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聚在河里玩水。一来可以降暑,二来可以捕鱼捉虾,不管怎么说,河里对于娃儿们来说都是夏天去玩的不二之选,可如今林石村河边却格外冷清,没有了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和撒水嬉戏。
数天前闹了妖怪,家里的大人都不准许小孩儿跑出来玩,每天都关在院子里。小孩儿生性好动,这一关,可把娃儿们给憋坏了,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瞅着屋檐上的鸟儿干瞪眼。
村里有一双胞胎,大的唤作大双,小的唤作小双。两人衣食住行皆在一起,那模样真叫人傻傻分不清楚。两人本来就喜欢去河边玩,现在一禁足,两个人在家都快呆疯了。兄弟俩千方百计想破了头在思量一个溜出去玩的办法,这个机会还真被他们找到了。
因为田里活重,又是农忙,活儿很多。大双小双便自告奋勇愿和爹娘同往田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爹娘听了心里都煞是安慰,心想这俩孩子儿终于是懂事了,便答应了他二人的请求。谁知,到了田里大小双就像脱缰的野马,只顾一味地嬉戏打闹,调皮捣蛋,哪里像是来帮忙的。
“败家玩意儿!都滚回家去,别在这碍我的眼,苗儿都被你们踏坏了。”父亲说着就抄起了手中的锄头把,一人赏了他们一棍子。
挨了打的大双小双一下子蔫了,见父亲暴跳如雷,赶忙识趣的就跑了开。一路上捂着屁股又是咒怨又是哭嚎,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走到了河边。
“小双!屁股还疼不?”
“疼啊!怎么会不疼,那么粗的锄头把。”小双说着用手在空中比了个环状。
“别比划了,我不也挨揍了,你看前面就到河边了,要不我俩下去泡会儿去,说不定屁股就不疼了?”
“嗯?可爹让我们滚回家,等下他回去不见我们俩,那又少不了一顿揍了。”
“怕什么,我们早点回去就是了,走吧,我们都好久没去摸鱼了,要是能摸条大鱼回去就有口福了。”
话才说完不等小双表态,大双就向河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就把褂子脱了拿在手里挥舞着。小双见状,急了。
“你等等我!”说着就奔了过去。
两人脱了个干净,一个猛子就扎到了河里,原本在太阳照射下平静的河面一下子就碎成了流金。二人玩的不亦乐乎,或是戏水打闹,或是憋气摸鱼。二人玩得正嗨,突然天就暗了下来。还以为是云彩遮日,一抬头却见一大蛇盘曲在了头顶,可蛇会飞么?
“啊!妖龙!”
兄弟俩吓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挣扎着爬上了岸。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妖龙一口吞了去,小孩儿还不够塞牙缝,妖龙接着飞向了村子。龙又来了!
还在田间劳作的人最先看见了妖龙,那龙太过庞大,迂回飞行遮住了日头,一抬眼便望见它盘飞在了头顶,吓得众人四散开逃。可终究是凡人,又有几人能逃得开那妖龙魔爪呢?
妖龙侵袭的时候,方棱和其他小孩儿一样被锁在家里,爹娘下了地。没事可做,他便爬上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妖龙袭击了田间的人就转向了村庄。死里逃生的方天看着妖龙飞向自家的方向,心里才放松的弦又崩紧了。
“棱儿还在家里呢?”一旁的唐叶急得快哭了。”
“别慌,别慌,棱儿不会有事的,你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我去找棱儿。”
“我也去!”
“危险,你别去了,相信我,我一定能救出棱儿的,你快走!”说着就抄起了刚刚挖地用的锄头跑了出去。
唐叶看着跑远的方天,心里又急又怕,眼泪不争气的淌了出来,但还是听了丈夫的,跟着龙口下幸存的人朝山上去了。
方天回到家,房子已经倒了。看着面前的废墟,方天只觉脑袋似炸开了一般。跪在土堆上一声一声的叫唤着,手不停的在废墟上刨着土。
“棱儿,爹回来了,快出来啊!棱儿!”
叫声越发的凄厉起来。
“是爹害了你,是爹害了你呀,我应该把你带在身边的。”方天磨破了十指,挖出来的土渐渐带了血色。最终他崩溃了,将脑袋使劲儿的磕在了土堆上,放声哭了起来。
都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方天停止了抽噎,眼睛定在了废墟中的一口砍刀上,那是他平常拿来劈柴的,现在他想用它来劈了这妖龙,为儿子报仇。他双手抓拳砸在了土堆上,拾起刀来便要起身。
“爹……爹!”
方天有些错愕,刚直起的身子赶忙又弯下侧耳细听。
“棱儿,棱儿,你在哪?”
那声音是从瓦砾中传出来的,方天听见连忙弃了砍刀循着声音找方棱。
“咳咳……爹,我在这,咳咳!”
方棱被掉落的灰尘呛得直咳。
方天扒开了废墟中的几颗柱子,终于在缝隙中看见了方棱,看见方棱还活着,方天激动了起来,他揩了一把脸。
“棱儿!别怕,爹这就来救你。”
方棱在睡梦中渐觉灰尘迷了眼,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屋顶早已摇摇欲坠。他来不及多想,赶忙翻身下床钻到了床底。人才钻进去。“砰”一声房顶就出现了个大窟窿,瓦砾、尘土纷纷往下掉,砸得劈里啪啦的,所幸那床够结实保了方棱一命。方棱在废墟中无处爬出,房梁的倒塌形成了许多空隙,方棱强装镇静,在夹缝中一点点挪动着,想找个出口。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叫自己,他听出了是爹的声音,赶忙要应。却被一把尘土卡进喉咙里呛得叫不出声。他费力的吐尽了嘴里的灰尘,赶忙就朝外叫喊。突觉头上有了响动,尘土刷刷掉下,他赶忙拿衣服遮住口鼻,等头上东西拿开,他看清了外面。
“爹!”
可能是太激动了,又或许是害怕,他看着父亲就哭了起来。
“棱儿,棱儿,别怕,爹在这里,没事了!”方天一边安慰着方棱,一边朝外扒着倒塌的土木。洞口逐渐扩大,终于够一人通过了,方天跳进去伸手一把抓住方棱,终于出来了!方天抱了方棱,瞬间,两人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