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一个月暴雨,南冥村地势低洼,道路泥泞不堪。为了学生安全,学堂暂时停课。
因此,元歌只能停留在家,他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冥想,经历过成功尝试后,意念修炼渐入佳境。
这一日,暴雨暂歇。元歌为师父送上一些滋补的药食,被照顾这么多天,他总不能一直白嫖吧。
远远看见门户紧闭,三道身影立在屋檐下,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位陌生人,以及自己揍过的高虎,看到他,元歌转身就走。
“小子,站住。”高虎底气十足喝道,又问:“你知道李先生去哪里了吗?”
元歌摇摇头,视线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紫裳少女。
那名少女气质高雅冷清,玉指纤纤,粉色的头发碎银般撒下,勉强掩住精致耳朵,她眸子深邃清冽,樱桃小嘴娇艳欲滴。鞋子和衣裳溅上了点点泥垢,糟蹋了精致的布料。
对比之下,才知道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区别。
其身后的黑衣男子,身形挺拔,神色冷峻,棱角方正分明,衣着装束干练,对少女毕恭毕敬,应该是主仆身份。他们来自外地,这种天气来找李潇堂,想必有急事。
“紫柠小姐,他在说谎!”高虎咋呼道,没有蛟龙的撑腰,他还会怕这个毛孩吗?说着大踏步上前,揪起元歌的衣领,猛地往地上摔。
不用说,元歌被摔在泥水里。雨伞被毁,药食统统浪费不说,满面满身的肮脏泥渍。他握紧拳头,爬起来回了高虎一拳,接着再次被打倒。高虎把他按倒在泥水里,不给他起身的机会。
“嘿嘿,你说不说实话。”风水轮流转,高虎不会放过欺负他的机会。
元歌奋力推开他,却无济于事。
“不是很神气吗?”高虎狠狠地甩了他几个重重的耳光。
元歌嘴角渗血,怒目而视,暗道:“等着,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打倒你。”
“看上去不服啊?没人撑腰,你什么也不是。”
本来其余两人不想干涉,但紫柠厌恶狗咬狗的场面。中年男子制止道:“住手,端正问就好了。”
“听韩琪大哥的。”紫柠道。
既然如此,高虎只能罢手,轻蔑道:“呸,乡野刁民不懂规矩,满口胡言,必须好好教训。”
元歌扭头便跑出十几米远,身后传来高虎得意的耻笑声,带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里丝线猛扯。
“哎哟。”
高虎前一秒还是笑着的,转眼间摔了个狗啃泥,直说地滑,惹得紫柠咯咯娇笑。
韩琪细心,注意到高虎身上扯断的丝线,眼前一亮,对紫柠道:“这个手法似乎是傀儡术,难道李长老破例收徒了?”
“想多了,不可能。”紫柠否定他的猜测,道:“李长老连我都不要,还会看上这小子吗?”
“嗯嗯,是我多疑了。”韩琪道。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李长老怎么可能看中。
踏着泥泞,元歌回到家中,凝儿婶一遍边怨他不小心,一边换洗衣服。
“李先生不在家,倒有两个陌生人拜访。”元歌比划道。
“可能有事吧。”凝儿随意道。
角落里劈柴的元星听到,却陷入回忆,昨日他去找过李潇堂,而且见着了……
元星招呼道:“先生好。”
“嗯,蓑衣卸了吧。”李潇堂知道他是元歌家长。
“不必麻烦,我就说几句话,也不拐弯抹角了。”元星直率道。
“哦?请讲。”
“先生是明白人,负责教书育人就好,其余的事情不劳烦心。”元星一字一顿,态度坚决。
李先生听出他的话中意味,道:“元歌想学我便教,放心,我绝无恶意。”
“可是他受的伤害偏偏变多了!”
元星冷哼一声,出了一掌。李潇堂眉头一皱,竟不敢硬接,急忙召唤一尊高阶傀儡挡在身前。
高阶傀儡由精钢制成,防御力极强,甚至能抵挡天境强者的强力一击。
可是,咔啦一声,它的胸口落掌处,鲜明掌痕深深凹陷,表面数道裂纹蔓延,这具傀儡算是废了。
“先生好自为之。”元星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中……
正想着,元歌比划着问道:“婶,你看见我的人偶了吗?”
凝儿不语,望了一眼元星。
“家里柴火不够,烧了。”元星道。
“两个全烧了?”元歌不满,张牙舞爪的表达怨愤。
“嗯,现在凝儿婶有身孕了,多帮她分担些家务,不要在邪门歪道上浪费时间。”元星板着脸道。
“这不是邪门歪道!你才是邪门歪道。”元歌珍视的东西被践踏,胸中怒火中烧,示意道。
“总之不准你学,好好读书。”元星扔开砍柴刀,呵斥道。
元歌摔门进了房间,安静地躺在床上。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父亲嘱咐我,不让你修炼。”元星又道:“他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别拿父亲来压我,我从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不是你是不是骗我。”元歌情绪依然不稳定,自言自语道。
“别说了。”凝儿劝阻道。
“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元星叹了口气。
凝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丈夫,也是叹了口气。
午后,叔侄两人走进了屋前的竹林,地上铺满枯枝落叶,竹林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夹杂,令人心旷神怡。
竹林深处,有个土包隆起,是个平平无奇的坟墓,坟头立着一块碑,写着几行蝇头小字。
走近一看,写着:食铁兽之墓。随主上征伐一生,万族俯首称臣,奈何奸人陷害,落得身死族灭之境,岂不悲哉!
“食铁兽是你父亲的契约兽,十年前你还是个婴儿,它把你背到家里的时候,浑身重伤,当即呜呼。”元星念及旧事,眼眶红润,喉头哽咽。
元歌怔了怔,无语凝噎。
“父亲只希望你简简单单的活着,我会保护好你的。”元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元歌噗通跪在地上,对着苍天起誓:“父亲,孩儿不肖,汝之愿吾逆之,汝之敌吾必杀之!”
无声的誓言,仿佛一块铁打的丰碑。
当日,元歌意念力达到瓶颈,憋着一股劲,一举突破了意念凡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