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一年,东方,常城东界,客栈内。
“吴笛哥哥,后来呢?”紫衣女子问道。
“酒呢?没了诶。”吴笛说道。
“下面不是还有一瓶吗?那呐!”紫衣女子指着地下酒坛子。
“嗯?还真是,这不是我的小宝贝吗。”吴笛抱着酒坛子。
“后来啊。。。”吴笛打开酒坛子后喝了一口。
大普五百八十七年,东方,常城,东西两界交界处,茶戏楼。
大家本应跟平时一样,品茶看戏,说说笑笑。这时来了两个人,打破了大家兴致。一个长得贼眉鼠眼,骨瘦如柴,名叫魏然松,魏氏魏凯的义子。另一个是他的小跟班,名叫涛子。二人面貌丑陋,外表散发出一股吊儿郎当的气质,平日里在外面仗着魏凯的旗号逍遥快活。
他们来到之后爆粗无礼,话语连连,不堪入耳。秦羽峙性子急,跟他们起了冲突。好在大家及时阻止下,这才稳住了当下的局面。雷少胆子小不想惹麻烦,便邀请他们一起坐下来品茶看戏。刚开始涛子不肯,说是要交保护费。谁知,魏然松看上了赵妍儿,便接受了雷少的邀请。
茶过三巡,魏然松起了龌龊之心,刚开始不仅对赵妍儿言语调戏有加,后来更是越加过分。大家见状,实在忍无可忍,五人相拥而上,把魏然松、涛子两人打得皮青脸肿。而然魏然松那受得了这气,转身撒腿就跑,回去搬救兵。从未尝试过败仗的五人组,现在显得小有成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骄兵必败。他们可曾想过接下来会发生的什么,以及整件事情背后的代价。
魏然松跑回魏府,在路上时早早编成另一个故事,正说给他父亲魏凯听。魏凯听完后大发雷霆,得知雷少是东界雷福之子,本来魏凯跟雷福在商业上早就有过节,这下又遇到这事,越想越气,一气之下号令府上所有兄弟操起家伙前去抓人。
小有成就的五人组,那是他们的对手。谁也没有撑过十个回合,一个个全被抓住。魏凯叫人把他们押回去,还命令下属胁迫客栈所有人员,主要封住他们的口。临走之时,在掌柜全力的争取下,魏凯给了他一个面子,放走了赵妍儿让她回去报信。还嘱咐她,回去告知雷福,让他过来魏府一趟,记得不要上报政府,否则后果自负。赵妍儿不敢犹豫片刻,急忙离去。她知道今天是休息日,雷叔肯定在吴二爷府上。
来到吴府,大厅里上光源充足,并有一些艺术品摆设,添加了几分色彩。厅堂上首摆太师椅,由吴二爷吴岭深老前辈压阵。其桌面上摆放着棋盘与茶具,大家高堂论棋,争论不休,说说笑笑。
左边站着喝酒的那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衣,手拿酒葫芦,此人名叫云军。他不仅是云雀的父亲,而且还是赵妍儿的舅舅。他跟吴二爷是忘年之交,大家都管他叫云老鬼。平日里为了维持生计,一直帮着药都打下手,主要负责药物押送。他的身手十分了得,两把铁锏使得雷霆万钧,江湖人送外号《八臂阎王》。
右旁坐姿优雅的年迈老人,身穿白色暗纹长袍,一字长眉,白发并肩,此人名叫赵飞。他是赵妍儿的爷爷。当年国军八骑之一,与雷老大、吴二爷八拜之交,这里的人都管他叫三爷。他的一手赵氏十三棍,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人送外号《长眉将军》。
站着的那个年迈老人,他这一身横练筋骨,骨架坚实,大家管他叫老猎户,他来自北冥,是个实实在在的北冥纯爷们,此人名叫秦平。当年国军八骑之一,跟雷老大、吴二爷、赵三爷同为战友。他的技巧好生了得,江湖人送外号《独狼将军》。
坐着的那个中年胖子,头戴小帽,脸大又圆,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此人名叫雷福。他继承家业,在当地商界上是个有名的瓢把子,大家都管他叫老胖。
“不好啦!不好啦!”赵妍儿跑进来。
“妍儿,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黄慧跟吴镜冲了出来。
“大孙女,喘口气,好好说话。怎么回事?”赵飞问道。
赵妍儿喘着气,双手不停的比划。他们不解何意,吴镜递杯水给她喝,她喝完后咳嗽几声说道:“不好啦!吴笛他们被人绑架了。”
“怎么回事?你慢点说。”云军问道。
赵妍儿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大家听完后不动声色,黄慧则是坐下来喝了杯茶,他们几个老头更是无动于衷,吴岭深还在琢磨着怎么走下一步棋,云军却喝起了葫芦里的酒。吴镜见状不解何意,立马大怒:“你们都怎么了?他们被绑架了。难道,你们一点都不担心吗?”
