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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人相会

片片冰花落在天然居的房檐上,乌蒙蒙的天,寒冷的气温,让人只想在家里取暖。

原本就快要新年,所以人少的街道因为这场雪变得更加冷清。

冻得鼻尖通红的赫锦书踏着快要莫过脚面的雪开心的转着圈向天然居走去,来到门前撩起厚重的棉帘,跺了跺脚上的雪,还回头伸手接一点雪花在手心,想着一会看见郎二哥的时候给他看看这今年的头一场雪。

进了天然居,门里面是一间又一间的小隔间,整个大厅烟雾缭绕,烟鬼们俩俩斜躺在一个个的隔间里。闭眼嘬烟枪,舒眉咧嘴笑。

赫锦书没再多看。

无视这些人径直走向面前通往二楼的雕花梯,满怀期待的往楼上跑。转向楼梯的右面,有一间单独隔出的房,布置的与其余无异。但只因里面有赫锦书的心上人,这间房便在她的眼中泛着光。

走到门前,赫锦书没有直接敲门,而是靠在门上去听里面的动静,还没听见什么话语,就只听得里面的男人一直在咳嗽,赫锦书连门都忘了敲就一把推门而入。

“锦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不是通书信讲见面需要过完年吗?”房里的男人见是赫锦书连忙起身。

“二哥,你怎么了,感了风寒吗,没什么大碍吧?”

两人各问各的。前言不搭后语,字里行间却紧紧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不必担心,忽然降温加之年底要清房帐,天天往来于这乌烟瘴气,难免。你呢,学堂没课了?”郎亦安看着赫锦书。

“过年了,放春假。”许久未见的欢喜,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赫锦书脸有点红,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两只手在衣摆来回捻。

“哎呀!”赫锦书像是想起什么,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别说雪了,水渍都快干了。

“怎么了?”

“今年府里的初雪,想让你看看来着。”赫锦书举起空空的右手“自杭州的学校返济南,途径南京,那里好大的雪,我以为北方应该比南方要快,没想到我都回来了,才开始下。”

“傻姑娘。”郎亦安笑笑,在怀里拽出一方白手帕,替赫锦书擦干净手又转过身,走到窗前打开,伸出两只手在窗外任由雪花飘落。

“二哥,冷。”赫锦书刚想上前阻止郎亦安。

二爷已经转回身,双手满满的雪花,他仔细的挑出最好看的几朵雪花放在赫锦书的右手上,随而转身抖落手上多余的雪花,又转回来握住赫锦书的手,“锦书,好美的雪花啊。”

赫锦书反应过来后便低头笑。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呀。”郎亦安的手环上赫锦书的腰,一点点的缩着彼此的距离。

“我去你家了,只有大哥在家,我就问了大哥,然后就来了。”赫锦书双臂蜷在胸前,红着脸扭着头不让自己直视郎亦安。

郎亦安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害羞的不成样子的赫锦书,不禁嘴角一扬,他的鼻息已经吹在了赫锦书的侧脸,赫锦书咬紧嘴唇,闭上眼睛等待着。

“吆,二爷,好兴致,抱着美人开窗赏雪呀。”大烟馆的老板于洋看着没关门,开着窗,抱在一起的郎赫二人打趣道。

见到外人看见自己刚才这般模样的赫锦书连忙扭过身走去关窗。

“清点完了?”郎亦安没什么影响。

“哎,完事了,除了您本家早前就留在这的桌椅板凳,一共有二百三十一把。房屋折旧钱,房钱一共是一千五百余九个大洋。”上了年纪的于洋没有一根白发,依旧精神抖擞。

“明日差人来拿,零头抹了。另外,抓紧换个买卖,大烟膏子,害人害己。”郎亦安走到赫锦书的跟前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谢谢您嘞,二爷慢走。”

“二哥,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院子租出去供他做这些?”依偎在郎亦安身边的赫锦书紧紧地攥着二哥的手。

“我爹和大哥都是府里有名的千术手,早年靠着我爹的赌技,在三尺木桌上赢来了不少的地,房产,大洋,大哥也痴迷此道。虽说赌毒不分家,可我爹却厌恶烟鬼,但是名下租出的房子里有不少都在做着这个生意,看在白花花的大洋,他们也就默许了。”郎亦安转回头看。

雪花无声的飘,穷烟鬼们在天然居的门口留着哈喇贪婪地吸着在里面飘出的一点点烟气味。

“二哥,我先回了,晚上,你去找我吧,我们去北水门城楼看星星。”郎家门前的赫锦书翘首以盼。

“好啊,雪也停了。晚些我去找你。”郎二爷用手指刮了刮锦书的鼻梁。

“回来了。”大爷郎亦汌坐在堂屋的右上椅看着满身雪花的郎亦安。

“哥,让大虎明天去天然居取大洋吧,刚清点完,一千五百整。”一屁股坐在大哥郎亦汌椅子边上的郎亦安端起茶杯暖手。

“没大没小,去那边。”郎亦汌笑着推开亦安。

“爹呢?”郎亦安站起身来回看了看。

“西关,泰来栈。和陈卫东等几位茶行掌柜聊明年的茶价。”郎亦汌抖了抖衣服“锦书找到你了吗?”

