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杀什么的,有点傻吧。”
“但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的眼睛,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仍旧会存活下去,并且直到最后的尽头。”
“努力活下去吧,我。”
……
短发凌牙猛然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警惕的看了身周围的环境,虽然有些异样,却暂时还算安全。
缓缓松了口气,短发凌牙不由得捂住脑袋,刚才进来的瞬间,他好像直接晕了过去。
新的记忆闪现般的掠过眼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那个是我?”
“不,不对,是凌牙。”
“……,这不还是我吗!”
凌牙还有闲心给自己开玩笑,而眼底却异常慎重。
他知道,刚才的那个人是自己不算错,但是却是最初的那位,一切的起源,一手遮天的世界之子,叛逆者……
“是即将替换我的迹象吗?”
凌牙面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可不认为那些记忆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意识里。
“!”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平静后,凌牙看向了身处的红芒中心。
他记得这里原来是塔姆市的中心广场,
而现在,却是完全看不出半点广场的迹象,或者说,已经很难用‘地方’来形容这里。
片片撕裂的大地如同云层般的漂浮而起,他正身处外围一块碎裂的大地碎片之上。
除了这些飘起的碎片,周身只有一片漆黑,像极了星空,却又毫无星辰,有的只有暗到了极致般的虚空。
没有大地,没有天空。
凌牙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去。
依旧是无尽的虚空。
没有了来路。
进入之后,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凌牙眉头微皱,他虽然从席勒的记忆中知道这里才是凌牙真正选定的直面世界意志与无禁之城的地点。
但是,却从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
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总之,先去哪里看看吧。”
看向碎片环绕的最高处,也是最中心处,哪里散发着此地唯一的光源。
摆明了要人去看看的地方,短发凌牙在没有其他去路的情况下,会毫不迟疑的前进。
若是长发率先进来,或许就会选择一个一个探索所有的碎片后,再行前往。
没有谁的方法是绝对的,只能说,各有各的优势。
外界,晴空万里瞬间化为雷雨交加之时,长发瞳孔极具收缩。
他很清楚,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逃!”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任何一个残缺的分意识都没有在世界意志面前过过招的想法,或许最初那位能做到,但是无论长发还是短发,只是一部分。
瞬间,整个人闯向红芒漫天之地。
直至整个人都消失在此地,天地中的凝重气氛依旧没有消失,亦时没有离去,更没有出手阻止长发凌牙离去的迹象。
紫色的雷霆划过天空,照亮了一片片凝聚的厚重乌云,旋即隐没。
轰隆隆的雷声迟来般的在空无一物大地上鸣响。
“……”
荒原上风声呼啸,好似一声极长极沉重的叹息。
“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
无形中好似能听到如此话语。
“来了吗?”
似是预料之中。
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上,无中生有般的,一道白光闪过。
一个身披黑甲,手持断矛的矮小身影,站立在崩裂的巨坑之中。
古朴残破的头盔抬起,阴影下只有一对仿佛燃着暗淡火光的眸子。
双手持矛,前脚后脚交错,姿势如同一个随地可见的枪兵,更为笨拙,行动迟缓。
矛尖画出半圆,缓缓指向苍穹。
无生机般的燃火眸子似是猛地一亮。
“无禁城麾下第一禁卫,生灭。”
“奉命来取——此界界心。”
沙哑好似骨头摩擦般的一点一滴的声调,微弱的近乎不可闻。
说完之后,黑甲人影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身影佝偻,斜指天空的矛尖随风颤抖。
“不必多说,想要自己来取。”
“吾还未沦落到给无禁做狗的地步。”
黑甲人影静默片刻,缓缓双手抱拳恭敬道。
“多有得罪。”
“……,若是我家小子,也能如此恭敬就好了,若是他在,无禁之城,吾又何惧!”
荒风呼啸,夹杂着恼怒,更多的却是不甘与不解。
“尊上,不妨,在寻一化身,如此……有失身份。”
骨头的摩擦一字一顿,极为沙哑,似是难以发声,却又劝解道。
“……,足够了,来战吧。”
……
“我终有一天会离开此地。”
“哪怕舍弃你给予我的一切。”
凌牙久久的站在遗迹之前,漠然又似默然。
“安斯特老师,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暗魂法师安斯特?上一任的世界之子?还是说世界意志的投影?你教会我一切,却又为何不对我加以限制?”
“你明明知道,我绝不会受任何事物的束缚。”
“你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告诉我,所谓的世界之子的秘密,为何要告诉我,世界之子是世界意志最好的躯壳。又是为何任由我研究这些?”
“我该怎么办呢,告诉我啊,安斯特!”
难以抑制的怒吼,这情绪的极致少有的出现在凌牙身上。
他清楚的知道一切,越发的了解一切。
“我凌牙,还你。”
最后一句话,猛然惊醒了长发。
起身四顾,长发如同短发凌牙之前的一样,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暂时确认安全之后,捂着脑袋痛苦的蹲伏在地上。
“那些记忆,是最初吗?”
“是他要复苏的迹象吗?选中了我?还是说?”
长发阴沉着脸站起身来。
‘没时间想这些了,世界意志已经注意到了我,很快就会追上来,追上来?’
转身认真的注视着这片奇异之地,无边无际的深暗虚空,大地的碎片漩涡般缓慢旋转。
只是,再不见来路。
“怎么回事?记忆中可没有这种布置,说到底,这种程度的东西,是我能布置出来的吗?”
“最初……”
眉头紧皱,长发与短发不同,有着部分力量存留的他能够更直观的认识到这些。
认识到,现实情况与记忆中那位的实力的差距。
“最初当年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自开一界?”
一声冷哼后,长发再次拔地而起,身形直奔碎片中心处,一如先前的短发一般。
如此可见,二人之间性情并非固定,短发谨慎之处不下长发,而长发应当行事之时亦有决断。
人本就如此,固执却又多变,自相矛盾着存活着。真正能长久保持一副面目反而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