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马上给宋志文打了个电话,约他在总部楼下咖啡厅见面。收拾好自己,收拾好心情,我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咖啡厅。
喝着咖啡看着橱窗外,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宋志文头顶着公文包跑了进来,他一坐下服务员就端来一杯热咖啡,他有些意外,我只是掐准了他每次赴约都是准时到而已。
“你找我……是想说柳七七的事吗?”宋志文泯了一口咖啡。三十年的夫妻情谊,如今面对面坐着却像两个陌生人,他不知道我也没理由责怪他,只是怪自己到现在还被玄青耍的团团转,晕头转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我清了清嗓子告诉他柳七七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一开始对你就不是真心,我想你一贯聪明应该也看的出来吧。”
宋志文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是啊,我以为日久生情她会真心相待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柳七七不是人,哪来的真心?更何况你们才认识多久,要说日久生情也是对玄青……我也不想挖苦他,宋志文最好面子了,只安慰他以后会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他苦笑,问我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你以后的妻子会温柔贤惠体贴漂亮,”我捂着嘴笑,让他更好奇我说的那个人了。
“我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你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宋志文叫来服务员给我点了一块巧克力慕斯,我高兴的直点头,再抬头看他,他温柔的笑着,他还是会想念柳七七吧,他应该是喜欢柳七七的,也好,以后也不用埋怨一辈子只喜欢过我一个人了。
“从一面之缘到现在,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刚好休假,闲得无聊可以过来找我,请你吃饭。”随后宋志文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我还坐在咖啡厅,又叫了一杯奶茶。
一切又像才刚刚开始,以我对宋志文的了解,他和柳七七的感情无疾而终,会难过但是也会自愈,十天或许也够了。
小无?我噌的从沙发上坐起,一个像极了小无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橱窗外的雨雾里,我正想出去看看,一个躲雨的女人撞上了他,他回过头——原来是我看错了,我失落的又坐了回去。今天一别估计再也不会见面了,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的,我又在这里黯然神伤什么?糊涂了,真是老糊涂了……
在咖啡厅消磨了两三个小时,等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雨势凶猛起来,我站在门口,走也走不了,进去也没了座位,夏天的雨估计都不会太漫长,等雨稍微小一点就冲出去拦个车。
我双手抱胸看在雨中跑来跑去的人,有一对小情侣,女孩子估计是腿脚不方便,她打着伞,男孩子背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有打着领带穿着体面西装的年轻人,把文件夹紧紧的抱在怀里,自己淋着雨冲刺……谁的人生都不容易,我想救宋志文更是一件难事,既然有一次机会,那就好好抓住吧,我也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
两个打闹的孩子撞到了我身上,连忙对我道歉,我摇摇头让他们赶紧回家,自己低头去擦板鞋上的泥泞。一双黑色的休闲鞋出现在面前,我抬头,是宋志文撑着伞过来了,他一只手插兜,对我笑着。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问我。
“没事做闲的呗,”我笑道。
“跟你告别后我回公司忙去了,等我忙完才发现外面下着大雨,我在想你是不是没带伞,所以拿伞过来,你竟然还在,”宋志文将雨伞的大半都打在我头顶,自己的肩膀暴露在雨中,我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看着一大高个,才一百一十多斤,小时候总是感冒,就一直吃药打针,导致现在体质不好,全家人就他最容易感冒了。
宋志文绅士的开车送我回家,车里放着他喜欢的歌:你在北方某城很偶尔下雨,我在天南海北很偶尔想你,写不来十八九岁煽情字句,孤单喂饱了理性,想必你也看过了一些风景,才明白什么样的适合自己……
这是我们生活了三十年唯一的共同爱好,年轻时因为忙着生计一直没有时间去一场演唱会,等我们闲下来了,偶像的演唱会再也不开了……我灵机一动,问他要不要去看演唱会,没想到他拒绝了我,理由竟然是他这几天太忙了……真是从年轻到老了都一个模样啊,对于工作兢兢业业一点都不想偷懒马虎,或许这也是嘉诚一直赏识他的原因。我吃瘪似的垂着头,他还以为我生气了。我怎么会生气呢,以前年轻的时候会生气,三十年磨合过了,就把欠人家的演唱会门票一直欠着吧,估计这个时候也看不到,我垂着头只是在看自己的白色板鞋脏的不成样子了。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工作狂?”岂止?那个时候我们恋爱,他的下班时间都围着工作转,年轻的时候不理解,因为他不懂浪漫吵了很多次,可是后来我们的小家庭幸福富裕都是他年轻时加班加点挣来的。我摇摇头:“年轻人嘛,以事业为主是应该的。”
“对了,你身边那个同事呢?以前几次见你,他都在你身边?”他说的是小无吧,我都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是玄青的人就不是普通人了,回地狱复命了吧。
“回老家了,不来了,”我无奈回道。真的不会再来了,也好,见面也回不到当初,我也不会原谅他了。
“是吗?你上次落水,是他救你上来的,抱着你一路狂奔,直到送到医院也不让别人插手,他的手臂之前受伤了吧,血流不止让去包扎一下也不去,看他对你那样在乎我还以为你们……”宋志文点到为止就不点破了,你看,小无是入戏太深傻了吧,柳七七要杀我,让她杀了我不是更好,不就完成任务了吗?那天……他真是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当时好害怕,水都灌进了我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难受,身体也是越挣扎越使不出力气……直到他来了,他毫不犹豫的跳下来,就像披着万丈光芒向我奔来……终究是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而已。
眼眶一热就不争气的哭了出来,宋志文慌忙问我怎么了。
“没事,只是砖头进眼睛了。”我编了个蹩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