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墨戎重新回到鹤归的洞府。
鹤归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去上早课。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往前殿走去。
前殿有一个广场，高台上坐了八个人----
门主与七位长老。
大家似乎都是随便坐的，没什么队列。
鹤归盯着众多目光，坐到最后面。
台下坐着的弟子大概有几百人，应该就是所有的内门弟子了。
以前墨戎在戚山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看过戚山早学。
不过，据花燃说，戚山早学应该是一月一次啊，而且很快就结束任弟子自行修炼了。
难道这么巧，正好就赶上一月一度的早学？
而且，以前的早学好像都是花燃主持的，每月有一天不能陪她玩。
现在，怎么这七个全来了。
墨戎左右看了看，发现了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人。
她慢慢凑到鹤归旁边，指使他。
“你去那边，问问那个挂青色玉牌的。”
鹤归回头，皱眉看着她，有些不情愿。
墨戎只是耸耸肩，神情不容拒绝。
反正都是互相利用，索性无情到底喽！
墨戎记得，那人应该是花燃的大弟子，许子丛。
许子丛是戚山立派的第一批弟子，他知道的或许会多许多。
许子丛也没坐在最前面，就在鹤归不远处。
鹤归往那边看了一眼，声音压低。
“你要问什么。”
墨戎摸了摸下巴，蹲在鹤归身边。
“去问问关于早学的事，比如早学什么时候举办一次，为什么所有长老都在之类的。”
鹤归皱着眉：我为什么帮你。”
其实他知道，两人不过各取所需而已，不过他还是不愿意轻易妥协。
墨戎闻言立刻偏头，凑到鹤归面前。
“你还敢问我？谁帮你修炼的，谁带你进来的？你昨天让我故意陷入梦魇打听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鹤归隐晦地瞪了她一眼，矮身慢慢往许子丛那边去。
切，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
鹤归坐在最后，本来就因为直接入内门的事吸引了很多目光，这一动，更加惹人注目了。
早学还没开始，广场上的气氛十分轻松。
因此偷看他议论他的也很多。
鹤归认命地过去，走到许子丛身边，行了一礼。
他温和地笑，看起来很是谦恭。
“见过师兄。”
许子丛惊讶回头，看到鹤归以后，似乎是知道他的身份，友好地笑了一下。
“师弟，有什么事吗？”
鹤归坐到许子丛旁边，温和笑着。
“只是想师兄询问一些宗里的事。”
许子丛作为他们这一辈的大师兄，乐观耐心，很受欢迎。
他笑着道：“好啊，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鹤归礼貌笑着：“我是昨天刚入门的弟子，鹤归，之前对戚山了解甚少，宗里大部分规矩都不知晓。”
许子丛叹气：“戚山内门，规矩一直比较松散，也不同于其他门派，新入门的弟子会有师兄师姐带着。不过，戚山内门里，弟子们修炼很多时候都是一起的，你大可随时去询问。”
鹤归点头，问起他有关早学的规定。
“师兄，我们是每天都要早学吗？”
许子丛点点头：“对，修行大成，必先有苦练根基。修行一日不可废。”
鹤归又道：“宗主与七位长老竟亲自授课？”
许子丛神色不变：“戚山内门弟子每日听授，外门每月听授。”
听了这话，鹤归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墨戎神色疑惑。
从前她在戚山时，何时有过如此频繁的授课。她虽并不常在外露面，门内大小事务皆是由花燃处理，但他也经常拿内门的大事来问她。譬如早学，她们那时内门一月一次，外门则是三月。
她一直崇尚自主修炼，并不多加干涉。且戚山灵力极其充足，弟子自行修炼便可，并不需过多教导。
看来这三百年，戚山着实改换不少。
......
戚山内门早学，分心法、身法两门。
弟子们静坐，宗主与长老每人一日，教授内门心法。
之后，弟子们随意结队，开始拆招，宗主与长老纵观全局，进行指导。
内门心法，与墨戎在时基本无二，不过似乎其难度有所降低。
而身法训练，墨戎在时，根本从未有过。
墨戎一时疑惑，便站在一边，没有再跟鹤归交流。
鹤归因为正巧在许子丛身旁，顺势被许子丛邀请组队，开始拆招。
鹤归看似修为的确很低，但身法却很优秀，一把短刃竟能接得住许子丛的长刀，招式间可见家学渊源不俗。
墨戎挑了挑眉。
之前竟还小看他了。
第一次见的时候，墨戎的确探查过他，体内也确实没有一丝灵力。那之后自己教他心法修炼，鹤归进步飞速，也算是合理。
或许，他天赋惊人也是真。
既从小修习武学，经脉已开，又兼有不俗血脉，高阶心法，怪不得修炼进阶那样轻松。
而正在与鹤归拆招的许子丛，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位新入门的师弟深厚的武学根基，眼眸越来越亮，心下赞赏。
以许子丛的修为，很轻易就能看透鹤归的修为，身周灵力只是浅浅一层。但不用灵力加持的情形下，鹤归竟能与他僵持一段时间，着实可叹一句不世之才了。
一刻钟之后，许子丛才将刀挂到鹤归肩上。
两人停下，许子丛欣赏地拍了拍鹤归的肩。
“厉害啊，鹤归师弟。”
鹤归抿了下唇：“师兄灵力深厚，才令鹤归赞叹。”
许子丛笑了下：“你继续练一下，我去拜见师尊。”
话毕，许子丛纵身飞上高台，朝着花燃行了一礼。
今日讲授的是天玑，花燃独自坐在角落，低着头，似在出神。
许子丛喊了几声，花燃才抬起头。
“练完了？”
许子丛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半跪到花燃身前。
“师尊，您怎么了？”
花燃看着远处，怔怔地道：“子丛，这几天，我时常感觉......”
他忽然犹豫起来，眉头紧皱，神色间显出几分痛苦。
许子丛满脸关切，小心地问道：“什么？”
花燃精致绝艳的眉眼又紧了些：“我常常感觉到，尊上的气息......”
话落，他蓦地抬头，眼眸晶亮，语气轻快了些，隐隐带着期盼：“你说，会是尊上吗，会是她回来了吗？”
许子丛看着眼前的花燃，明明已是戚山宗主，相貌却似从未改变，少年模样定格成永恒。
他拜入戚山时，戚山宗主，他的师尊，其实是青年模样，相貌俊朗挺拔，却比现在多了很多成熟温和。
师尊用秘术回转容貌身形，变回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知道为什么。
作为首席大弟子，许子丛总还是比普通弟子多知晓一些。
他知道，尊神陨落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师尊就疯了。
他一下子被抽干了生气，混乱中稳下形势以后，师尊整整三月闭门不出。
再出关时，那人已复，少年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