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在前面走着,好似对街摊贩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反倒是顾羡予拉着暮烟东瞧瞧西看看。
这一切被临窗观景的苏墨染尽收眼底,看着小姑娘一脸嫌弃但不得不随着那男子闲逛,而且还要自掏腰包的无奈表情,觉得饶有兴趣。
顾羡予扯着暮烟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这个小贩制作的面具都很奇葩,有狮子老虎头像、还有鸟儿昆虫头像。
“哇,这个。”?暮烟眼睛一亮,看到了一个鱼头面具,“师傅这个适合你诶。”
“噗哧~哈哈哈~”
顾羡予戴在脸上,暮烟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咸鱼哈哈,名副其实的咸鱼师傅。”
少女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红唇皓齿,嘴角边还有两湾浅浅的梨涡,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明媚动人。
苏墨染神色一滞,想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不,不是媚态,而是清澈纯然,撩拨心弦,动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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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儿~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儿~哎,这位姑娘来串糖葫芦吧。”
一位老伯笑眯眯的向暮烟晃了晃手里亮晶晶的糖葫芦,“姑娘你与你兄长关系真好啊!”
“啊?兄长?”暮烟好像听到对她极为敏感的词汇一样,神色突然一变,怔在了原地。
顾羡予赶紧接过糖葫芦,解释说:“我不是她哥哥,是师傅。”
“原来师傅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看两人年龄相差不是很大,误以为是兄妹了。”老伯挠挠头,一脸憨笑道。
“没关系的。”顾羡予笑了笑,带暮烟离开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暮烟明显心情十分低落,还差点被马车撞到。
顾羡予在心底叹息一声,顺势牵过她的手腕,确保她的安全,又想该怎样逗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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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顾羡予刚遇到暮烟的时候,是一个大雨的夜晚。
小姑娘独自瑟缩在巷尾的角落,全身湿透,眼睛哭的红肿,轻轻的抽噎着,弱小又无助。
顾羡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小姑娘好像受了风寒,昏昏沉沉的支吾不清。
再醒来的时候,面对陌生的环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迷茫又悲伤,总在黑夜噩梦中断断续续地喊着:“爹……娘……哥哥……”
顾羡予没再追问,心里猜了个大概。从当时小姑娘的衣着和相处之后的谈吐修养上来看,应该出身于富贵人家,但是为什么失去家人,他不想戳伤别人痛处,只想默默的以时间抚慰伤痛。
随着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后,顾羡予发现暮烟越来越安静沉默。
与他同龄年纪的小姑娘还是撒娇任性向大人吵着买糖吃的时候,她总喜欢自己翻看医书,经常到山野里采些花花草草来研究。
有次顾羡予摸着暮烟的小脑袋问:“小烟儿以后是不是想当一名医官啊?救助别人,悬壶济世呢?”
暮烟沉默了一下,道:“我娘对我说过医者仁心仁术,妙手回春,但是……我更想研究一下毒术。”
他从一个小姑娘眼中看到了坚定和执着。
每天,顾羡予在院子里习武练剑,暮烟就在一旁的紫藤花树下煎制药草,她好像对医术很有天赋一般,研究的很快,成效也很不错。
后来,暮烟自己主动要拜顾羡予为师,想让他教自己武功,那是第一次顾羡予告诉她自己的全名,也是第一次看见暮烟笑的开心。
“我全名叫顾羡予,以后我就正式成为你的师傅啦。”
“啊?咸鱼?咸鱼师傅?”
小姑娘先是一惊,而后眉开眼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两侧的小梨涡灵动可爱。
顾羡予瞧着她开心,也就随着她叫了。之后也想方设法的逗她笑,带她多出去走走玩玩,想让她尽早治愈伤痛。
春有风筝,夏有鱼,秋有青鸟,冬有雁,两人相依为伴,日子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