“大孙女,冷静点。容我们先想一想,琢磨琢磨。大家都是过来人,谁没见过大风大浪。你先坐下,冷静一下。”黄慧向她摆个手势。吴镜那能冷静下来,可被她这一说,又能怎样。
“依我看呐,咱们嘚先去衙门跑一趟。”吴岭深落棋说道。
“不行!他们说不能上报政府,否则后果自负。”赵妍儿说道。
“他娘的!抄家伙,直接过去做了他。”云军大怒拍起了桌子,使得整盘棋弄的稀巴烂。
“嘿!我说云老鬼,你这驴脾气!好好的一盘棋竟被你搅黄了。”雷福说道。
“别闹!你还想进去监狱呆不成?”赵飞说道。云军以前在监狱里呆过一段时间。
“依我看!他们是冲着雷家的钱,这帮孙子指定不是什么好鸟。”黄慧说道。
“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二爷你老怎么看?”秦平说道。
“这样吧,姓魏的在西界那边也有些名号,府宅想必也不小。老猎户你轻功好,自己想办法混进去,先把孩子们捞出来再说。我跟三弟、云老鬼在大厅上叫阵,能拖多久是多久。到时候你们出来,该打就打吧。”吴岭深说道。
“爷爷,我呢?”吴镜问道。
“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吴岭深说道。
“二叔,那我呢?”雷福问道。
“老胖啊,你爹在世时我跟你三叔曾答应过他,保你一生平安。只要我跟你三叔还在,吴、赵两家绝不会让你上战场的,何况姓魏的这次是冲着你来。这样吧,交给你一个任务。日落之时,把国军带到魏府即可。其他的事,你就别想了,有我跟你三叔在。”吴岭深拍了拍他的肩膀。
雷福答应不再多问,吴镜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不敢多说。一方讨论后,大家纷纷离去。吴岭深临走之时,还嘱咐黄慧多多照顾一下赵妍儿,之后才转身离去。
大普,东方,常城西界,魏府。
很快,吴二爷他们便来到魏府。一进去,里面聚集了三十多号人,大厅上个个纹着身,长得凶神恶煞。首席自当是魏凯本人,他坐在交椅上,玩弄着两颗珠子。从面貌上来看,大失所望,满脸怒色。
这魏凯可大有来头,实为魏当家,暗为常兴帮帮主。由于普帝年迈,得了怪病,从那时起,国军有权人士黑白两道通吃。魏凯便坐起了走私的勾当,上有人帮,下有人做。这几年可谓是风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他善于用刀,江湖人送外号《夜凯》。
“魏当家你好,吴某三人前来拜会。”吴岭深抬手向他行个礼。
赵飞站在左旁,把头抬得高高的,双眼直视首席。云军站在右旁,拿着酒葫芦喝起了酒。魏凯听完后,理都不理他们一下,继续玩弄着手中两颗珠子一言不发。那帮魏凯的下属见状后,更是哈哈大笑,嘲笑他们说是两个老头加上一个酒鬼。
“晚辈的!嘴巴放干净点。”赵飞说道。
“老头!你能把我们怎么样?这里可是西界魏府,你们东界的跑到西界来,还能逆天了不成?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笑你,咋的,怎么着?”一个下属喊道。
云军听完后大骂一声,想动手被吴二爷拦住。赵飞问道:“姓魏的,二哥这把老骨头都给你行礼了,你这是几个意思?”
