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娘第一时间护在邱瑶身前,看着苏公公,说道:“你要我瑶儿作甚?”
所有人脸上都阴晴不定,这一个太监公公,竟然也会对妙龄少女感兴趣?心里虽然讥笑,但却不敢在苏公公面前表露出来。
苏公公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说道:“我一个无后之人,自然不会觊觎她,我是要把她带进宫里。”
带进宫里?
邱瑶惊讶地看着苏公公,语气有些紧张,问道:“你让我进宫里作甚?”
“这你就不用管,只需乖乖听我话,定有你好日子过。”苏公公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眼睛还在打量着邱瑶,真一个绝色美人,她的美,不像宫里的浓妆艳抹,牡丹绽放,而是清新淡雅,寒梅驻雪。
“不行!”薇娘第一个反对,说道:“深宫重重,易进难出,我绝不能让瑶儿跟你去。”
苏公公没什么耐心,听到薇娘这一席话,一记重掌拍在了桌案上,“砰”的一声,杯子落地破碎,众人也被吓了一跳。
“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吗?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只需一纸公文,你们通通都得人头落地。”苏公公涨红了脸颊,娇弱的嗓子因发力过大,竟有些沙哑。
薇娘被吓得退了两步,伫立在原地,不敢说话。
邱瑶虽然表面镇定,但内心也是惶恐不安,洛阳皇宫,乃天下之首,红墙琉瓦内,重门深锁,不知苏公公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把她带回宫里。
听到“人头落地”这四个字,邱圆等人吓得心肝具裂,连忙扯着邱瑶的衣袖,说道:“瑶妹,你就依公公的话吧,瑶妹。”
邱圆说着居然留下了泪水。
邱瑶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周氏这时候也过来劝邱瑶,语气甚是悲微,说道:“瑶儿啊,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得顾念这些念的情义,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为了我们,就跟公公进宫里去吧,老身....老身想你跪下了。”
邱瑶哪能接受长辈得跪礼,连忙把她扶起来,但还是不敢就此应允。
“瑶儿....”薇娘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欲言又止。
邱瑶懂她的意思,哽咽了一下,对苏公公说道:“好,我跟你走便是。”
苏公公这才露出了笑意,说道:“那事情就好办了,邱家误了互市之国策,引起边患,本应罪无可恕,但究明原因,乃邱旻病故所致,余皆不知商情,可从轻发落。”
邱家听到苏公公这一翻话,愁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苏公公接着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起封了你们的邱家大院还有其他田产,等候朝廷发落。”
邱圆焦急地说道:“这院子封了,我们到哪里去住啊?”
“这我管不着,邱公子,我已经帮你们了保住了人头,你还想要什么啊?”苏公公说话总是阴阳怪气。
周氏抢先一步,说道:“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
苏公公吩咐左右官兵,说道:“把他们身上的首饰钱财取下了,然后赶出门外。”苏公公指着邱瑶,接着说道:“这个小丫头给我留下,其余人等,统统疏散,然后贴上封条。”
就这样,整个邱家除了邱瑶外,统统都被赶出了邱家大院,关西城百姓一大早就听说官军进了邱家大院,纷纷过来观望,看着这个关西豪族,仅仅半年的光景,就如丧家之犬,被赶出门外,有些在晒笑,有些在同情。
偌大的一个邱家,短短的半年内,便已输光了家底。
邱圆此刻也悔不当初,当时就应该听邱瑶的话,把贸易这事尽早报予官府,或许能免今日之祸。
苏公公还在盯着邱瑶看,边看边点头,对邱瑶说道:“扶我起来。”
邱瑶只能照做。
苏公公对邱瑶轻柔的手法甚为满意,说道:“从明日起,你便不是邱家的丫头,罪民贱女,在宫中只能洗衣刷桶,侍候主人。”
“不知道公公要我进宫里做什么?”邱瑶心里依然七上八下。
苏公公诡异地笑了一声,说道:“我自有安排,你只需听我的话,有你富贵,若是不听,嘿嘿,也有你罪受!”
“谨遵公公教诲。”邱瑶只能先迎合他,来日之事,再随机而行。
洛阳离关西一千多里地,宫内宦官出宫办事,莫说路途远近,总得先享受一番,收取点财宝,游山玩水数日,缓缓把事情办完,方才回宫。
但这次苏公公不一样,才到关西三天便要急匆匆地带着邱瑶回洛阳。
关中之地,地坦道阔,快马驿站林立,苏公公一行车马,几乎日夜不停。
千里之遥,只走了四天,皇都洛阳便在邱瑶眼前。
这就是天下之首都!城墙高耸,护城河深而宽阔,八大城门面向天下,十方人民穿梭来回,熙熙攘攘,城墙上的士兵精神抖擞,高大威猛,城墙下的百姓锦簇华贵,亭台楼阁遍地,车水马龙不绝。
苏公公算着日子,抵达城门之时突然开怀大笑,说道:“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同坐马车内的邱瑶不解地看着苏公公。
苏公公对邱瑶说道:“记住,待会有人问你,你就说是平寿候邱训之女。”
“为何?瑶儿食父母之粮十载,安能乱认他人为父?此乃大不孝。”邱瑶说道。
苏公公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说道:“你别以为公文已由快马呈报皇上,我就治不了你,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要时时刻刻听我的指示。”
邱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又不敢违背他的意见,只得默不作声。
苏公公看着邱瑶犹豫不决的样子,语气轻柔地说道:“你救了全家人的性命,已然报了他们的养育之恩,尽完了孝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容有任何差错,否则人头落地。”
邱瑶勉强地点了点头。
苏公公的马车走在繁荣的洛阳大道上,来往避让,不久后,便到达了是皇宫的乾正门。
红墙琉瓦,看不见尽头。
乾正门前排着两行队伍,一队锦衣华贵,家眷带着闺女在侍卫的指引下,兴致勃勃地进入了皇宫,另一队排得很长,尽是些粗麻补衣,寻常百姓带着女儿,却哭哭啼啼不忍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