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小无的出租屋已经贴上此房出租,我也不想去关心,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外面不时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搬过来入住亦或是有人正在搬离,因为总听到有硬物碰撞墙壁的声音,我努力让自己赶紧睡着,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还是没忍住蹑手蹑脚的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透过门缝看见外面来往的都是一些陌生的人,原来是走廊尽头租住的女生要搬家了,记得每次她看见我和小无坐在走廊上吃饭,她都要调侃几句,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是个漂亮大方的姑娘,我还怂恿过小无去跟她交个朋友,只可惜小无对她没什么兴趣,每次人家跟他打招呼他都懒得理。查探完毕我就缩回到被窝里,戴上耳机听听歌,安抚一下紊乱的内心。
“妈妈,妈妈~”有人在推搡着我的身体,我揉揉眼,是小城。才两岁的小城,肉乎乎的手胡乱的在我的脸上摸着,我摸摸他的脑袋,将他搂进了怀里。小城吵着要我给他读故事书,我翻开他手上的故事书——酷似小无的画像正坐在忘川岸边,河里的彼岸花在轻轻摆动,小无一只手伸进河里,漆黑的河水瞬间被染红了大片,我睁着惊恐的双眼,想叫他快住手,小城捣乱的翻了好几页,图画已经切到末白负手站在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面前,书生是背对着我的,所以看不清他的样子,小城指着图画里的末白,拍拍手叫着叔叔,我迫切的翻到下一页,画里的书生好像正凝望着我,我靠近看了一下,那个书生赫然是小无的样子,手里捏着一只彼岸花,与忘川里的不同,他手里的彼岸花更加红艳,我不禁看愣了神。小城突然大哭起来,我连忙抱起他哄着,猝不及防的画面一转,我站在忘川岸边,还保持着抱着小城的姿势,只是小城不见了,双手只留下了一摊血迹,我惊恐的环顾四周,唤了数声小城,回应我的是玄青莫名的笑声,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问他小城在哪里,他只狂笑着,我恼怒的伸手去抓他脸上的一团黑雾,黑雾散去,小无的脸映入眼帘。
“砰——”物体碰撞到我的房门声把我从噩梦惊醒,浑身出了很多汗水,把被褥都浸湿了,原来是梦,很荒唐古怪的梦。我下床用冷水洗了把脸,房东叩门叫我。
“你和隔壁小伙子是朋友吧?”房东站在门口问我。见我点头承认,房东把一个小花盆塞给我:“他搬走了,所有东西都没要,只让我把这个花盆交给你。”搬走了?竟也不打声招呼,或许他跟柳七七是一类人,没得感情,何来一声告别。我端着小花盆进屋,因为还没发芽只有黑色的土壤,也不知道里面种着什么,走都走了,把花盆留给我是什么意思?我才不会帮一个骗子照顾它呢,越想越气的我往花盆里倒了杯水。
次日,宋志文休假,邀我出去一趟。收拾好出门,隔壁小无的房子已经被腾空了,一点他曾经居住过的痕迹都没留下,锁上门我别过头,身后有车嘀了一声,宋志文打开车门请我上去。
就像重新开始一样,只是开始的晚了一些,只是我们身边都被恶意安排了插曲,只是我……成年人的世界不用谁先说明谁喜欢谁,没有莫名其妙的殷勤,也没有没有来由的亲近,谁也不用点破,彼此心知肚明。
宋志文载我出了城,来到郊外一家私房菜,很复古的装修,我们一靠近就有人为我们推开了漆红色的木大门,走过一条狭长的青石板路,穿过圆形的拱门,左右都是长长的木制回廊,踏上去就会发出吱呀的清脆声,服务员穿着汉服,一脸笑的领我们进了“别有洞天”的包间。刚坐下就有人双手呈上了菜单,菜单的首页是一只红色的彼岸花,记得我以前跟宋志文并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什么菜好吃,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我问宋志文怎么找到这么偏僻的私房菜馆啊?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是柳七七带他来过的,哦……
装修高档独特,味道确实不错,我胃口大开的吃了两大碗饭,一般来说,第一次约会女方要注意点形象,好在宋志文也不喜欢做作扭捏的女人,他反倒会觉得胃口好身体好心态就好,有一次我学小燕子约会的时候,小口吃饭细嚼慢咽,小口饮酒酒量不行,他不高兴的打断了我,教育我说吃的开心随意才是对食物的尊重,从此以后我也不再端着掖着了。
餐后,服务员端来了饭后点心——是小无擅长的点心,我拉住服务员问她这是什么人做的?
“这是我们店里的老师傅做的了,他的招牌点心,客人都说好吃呢”,我又问她老师傅年纪多大了,她说五十出头,我失落的松开手,放服务员出去。
“怎么了?”宋志文拿起点心尝了尝,连声称赞好吃。我尝了才和小无做的还是有点区别的,小无的带有一股清香,我问他加了什么佐料,不像桂花也不像玫瑰。
“独门秘方概不外传,”小无故作神秘的说道。
“不说算了,我也才懒得知道”,应该是传男不传女的秘方咯,不说我也不好再追问。
“你在想什么?”宋志文沏了杯清茶解腻。
“没有什么,只是有似曾相识的错觉,”是错觉,一个已经消失的人还能占据另一个人的生活挥之不去了吗?
“我们都需要时间,时间会冲淡很多回忆,”宋志文买了单,示意我跟他出去坐会儿。
服务员领我们来到一处荷塘中间的凉亭,荷香扑鼻,好闻极了。是啊,时间久了不好的回忆也就在心底蒙了尘,没人去揭开,大脑就自动选择遗忘,等一切都回到了正轨,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便不会像这样,像遇事看不开看不透的小姑娘。我倚着凉亭的围栏,微风拂面,惬意的享受享受。
两尾通体红色的鲤鱼在水里打闹,激起水花溅到我垂在水面的双手上,冰凉凉的,我扔了一点面包屑,召来了鲤鱼群,红的白的黑的,争而食之好不热闹。
“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宋志文突然问道。
“当然,我们认识很久了,”我笑着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