“老头,从哪来回哪去,不送!”魏凯闭着眼,继续玩弄着手中两颗珠子。
“真他妈窝囊!这口气老弟实在受不了,二爷你老给个痛快的。”云军说道。
就在双方沟通不佳之时,门外来了一大队人,个个手拿武器,带头的竟是吴镜与孟红。这下麻烦可大了,这不明摆着干架不成。
孟红也算是号人物,她性格外刚内柔,是名铁打的女汉子。说起她来倒也十分有趣,雷少母亲难产而死,过不了多久雷安年迈也归了天,雷家那段时间就像炸了天。雷福顾这顾那,根本忙不过来,再加上自己精神上出了点问题,当年能把这家撑下来还真不容易。那段时间多亏有大家帮忙,这里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就是孟红。她呀只因雷安老前辈对孟家有恩,她便自愿嫁给雷福,后来对雷少更是百倍疼爱。自打她成婚后,不生一子,是名实实在在的丁克。
“我说大孙女!你带这群生瓜蛋子来干嘛?一个个下手没轻没重的,等下弄个七死八残、九伤十瞎。这是要把事情弄大不成?还有你!孟红你来凑什么热闹?”赵飞大怒。
“三爷爷,你就别说了,我弟还在里面呐。”吴镜拿着一把扫把说道。
“就是就是!这群家伙就该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孩子。我看你们是在找死!识相点把孩子们交出来,谁敢动小胖一根毫毛,老娘今天跟他没完!”孟红拿着一把铁锤说道。
魏凯见状怒发冲冠,瞬间把手中两颗珠子砸在地上。下属们见状得令,磨刀霍霍向前方,只见魏凯一行人虎视颜颜、万目睚眦。
“真他妈窝囊!老弟实在受不了,二爷你老给个痛快的。”云军喊道。
吴岭深酝酿了一会儿说道:“成!兵来将挡,人死,鸟朝天!”
“得嘞!”云军大喝一口酒,把酒葫芦挂在脖子上,又把黑色外套脱下来,只见腰后露出两把铁锏,他二话不说伸手拔出。另一旁的赵飞没带他的趁手兵器,谁知!他从衣服里面掏出八把手术刀,夹在指缝上,只见八把手术刀控制自如,正在左右摩擦着。
这时两军交战,五六名魏凯的下属冲过来,被云军一一打趴。云军气势磅礴,抬起双锏大喊道:“都他妈活腻了是吧。啊!”
