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戎：“……”
疑惑？……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神通广大？
她游荡了一会儿以后，就朝着后山的方向去。
后山的结界不只有与护山结界相通的那一层，还添了好几种机关。
虽然这种结界对墨戎毫无用处，不过，她却从结界里发现了点痕迹。
应该是那七个白眼狼布下的。
他们的灵力同归一源，墨戎再熟悉不过。
神殿后山，他们与她一同出生，百年千年，他们共她一起长大。
墨戎一想到这个就很气。
他们居然敢背叛她？居然能背叛她？
墨戎重新沉下脸，飘了进去。
后山很大，而且因为墨戎在，这里布置得极其华丽。
入目确实清淡色调，细细逛来，却会发现处处精致。
且后山景物每日都在巨变，时而随着墨戎心情变化。
墨戎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大殿。
戚山所有人，包括门主和闭关的七位长老，全部都住在自己的洞府。
可是在后山，无人能窥见的禁地，却有着一片奢华广阔的亭台楼阁。
而且，几乎没有人知道，看似面积不大的后山，里面藏了一个几乎与万年前的神殿完全相同的地方。
墨戎抬步踏进大殿。
刚进后山的时候还没发现异常，一进这里，墨戎立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太逼仄了......整个空间仿佛在挤压，让她感到窒息。
墨戎皱了下眉，随即明了。
她不在，估计这些人维持护山结界已是不易了。
不过，居然能把护山结界维持三百年，看来她还是小看他们了。
墨戎冷笑一下，往后殿去。
整个大殿就是按照墨戎记忆里的神殿建的，还用了须弥芥子术。
从戚山外面看，后山的占地并不很大，可进了后山之后，却是另一个空间。
整个戚山后殿，与神殿完全一样。
大殿后面，就是神池和神树。
她和那七个小东西，就是从神池出生的。
对外，无论是外界百姓，还是山中弟子，几乎都以为戚山的七位长老，避世修炼，千年不出。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
其实，不只是外人，就连戚山门主花燃，都没有见过那神秘的七位长老。
因为，从生来那一刻----
他们，就住在墨戎身体里。
......
墨戎很快飘到神池边，不出意外地见到了老朋友。
七个人，盘腿坐在池边。
手中金色的灵力汇在一起，输入神池。
墨戎感觉稀奇。
她还没弄清楚，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把戚山稳住的。
墨戎靠近，很光明正大的站在玉衡旁边。
七人都闭着眼，面色肃穆地向神池输送灵力。
墨戎看了看神池，指尖一丝神力探出去。
池水瞬间沸腾起来，光芒大盛。
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桎梏，以冲天破地的气势爆发，带着毁灭一切的戾气。
绝望、暴怒、血腥的气息蔓延开来，坐在池边的七人同时睁开眼，面带惊慌。
玉衡率先开口。
不知道在怕什么，还是在期待什么，声线略微有点不稳。
“怎么回事？”
开阳面色还算镇静，谨慎地望着四周。
“这气息.....”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的神池。
过了很久，天权才慢慢开口。
“会是她吗？她......回来了吗？”
......
墨戎跌跌撞撞地回了鹤归的洞府，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鹤归正在石桌边翻看今天领到的书籍，见状连忙把墨戎扶住。
“墨姑娘你怎么了？”
鹤归看起来也有点焦急，慢慢把墨戎扶到石床上。
墨戎感觉耳朵嗡嗡响，整个脑袋严重充血，感觉快要爆炸。
她牙关紧咬，双目因为愤怒染得通红。
鹤归神色暗了下，蹲下来耐心地安慰她。
“墨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墨戎闻言眼神更厉，仿若修罗，若是有旁人在，怕会被吓到远远逃开。
可鹤归只是低声安抚着，不动声色地引导，尺寸把握在一个刚好的度。
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缥缈模糊，温和空灵。
墨戎不自觉的冷静了一点，但并不是清醒，反而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混沌中。
鹤归慢慢托着她的肩，平放在石床上。
鹤归半蹲在窗边，依旧用那种带着魔力的声音。
“墨戎......”
“墨戎......”
躺着的人发出一声呓语，就在半梦半醒之间。
“嗯......”
鹤归微微俯身，凑得更近。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墨戎似是皱了皱眉，面色带着愤怒和痛苦。
“我看到了......”
鹤归声音变得更温柔，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看到了什么？”
墨戎眉头紧皱，似是不愿意回忆。
鹤归继续道：“墨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墨戎模模糊糊开口，鹤归立刻凑近。
“心......”
鹤归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
墨戎又道：“一颗心......”
鹤归定了定神，继续追问：“谁的心？”
“我的。”
墨戎这次没什么犹豫，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完全沉入了梦魇中。
鹤归心中疑惑，声音微微提高了点。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神，我没有告诉你吗？”
冰冷又带着丝丝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鹤归蓦地一顿，浑身僵硬。
他缓缓退开，站直身子。
墨戎也慢慢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初见时这人一脸纯良温和，果然是装的。
都敢试图惑她心神了，又怎会是良善之辈。
鹤归紧抿唇，一言不发。
墨戎抚了抚衣袖，站了起来。
“你救了我，是早有预谋吗？”
鹤归抬起头，眼神暗得透不进一丝光，低声道：“是巧合。”
墨戎抚了抚衣袖，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跳下石床，她笑了下，从容地走出去。
鹤归低头，在原地站了很久。
半晌，他才抬头看向墨戎离开的方向，神情晦暗。
……
墨戎重新游荡出去，竟又回了殿后的神池。
那七个人已经不在此处了，墨戎自己飘到神池旁边。
再见到时，情绪稳定了一点，反正没再像刚刚那样失控了。
冷静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自己之前活的太天真，什么都没见识过罢了。
墨戎灵力再次探出，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她的眼睛仿佛透过赤金色的池水，看到了下面那颗鲜活的心脏。
依然在跳动着，在它的主人面前，无比的讽刺。
也是，自己不在了，心脏还在，肉体还在，粉身碎骨再痛，也不过是灵魂……
她的血肉，还可以为人利用，在这足足三百年里，一刻不停，作为守住戚山结界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