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内静坐的余白,被屋外的骚乱惊醒。他睁开双眼,暗道难不成是与那官府的人起了争斗?带着好奇,他推开房门,出去查看。
很快,余白就看到黑小虎大步走了过来。在他黝黑如此的面庞上,余白都能清楚地看出他阴沉的神情。对此余白更加好奇,不由得出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里如此骚乱?”
黑小虎见是余白,脸色稍有缓和,解释道:“刚刚有官府的人来了,马跃那混小子,竟然乘乱逃走了,还打伤了几个弟兄。我们现在就要去追,侠士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余白摇了摇头,让黑小虎不必在意他。他对马跃的事情并不关心,想着即是官府来人,又是马跃脱逃,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得早些离开。想到这里,一股不安的感觉萦绕心头,只是他不清楚不安的源头在哪里。
余白敲响了牧笛的房门,两人商议了一番后,打算今晚就离开清风寨。
清风寨的后山上,仰躺着一具尸体。看其装扮,是清风寨的人。他脸上依旧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攥着,瞪大眼睛看着天空。
现场气氛分外凝重,黑小虎紧捏着双拳,双臂遍布青筋,久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孙大娘很快也得到了消息,赶到了这里,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绝望的呻吟。
良久,黑小虎低声说道:“从今天开始,马跃再也不是我们清风寨的人。清风寨的弟兄如若见到他,当将他生擒回清风山,接受审判。”说完,他拍了拍孙大娘的肩膀,率先离开了这里。
余白从清风寨的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哑然。他也知道现在黑小虎正在气头上,所以也没有立马去找他。一直等到了下午,余白才找到了黑小虎,表明了自己欲要今晚离开清风山的想法。
黑小虎脸色依旧阴沉,满心都是马跃的事,所以这次也没有加以挽留,只是稍稍地提醒余白要注意安全。等到余白说要带牧笛一起离开的时候,黑小虎才想起山寨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小孩,犹豫了一番还是让余白将他带走。
夜幕降临。余白没有打算和黑小虎告别,叫上牧笛便悄悄离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牧笛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行礼,跟在余白的身后,慢慢离开这个收留了自己十几天的山寨,心中生出些许不舍。
牧笛想着自己在山寨中的生活,想着山寨里的大哥哥对自己的照顾,有些走神了,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余白的后背上。
牧笛疑惑地抬头,就要出声询问,却看见余白神色凝重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当即闭上了嘴,给出了个询问的眼神。
余白闭目仔细聆听,脸色越发凝重。当即,他拉起牧笛的双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带着他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藏好,死死地看着山下的方向。
很快,细微的脚步声从山路传来,约莫二三十人慢步朝山上走去。牧笛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下意识要叫出来,被余白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才让他们没有被来人发现。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诸位圣僧,前面就是清风寨了,你们要找的那个孩子,就被藏在里面。”没有受到回应,那人也不恼,反而更加谄媚地汇报着清风寨的消息。
很快,他们就经过了余白藏匿的地方,继续朝灯火通明的清风寨去了。
余白松开了捂住牧笛嘴巴的手,牧笛也大大地喘着气,急声说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我师傅,他们是达摩院的人!”