顿时间双方纷纷而上,场面瞬间化为一盘散沙,使得整个大厅混乱不堪。有的被打晕,有的被砍伤,只见武器相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下属从后院跑来,告知魏凯关在后院的几个小孩被一名老头所救之后,正在往这边赶来。魏凯得知后握紧拳头两眼冒火,拔出宝刀向前而去。几个雷氏家丁被他砍伤,鲜血直流惨不忍睹。云军见状迎面而去,二人大战数十回合不相上下,只听武器相碰叮当作响。
“真没想到,原来是烈刃刀。”云军说道。
“风云榜,烈刃刀,夜凯!”魏凯挥刀向前。
风云榜,由长云山所创,半年为一小更,一年为一大更,专为天下高手排名。魏凯的烈刃刀,排在风云榜第二十四。二十年前,烈刃刀曾败在八臂阎王云军手下。不过,当年的烈刃刀并非魏凯本人。现如今风云榜可没有云军之位,就连吴二爷、赵三爷他们的名号也早早在风云榜上消失了。长云山曾放过话,一年不活动,其名往后靠,三年无人晓,榜末留其名,五年不见人,榜上去其名。这便是长云山的手段,也有不少人因此走上了不归之路。每年都有年轻人挑战高手,即便死去也无人知晓。
这场战争逐渐发展到白热化阶段,眼看双方各有所伤。与此同时,秦平带着一群孩子从后院赶来,纷纷融入了这场战争之中。吴镜他们看到孩子们没事,顿时间更是激动不已。魏凯气得青筋暴起,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只见魏凯回头挥刀袭来,秦平压根就腾不出身子来,他不仅要对付魏凯的下属,还要保护孩子们。就在这时,只见那少年迎难而上,手握匕首眼如虎狼,两人瞬间碰在一起。秦羽峙虽不敌魏凯,但从他刚刚接下那一击来看,此乃英雄少年也。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突如其来。魏凯这一刀威力实在过大,把秦羽峙击飞而去,谁承想撞到吴笛的后背。只见吴笛握刀向前,正好击中从后院赶来的魏然松。你说巧不巧,假如他在后院时没有捡那掉在地上的朴刀,也就不会发生如今这场面。
这下大事不妙了,当吴笛缓过神来,意念有些模糊。他睁开眼睛一看,魏然松血流不止,只见眼前一片鲜血,染红了整件衣裳。吴笛双手不停的发抖着,他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心中那股恐惧感从天而降,一瞬间把他压得死死的。因为他清楚大普的国法,凡是没有号令者,一旦杀人,便要一命抵一命。
“老猎户!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往老地方跑。快!”站在原地一直迟迟未动的吴二爷吴岭深老前辈,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从地上捡了把朴刀,飞快的向魏凯袭来,两人瞬间碰在一起,武器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秦平二话不说抱着两个孩子冲了出去,吴岭深把魏凯缠住,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很快,夕阳西下,整座城市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天边燃起了一片似火的红霞,宛如万面红旗招展。
与此同时,一大队国军从外而来,这场战争因此落幕。雷福按照吴岭深的吩咐,把时间算得死死的,不敢一丝怠慢。魏凯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本来他就是做走私的勾当,这些年为了赚钱,不知给当地政府送了多少银两。这下,绑架儿童、聚众斗殴、走私勾当三条罪行足够把他后半生毁了。他片刻都不敢犹豫,一人一刀往后院跳窗而逃。剩下这个烂摊子交给国军处理,好在秦平先带着两个孩子逃走,不然这场战争可不太好收拾。
常城事件落幕,由常城城主祖茂丰所批。其一,魏府被抄。其二,魏凯与吴笛成了通缉犯。随后城主祖茂丰还不肯放过雷、吴、赵三家,想在他们三家弄点麻烦捞点好处,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树大招风。这祖茂丰盯着你们三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没那么容易。后来吴岭深、赵飞二人摊了牌亮了身份,祖茂丰念在二人曾经的名号稍有顾虑,细想之后不敢多加麻烦,让雷、吴、赵三家交了些罚款后不再追究。
另一方,秦平带着两个孩子往西北方向前行,经五城六山,足足一个星期才到吴二爷所说的老地方。这里位于东方,明城外,四明山。此山十分奇特,长得巨大无比,最奇特之处便是四重山。所谓的四重山,便是东南西北各有山林,一山之后又是一重山,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四重山。
四明山,历年来能到这里的人少之甚少,吴二爷吴岭深老前辈当年就是在这里下的山,置于为什么跟秦平说老地方,想必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过了有一段时间,吴岭深处理好家事之后,偷偷伪装,轻骑一人来到此地。此次行程除了家人以外,外人一概不知。与此同时,吴笛跟秦羽峙的羁绊、修行之路也因此从这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