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遗迹之门发出一声巨响，蔓延纵深的裂纹宣告了它使命的结束。
光门展开，遗迹从内连接起了外界。
长发凌牙一马当先，拜托周身迷雾的纠缠冲出了遗迹。
而短发凌牙的身影则是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其阴影之中，这是二人的第一次配合，彼此配合的却极为默契。
凌牙身影化作一道白光几乎瞬间穿越了遗迹之门，紧随其后的是汹涌如潮的迷雾蜂拥而出。
只一眨眼，便脱离了原先迷雾所侵蚀出的地下空间，略一分辨方向，凌牙没有选择去原先计划安排好的要牺牲的塔姆市区。
虽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塔姆市的建立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大量的人类献祭也确实有着阻隔世界意志的作用。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人提出要继续前往市区，这不是两个分裂体凌牙好心，而是说在他们不知道最初的凌牙的真正计划前，绝不会做出任何可能有利于他的事情，哪怕缺少整个塔姆市的献祭之后，他们很快就会暴露在世界意志的目光下。
说来也可笑，如此处境下，二人所想的依旧是如何阻止最初的凌牙的现世，而不是齐心协力对抗即将迎来的灭顶之灾。
身下的苍白雾气已然紧随凌牙身后脱出牢笼，于半空中尽数聚合，形成了一头模样有着几分神似源兽提斯莫希的巨型雾兽。
巨型雾兽接天盖地，身量几乎堪比一座巨型建筑，一人大小的瞳孔却不是正常雾兽的混沌雾气模样，而是闪烁着紫芒。
分裂体二人互看一眼，不用言明。
皆知这是受那位最初控制的迹象。
虽然不知道那位是如何做到让雾兽能在遗迹毁灭之后仍独立存在，但是眼下却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比起未到眼前的世界意志，面前的这东西，更要命。
“你有什么能做的吗？起码也掌握了一段时间遗迹体系吧。”
短发凌牙自阴影中重新化形而出，依旧是虚幻意识体的模样。
长发凌牙淡淡瞧了他一眼，
‘以他现在获得了席勒遗藏后的力量，直接化作实体也并非难事，不过眼下却是保持着如此形态。倒是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我确实使用过一段遗迹的防御体系，但是也仅仅是使用，至于你说的问题，早在这东西追出来的时候就试过了。”
长发凌牙话只说道这里，突然身形暴退，闪过了巨型雾兽的一击遮天蔽日的甩尾。
而短发凌牙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未动，雾兽的棘刺巨尾横砸过去，好似镜花水月一般，淡淡波澜后，整个虚幻的形体又是完好如初。
“看来是没派上用场，也是，临时留下的手段那位自然也有着相应的后手。”
“那么，这个大怪物就拜托你了，我走先。”
短发凌牙表面平静如常，甚至还有心和长发开玩笑，但心中却是如同一块巨石刚刚落地。
方才在巨型雾兽成型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绝不是它的对手，席勒的力量虽然不少，却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用多少少多少。
便是果真对上，怕也是会在之后再次虚弱的不成人形。
而先前在地下所感知的未成形前的迷雾，则是给了他启发，比起硬抗，融入或许同样可以。
只是冒得风险实在太大，哪怕他根据迷雾特性对虚幻意识体做出了微调，同样没什么把握。
只是，与最初不同，与长发不同，他本就一无所有，原计划中更只是一个躯壳，一个弃子。
他所有的，不同于他们的，胜过他们的，只有一颗绝境重生的决心。
不说五成把握，哪怕只有一丝存活的希望，他都可以堵上全部身家。
本就该死的人，赌输了不过依旧是死罢了，赢了，就意味着，他可以继续活下去。
显然，在巨尾几乎毫无影响的穿透他虚幻体的时候，短发在这场战斗中，已然超过了长发。
“哦？你去哪？”
长发凌牙目光略微复杂的看向短发，语气却依旧平淡的询问道。
说话间，仍有余力一般，不但闪过巨兽一爪，还施法轰在雾兽脑袋上，硬生生将其从天上打落下去。
“别逞强，留点底子，等我回来。”
“放心，不是逃跑，再说我们又能逃到哪去？”
短发凌牙原地的虚幻体在说完两句话之后，随风消散，好似人早已离去一般。
长发没有看向陷进地面深坑中的巨兽，哪怕轰掉半个脑袋的巨兽已经摇头摆尾的再次朝半空冲来。
手掌平伸，反手盖下，冲上云头的巨兽在长发的含怒一击之下，再次劈头砸了下去。
‘……哼！让他后来居上了吗？’
一声冷哼，长发凌牙面色冷硬的看着塔姆市区的方向，他知道，短发是去了哪里。
只是稍一思考，长发立刻明白了短发行动背后的原因。
为了阻止最初的复苏，他们没有按照计划中的进入塔姆市中心。
但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初会想不到吗。
也就是说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要让他们远离塔姆市中心。
‘这样以来，就显得我过于胆怯了吗！’
“开什么玩笑！”
“我心性会比不过他！”
长发沉声喝道，纵身冲向了正在复原脑袋的雾兽，又是虚空一巴掌拍向了刚刚再生半个下巴的巨型雾兽。
此时，浑然不见起初长发与短发所说的，对巨型雾兽的慎重。
从天上拍到地上，又从地里撵到天上，在一巴掌拍下来，循环往复，长发凌牙的一双眸子却是越来越森寒冰冷。
所幸凝成的巨兽似是毫无神智，不然在这样一边倒的局面下，怕也是会忍不住逃跑吧。
长发短发之间，即使初步形成了攻守同盟，却是依旧互相有所隐瞒。
长发确实如他所说，只有最初的那位的三分之一的力量，但是之后，在复苏的短短时间内，却已然收集了不少。
记得一开始短发嘲讽长发为暗魂法师安斯特的孽徒。
原因就在于此，长发凌牙不知出于什么思考，在踏入遗迹的瞬间，就开始了对遗迹能量的吞噬，本来遗迹不会崩溃的如此之快，起码能撑上一段时间，但是仅仅进入遗迹后的半天时间里，便是承受不住世界之子与契约者印记的互相冲突而陷入崩溃。
随后更是在世界之子印记即将压过契约者印记之时，击杀魔女提拉，掠夺印记，不断加大这一冲突。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长发可以说是关键，也正是他不断的加速计划过程，才打乱了最初的凌牙的复苏计划。
使得二人免于在遗迹之中就被吞噬的命运。
甚至可以说，席勒的牺牲亦是在长发不断加速一切的情况才会如此的，想来若是最初复苏，席勒未必会暴露于世界意志面前，以燃烧自己为代价，强行续上断裂的计划链。
只能说，长发的戒备心，让他一开始就对自己记忆中安排好的一切抱有警惕，一切的计划的太过顺利了。
两大印记互相冲突，引动世界意志与无禁之城，吞噬短发，突破极限，碎裂虚空，离开这方囚笼。
安排的太顺利了，顺利到长发认为一切不该如此顺利。
与短发的胆大包天不同，长发性情可谓全然相反，谨慎到了极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