余白听到这,心里一沉。其实他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就从牧笛这儿得到了证实。原来他心中的不安来自这里。
刚刚出声为达摩院的僧人带路的,就是刚刚逃脱的马跃,定然是他找到了正在追寻牧笛踪迹的达摩院的人,并且将牧笛在清风寨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牧笛犹豫了一番,迟疑地说道:“那,山上……”
余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带着牧笛离开了清风寨,没有找到人的达摩院僧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看他们这架势,显然不是去要人那么简单。达摩院明面上还是名门正派,这种事情是不会留活口的。正是因为余白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如此纠结。
刚刚经过的达摩院僧人,其实力远非余白能够抗衡。单是破甲境界的高手,就有二十多人,剩下的,都是余白看不透实力的存在。也就是说,这接近三十人,全是破甲境界以上的高手,说不定,还有障目级别的存在。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任清风寨的人的死活不管,就这样离去吗?余白自问是做不到的。
下定了决心,余白问牧笛:“你害怕吗?”牧笛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又决然,说道:“不怕!”余白被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逗得心情稍缓,说道:“不是说要带着你去找那些达摩院的人面对面战斗,我就是想到山上看看情况,看看能不能帮忙。”
没有多加犹豫,余白带着牧笛,隐匿好身形,悄悄朝山上摸索而去。
还没有到山寨外,余白的心就沉了下来。远远地,就可以看见清风寨冒起了浓烈的火光。厚重的黑烟遮住了明亮的月光,一瞬间余白的记忆拉回了一年前的襄南城。短暂的失神后,余白脸色沉重地叮嘱牧笛在外面藏好,不要随意走动,自己则是决定去山寨中看看。
山寨的广场中央,黑小虎左臂扭曲,右肩被一根禅杖贯穿,整个人被钉死在了原地,只能满眼怒火地盯着一脸得意的马跃,却又无可奈何。
周围聚集着达摩院的一众僧人,微闭双眸,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很快,一位僧人闪身来到为首一位僧人的面前,说道:“找到了一件破损的衣物,是那个小孩的没错,看来这位施主没有欺骗我们。”
找到了证据,马跃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不用通知。他便一脚踩在了黑小虎的脸上,笑着问道:“小虎哥,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吗?”
黑小虎双眼通红,四周传来的惨叫声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恨声说道:“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把你卸了!”
马跃见到他这幅模样,心中那病态的快感更加浓厚了。为首的一名僧人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你们的个人恩怨可否留到日后再说,现在,能否先将那孩子的下落告知贫僧?”
马跃对着黑小虎脸上又是一脚,叱问道:“听到没有?圣僧问你话呢!那个小鬼去哪里了?还有,姓贾的那个小白脸呢,哪去了?”
黑小虎盯着他,就是不说话,眼神中满是嘲弄。
马跃像是炸毛了的猫,狠狠地踢踹着黑小虎,不断地重复着叱问声,可是黑小虎就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
这时,两位僧人压着浑身狼狈的孙大娘来到了这里。孙大娘看着马跃折磨黑小虎的那一幕,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挣扎着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身后的两位僧人一掌拍击在背心处,本就枯竭的真气又散去了一些,无力地瘫倒在地。
马跃看到孙大娘被押了过来,满脸谄媚地对为首的一位僧人说道:“圣僧,那个女人可不可以交给我审问,我一定能问出那个人的下落。”
那位僧人没有多说,双手合十又道了声“阿弥陀佛”,闭上双眼。
马跃见僧人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大喜,脸上挂着疯狂的笑容,一步步靠近那个躺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孙大娘,那个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孙大娘。
马跃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笑着问道:“大娘,你也是个明白人,你就告诉我,那个孩子和那个姓贾的去哪了,我和圣僧求个情,说不准就能放过你。”
孙大娘看着那熟悉的面庞,却觉得面目全非,只是冷冷地说:“畜生。”
马跃表情瞬间扭曲了,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笑容,轻声说道:“大娘,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一边说着,他用力地捏起了孙大娘的脸,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低声自语道:“妈的,老子老早就想这样子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大娘,你什么时候说我就什么时候停下来。不过,我可是希望你能坚持久一点,不要这么快说出来。”
说道这里,马跃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放肆地笑了出来,同时一把将大娘的外衣撕扯了下来。周围的僧人脸上隐隐露出笑意,皆是默契地说着“阿弥陀佛”,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孙大娘奋力地挣扎着,可是她现在真气散尽,根本提不起丝毫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辱。一旁的黑小虎看到了这一幕,怒上心头,气急攻心之下,竟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