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下便是流沙河,大河波澜,怒涛拍岸,岸边有成群的白鹭嬉戏,远处水天一色,白云点点,景色美不胜收。
有苏墓蝉带路,仅用了三天时间他们就走出了北昆仑山,渡过流沙河就到了中州地界。
苏墓蝉还是穿着他那件旧道袍,略显寒酸,但收拾的整洁,再加上本就英俊的面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原本发髻上插着的旧筷子也换上了一根正宗的紫檀簪子,古朴雅致,显得更加不凡。
他背着一个青蓝色小包袱,在城内走走停停,看什么都很新鲜,脸上满满的兴奋之色,开始的沮丧情绪也早已淡忘。
毕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是温江城,算得上是中州边陲重镇,我们就在这里坐鹰鸠回府。”程振笑着说道:“小师叔,你可见过鹰鸠?”
苏墓蝉摇摇头,说道:“我只在书上看过它的介绍,飞的很高也很快!”
程振点点头,说道:“除了那些高阶妖兽,就属鹰鸠飞的最高,在晴天无云的时候坐在鹰鸠身上有时就能看到上九天的仙宫!”
“用鹰鸠能飞到上九天吗?”苏墓蝉问道。
“那还差得远呢,上九天离地三万七千丈,想要到那里除非是聚星境的高人或者有地阶飞行法器才行。比如弈剑阁的廖天桨,就专门用来接送人间大陆上的弟子,一次可载数百人,还有小蝴蝶谷的破茧成蝶,也是精美绝伦。”程振解释道:“想要去上九天并不是一件易事!”
“这我知道,难于上青天嘛!”苏墓蝉仰起头看着天空,除了天上的云彩外别的什么看不到,没有九天仙宫,更没有翩翩起舞的仙女。
“小师叔总有一天是要去上九天的!”程振低声说道:“回到府里,我就不能再称呼您小师叔了。”
“我知道,你随意就是。”苏墓蝉提了提身上的包袱,大声道:“我们去坐鹰鸠!”
几人没有停歇,快步来到温江城的西门,距离城门口老远就能看到鹰鸠的身影,几十只鹰鸠排成一列整齐的站在城墙上,精神抖擞,极具气势。走到近前,苏墓蝉还是忍不住张大嘴巴,实在是太大了,两翅张开足有三丈,就像是一度高墙矗立在面前。
每一只鹰鸠都有专门的鹰骑士操控,苏墓蝉和陆姬周两人坐在一起,这是苏墓蝉第一次坐在鹰鸠背上,双手紧紧的攥住缰绳,神色还是略微有些慌张。
陆姬周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就已经明白了苏墓蝉的来头,内心实在是惊恐,同时更多的却是欣喜。眼前少年竟然是传说中弈剑阁小师叔的徒弟,而且还将会成为大小姐的生死印。这等机密要事竟然没有避讳他这个偏房子弟,这代表着什么,他当然清楚。
“您别害怕,这些鹰鸠都已经被驯化了,飞的时候很稳当,到时候您别睡着了就是!”陆姬周笑着宽慰道,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
苏墓蝉点点头,轻笑一声,说道:“我还是有点害怕!”
“第一次都是这样,我当年第一次坐鹰鸠的时候,差点吓得尿了裤子,哈哈!”陆姬周很随意的说道。
也就在这个,坐在最前面的鹰骑士打了个很常见的口哨,鹰鸠振翅高飞,巨大的羽翼在空中舒展,每一次震动都能带了一阵凉风。
这位鹰骑士大概看出来苏墓蝉是第一次坐鹰鸠,故意展示他的技术,鹰鸠在他的操控下垂直向上飞去,气浪迎面扑来,甚至无法睁开眼睛。苏墓蝉此时不但不害怕,反而大呼过瘾。
鹰鸠果然是半空中的王者,从温江到宣城仅用了一天时间,只可惜天上的云彩太多,看不到上九天的悬浮山和仙宫。鹰鸠在宣城城郊降落,这里比不得温江,城池周围五十里是禁飞的。一旦有不知死活的鹰鸠靠近城池,瞬间就会被守城的神枪弩射成筛子,被道法加持过的神枪弩威力巨大,即便是武师也不敢硬接。
陆府早就派车马在鹰鸠校场外等候,宽大豪华的楠木马车分外的显眼,尤其是拉车的马匹竟然用四匹纯白色独角兽,马车周围还有十几名身材魁梧的骑士,显得很是隆重。
程振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苏墓蝉说道:“上车吧,这个时候家主应该已经在府内等候了!”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他要在这里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结成先死玄印。
苏墓蝉坐在马车里,神色平静,原本以为到了这里会很紧张甚至是害怕。可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里才发现,他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虽然这在一定意义上关系到他的生死。
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面对任何挑战。
陆府向往常一样,来往宾客不绝,很是热闹。
程振带着苏墓蝉在陆府大院里穿梭,五进的宅院大的惊人,两人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径直来到一个雅静的小院跟前。四周茂密的湘竹将小院完全包围起来,只留下一道木门,也只能让一人通过。
“您进去吧,家主就在里面!”程振拱手说道。
苏墓蝉点点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迈进小院。
院内只有两人,面对面坐在石凳上,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旁边的石桌上摆放着茶具,茶壶的壶嘴里还散发着热气,看样子是刚刚把茶泡好。
“过来坐,过来坐!”老者后仰着身子,朝苏墓蝉招了招手。
苏墓蝉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弯腰行礼后就直愣愣的坐在凳子上。他知道这两人就是陆家现任和上一任家主,也就是陆家大小姐的父亲和爷爷。”
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笑意,面色和煦,说道:“墓蝉是吧,不要拘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关于生死印的事你应该也清楚,沉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
苏墓蝉一惊,心里暗叹:大叔你这语气,怎么跟我要和你女儿成亲似的!
“我知道,师父都跟我说了。”苏墓蝉点点头,说道。
“你师父都说了些什么啊?”陆沉的爷爷笑着问道。
苏墓蝉一愣,有些害羞的说道:“他说你们等了我足足十年。”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大概是想起了陆沉那孤单的身影,叹息一声,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