“刚分开。哥,给我拿点大洋。”

“做什么?”

“晚上我不在家吃了,去找锦书。”郎亦安看着大爷“你和嫂子当年不也这么过来的吗,我看你身子板不错,努努力明年再生个儿子,都三十五了,别拖了。”

“你啊你。”郎亦汌便笑便掏出二十个大洋扔给二爷。

“你为早点见到你的侄子出了一份力,走了哥!”

看着跑出门的郎亦安,大爷仿佛也想起了自己二十二岁的时光,恣意盎然,无所顾忌。

二爷出门路过秋柳园街,看着满街明显或不明显的泛滥的烟馆赌场妓院。

尤其是赌场,扎眼一般,济南府里有将近一般的赌场经营权都在自家父亲郎万弘手里。虽然二爷本身及其反感赌博,但这是养家的生意。

他没有走近,远远避开。沾赌失人性,进去的人,出来的人都聊不得。

转进阁子西街,二爷就一眼看到赫家。

“锦书,锦书。”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二爷扯开嗓门就喊。

“你听听,这是哪门子事。你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姑娘家,从外省千里迢迢的回府,不先跟我和你娘报个平安,你就去找郎亦安那个小子,还是在烟馆!现在又来门口大呼小叫。”赫辰老爷子晚来得女,宝贝得很,可是如今他慢慢发现长大的赫锦书在郎亦安这个人身上的所作所为越来越放肆。

赫锦书的娘,李氏。忙走到赫老爷子跟前安慰。“孩子大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她还知道她是女孩子,那去天然居干什么,一身大烟味的跑回家,丢不丢人。”

赫锦书只是低头站着任泪滴落,左耳是自己父亲剜心的话语,右耳是她二哥的声声呼唤。她不知所措,一个劲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好了好了,你不要讲了。”李氏听不下去,站到女儿身旁安慰。

“娘知道亦安这孩子人性不错,可他的家庭,他爹,都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接触的,你不要因为只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就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你……”

“他就是最好的!”赫锦书不再忍受,大喊一声,转身向门外跑去。

“你看看,这还怎么管教,成何体统。”赫老爷子气的在屋里一圈圈的走着。

“好了,还不是你,少说两句不就没事了。”李氏抱怨。

郎亦安喊了这么多声也没人回应,就坐到门口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快要黑的天,就听见身后的门被人打开。

郎亦安回过头看是赫锦书打开了门,连忙站起来,又看到锦书的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了?”二爷往前迎。

赫锦书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步走到二爷面前,扑进二爷的怀里无声抽泣。

郎亦安觉得锦书是在家里受了委屈,伸出手先关上了赫家的门。

“锦书,不哭了,告诉二哥,怎么了?”

“爹娘说你不好,不让我和你在一起。”停止抽泣的赫锦书脸贴在二爷的胸膛上。

“没关系的,我的家庭确实不同于旁人,可最后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呀,傻瓜。”

生平第一次听见别人和自己说一辈子这个词的赫锦书抬起头看着二爷,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红血丝,二爷心疼的皱了皱眉。

“你说的是真的吗?”嘟着嘴说出这句话的赫锦书仿佛随时还要哭出来。

“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郎亦安把赫锦书脸颊上的碎发拨弄开来。

“我信你。”赫锦书紧紧地拥着二爷的腰。

“好了,没吃饭呢吧,走,二哥带你吃你爱吃的油璇儿。”

女孩子的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

说是吃油璇儿,但是郎亦安领着赫锦书到汇泉楼点了满满一大桌子。

锦书边吃边盯着二哥看“二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做主?”

“你想做什么主啊?”替锦书剥虾弄了一手的汁水,二爷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着。

“念完书嫁给你。”

“好啊,那你快念。”

锦书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毕了业我要做老师,论师资储备的重视程度,杭州的几个院校都要高于济南府,如果到时我留在杭州,你会随我去吗?”说完,锦书连忙低下头毫无目的的搅弄着面前的汤,紧张的等着二哥的回答。

“你在哪,二哥在哪,张嘴。”一只晶莹的白虾来到锦书嘴边。

吃了没一会,锦书就趴在桌子上盯着二爷看“二哥我饱了。”

二爷刚刚喝完汤“走吧,这时辰的星星最亮。”越过桌子牵起锦书的手。锦书就这样被二爷牵着手走在他身后,她恍惚觉得这种安全感除了父亲和二哥能带给她,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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