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觅带着路,问道:“大侠贵姓。”
程淼答道:“我姓程,直呼我大名程淼即可。”
许无觅带着程淼向中心豪宅走去,宅子外经过一处月牙门,青石砌成的地砖别有滋味,一些鲜花嫩叶饰在一旁,倒是着鱼跃城中难见的鲜活景象。程淼踏过檀木门,看到内饰,心中一震——偌大一个屋子,外面简直是鱼跃城中的桃花源,内部却空荡荡,只有两把勉强能坐椅子依在墙旁,与外部的华丽格格不入。
许无觅早已料到程淼吃惊,苦笑道:“想必君离已告诉你我做什么勾当,我原本是做药房生意,战争开始后才将原本药园改为牧场。这小小牧场之所以少有人来仔细查视,是因为我将多年来积蓄贿赂前来的士兵。每次有人来巡查,我就跟他们闲聊,东扯西谈,再偷偷给他们些宝物讨他们开心,无奈这些人虽不清楚我到底做什么,但也知道我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由此胁迫我。这群人贪得无厌,我已没剩多少东西可以给他们了。”
程淼赞道:“许兄大公无私,甘愿冒着重重危险救出各路英豪,我实在佩服。”随即退开两步,作揖行个大礼。
许无觅忙摆手道:“不敢当,程兄过誉了。”
程淼问道:“此处有何我可以帮上忙的?其实此次前来,寻兄是希望我能带你离开此处。”
许无觅一怔,随即摇头笑道:“程兄见笑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在此处发家致富,已决定与此地同生共死,死之前能救出一个好汉是一个。”
程淼只能无奈道:“许兄如此想法,我若阻拦就是见外了。”心下却思虑着如何带走许无觅。
许无觅道:“程兄,我将他们从囚犯区救出,再假借亲戚探访,等亲朋好友离开同时将他们偷偷送出城,过了这么久已形成一个完整流程,我称之为“漏网行动”能来此处安全离去的,都是“漏网之鱼”呀。嘿嘿”他咳嗽一声,再道:“你在此处行动露面不方便,这鱼跃城内每人都需要一块允许同的令牌,今日夜色已深,明日我帮你寻得一张,我就称你为我堂弟如何?”
程淼笑道:“全听许兄安排。”
许无觅笑一笑,多日操劳,眼眶已深深陷下去,双眸已然黯淡许多。但今日意外得到强援,心情大好,又道:“程兄,我半月去三次囚犯区运送粮食,每次将侥提前联络好的人藏在车椅底下与粮食桶中,再藏身此处,囚犯区生活苦不堪言,说不得哪一日谁谁谁救死了,抛尸荒野,也无人理会,所以这么多日也没人发觉。现下最大的问题是限制他们修为的囚锁我实在无能力是无法解开,只能待得囚锁缺乏元力供给,自行碎裂,此法无端浪费许多时间。不过以程兄的能耐,应该破开这些囚锁只是举手之劳。”
程淼忙道:“不敢当,稍下我只好献丑,帮他们先解决这问题,不过事情不大,不足为虑。”
许无觅突然长叹一口气,身子一趴,身子贴地,就要跪下。程淼一惊,忙道:“许兄如此是何意?有事好说。”连忙提身拉起许无觅。只见许无觅眼泪从眼眶涌出,颤声道:“程兄,其实我早已成了家,有两个孩子,我做此事,完全是一己之念。这事情总有一日会败露,要是那一日降临,还请程兄将我妻儿带离此方,我不想因为我拉他们上了这艘贼船,害得他们白白陪我送命。”
程淼道:“不会的,不会的,许兄别惊慌,若是真有这一日,我也必当尽力带你们一家安全离开。”
许无觅收起眼泪,强笑道:“程兄见笑了,第一日就给你看到我这大男人流泪。”
程淼心中感动,道:“许兄这等行径才是真丈夫!”
许无觅擦干泪水,道:“程兄跟我来,我收拾一间房给你休息。”
程淼摆手道:“多谢好意,你不用为我腾出地方,我现在帮那群刚刚从囚中救出的人解开囚锁,今夜还有自己打算。”
许无觅道:“那现在麻烦程兄了。”说罢示意程淼跟上他。他打开檀木门,哪怕在这静悄悄的私人牧场,也不敢发出大声响。
二人来到屋外,许无觅摸到一座水井旁,轻声道:“程兄,请跟我一齐下去。”说罢纵身一跃,扑通落入水中,程淼控制身形,轻飘飘落入井中,清澈的井水都自然而然地让开一条道路。许无觅看呆了,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自嘲道:“是我见识浅了,程兄稍露一手都震惊我,修为真是深不可测。”程淼连自谦道:“见笑了。”
井水绕到身侧,贴着井壁,向上平摊,许无觅不在水中,也轻松许多,他站在一块石板上,轻轻转动,掀开石板,下方却是一间石室,石室角落还有两个小小的口,显然是为了排出涌入的井水,此时却是不需要了。程淼钻入石室后,许无觅关上石板。石室内居然又有一扇大石门,许无觅手掌连续按动石门上模糊的印记,石门咔擦一声,勉强拉开一条缝隙,许无觅道:“程兄请进。”
程淼踏入石室,这地下别有一番天地,虽然简朴,却不失一方雅静,几朵红花,几处灯笼,为此处增色不少。墙壁上刻满了来此处避难的人的姓名和发的牢骚,一排床旁坐着数十个来自各地的强者。
许无觅笑道:“辛苦程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