在初冬的露台上，都有些瑟缩。
“今天还要回伦敦？”苏冉问到。
薇安从苏冉怀中滑出来，从手提包中拿出一瓶香水，请擦在耳后，“嗯，早就答应好的家庭聚会，不能缺席的。”
苏冉的眼神瞬间有些暗淡，死死抓着薇安的手不肯松开，嚅嗫到：“这次去伦敦……就和他……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香烟燃烧，青色的灰飘散在苏格兰冷冽的风中，苏冉不敢看薇安的眼睛，他盯着薇安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那应该是她的婚戒，戴在她的手上却不显得浮夸，反倒有一股孩子气。
“对不起。”薇安直视着苏冉的眼睛，他漆黑瞳孔中汹涌的绝望，对她而言，凌迟般的痛。
“现在的我，比你丈夫还富有，我完全可以保证你后半辈子的生活。”苏冉有些激动，话语中甚至带着哽咽和祈求的意味，“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离开他？陪我到坎特伯雷郡生活？或者……你不喜欢坎特伯雷，我们去伦敦也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你难道不愿意，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一起度过吗？”
薇安转身再次将苏冉抱紧：“未来？小冉，你知道吗？我嫉妒你的未来。”
“我可能已经没有未来了。”薇安抬起手来，轻轻地摩挲着苏冉微卷的头发，眼眶里含着泪水。“我离不开大麻，也并不想离开我的丈夫。我已经习惯依赖惯性生活了，我不要你，和我一起堕落腐烂。”
苏冉使劲儿摇头，和着泪水，狠狠吻着薇安冰冷的嘴唇。
“许子晏来英国了，在坎特伯雷郡的宅邸已经等了你整整一个星期。”薇安温柔地推开了苏冉，“看娱乐新闻……他的未婚妻半个月前空难去世了。”
唐诗……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