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范刺客,韩奇这几天路上一直是坐着马车赶路,经过六天的行程,州城安阳的城墙已经能远远地看见,路上车水马龙,比之长武关繁华太多了。
不远处便可以看见有一群人打着州府的旗号在等候,见有一大队人马而来,领头的一个发须斑白穿着官袍的人迎了过来对韩奇说道:“下官州府长史李伯喜,率一众官吏特来迎候韩大人。”
韩奇笑道:“李大人与我未曾谋面,李大人怎么知道我是韩奇的。”
“长武关前,州牧大人从山贼手中救出了一些人,那些人来到灵州城时就把大人的善举传开了,是故下官从中知道了大人的容貌,而且现在整个灵州城都传颂着大人的善举,都盼着大人尽快上任。”李伯喜说道。
听明白缘由,韩奇自顾自地说道:“人还没到灵州,没想到名声倒是先传来了!”旁边的屈正笑笑。
众人进了城,宴会被安排在第二天的酉时,到了第二天,韩奇便陆续接到了不少人的拜帖,都是灵州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有盐铁监唐海,也有灵州北部的灵阳候王擎苍,还有一些当地的名门望族和士林领袖,而其中的长武军的指挥史将彪是韩奇比较在意的,谁让他人还没到就已经把将彪给得罪了,而且据韩奇以往认识的将军所知,像这些带兵的将军一般都比较护短。
…………
新州牧上任后,灵州属下官吏为表欢迎,在郡守府内大堂举办接风宴,灵州各郡的郡守,一干重要官吏,豪绅名门,皆会出席,而钱铉和林肃作为灵州的户曹和仓曹,虽然官不大,但各自管的事却十分的要紧,所以都有幸出席,两人又是好友,相约一起去赴宴。
来到郡守府,两人明显感觉到守卫森严了很多,原因无他,前有袁忠世不明不白的死亡,后又有新任州牧遇刺,在灵州的地方官都感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氛,为了不想死于意外,他们两人平时做事说话也小心了许多。
进得大门来,已经有不少相识的同僚先到了,钱铉和林肃打过招呼后就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他们两人官不大,只能坐在后排,前排的都是留给灵州的头面人物,而这些大人物一般都是最后才到。
最后时刻,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到,对钱铉和林肃来说都是一些大人物,大多数钱铉和林肃都认识,只是这些大人物不认识他们俩罢了。
林肃对钱铉说道:“不知我这辈子能否坐到前排去!”
钱铉听着林肃羡慕的话,上下打量了林肃一眼,笑道:“再过几年等李长史退了,林兄说不定有机会坐到前面去,到时候别忘了我!”
两人相视一笑,随着大厅里最后一座位坐上人,今天的宴会的主角,新任的灵州州牧,大周平原侯韩奇也到了,在场众人起身相迎。
钱铉和林肃听过韩奇的名号,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未完全被现实磨掉棱角的两人不像灵州的其他官吏,对韩奇的到来还是寄予希望的,两人对韩奇的第一印象就不错,不得不说人长得帅一些,际遇也会好一些,相比起长武军指挥史将彪,两人对他的印象就不怎么好,长的是身材矮小,面白少须,獐头豺声,凶名能吓得灵州幼童啼哭。
韩奇一到,敬酒之人络绎不绝,首先是灵州各郡的郡守。郡守之后就是将彪,敬完酒后和韩州牧说了一些话就坐回去,而坐在上位的韩奇在和将彪说完话后笑容也有点尴尬。
钱铉林肃听着将彪的话,便感觉出一些异样了,话里藏针呀,但坐在上面的韩奇依旧满面春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方长官与带兵将领之间的不和对灵州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两人都听到过韩奇在长武关撤换董于风的事,恐怕原因就在这里了。
董于风是将彪的心腹,也是他举荐董于风担任长武关守将的,虽然有朝廷的旨意,又有刺客的原因,但韩奇没和他将彪打过招呼就先撤掉他的人,这让将彪颜面大损,更深的原因是韩奇作为一个文官插手武将的事,这是灵州设州以来的第一次,让作为武官的将彪本能的反感,总的来说就是文武之争,他韩奇越权了。
钱铉林肃和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人微言轻,当做没看见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随后两人便见到一个面白无须,有些白发的人吃力地挪动着胖胖的身体站了起来,这个人钱铉和林肃认识,两人不喜欢他,但是又怕他,他便是盐铁监唐海,神京皇宫里来的人。
常驻灵州边关壶子口,远离灵州官场,没有利益冲突,超然于外,官职虽小,但没人不会不给他面子,而且掌握着与草原各部的贸易,替皇家挣着大把的银子。
两人便听唐海拿着酒杯对韩奇说道:“平原侯为解圣忧,从神京天府之地来到灵州这苦寒边州,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又遇刺客,幸好安然无恙,实为天佑灵州得遇州牧…………”说的话和他的人一样的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人。
唐海的声音有些尖细,言行之间对韩奇多有恭敬,虽然是拍马屁的话,但众人连声笑着附和。
林肃指了指其中一个坐在前排的人问钱铉这是谁,因为在场的人除了将彪没笑之外,就是他也没笑,如此的无礼。
钱铉看了过去,只见这个人年纪是在座之人中最年轻的,面色刚毅,衣着发饰有北方草原民族之风。
钱铉倒是认得这个人,小声说道:“这人是灵阳侯王擎苍之子王胥。”
顿了顿双说道:“不过听别人说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为呼提律,他母亲取的,在她们老家意为天狼之子。”
林肃明了,州牧韩奇虽然也有一个平原侯的爵位,但却是虚爵,而灵阳侯却是实爵,了不得,更何况王擎苍是有从龙之功而封的列侯。
王胥起身对韩奇施礼道:“在下王胥,家父行动不便,不能从灵阳来到州城祝贺大人,特命在下准备薄礼恭贺韩大人就任灵州牧。”
“贤侄多礼了,灵阳侯身体可好,陛下听闻灵阳侯近年来腿疾复发,灵州又地处偏僻,没什么好药,命我带来了一些医用之物,王胥贤侄可带回去医治家父的腿疾。”王胥听后拜谢天子的恩赐。
在听到韩奇称呼他为王胥时,林肃果然看到了王胥的眉头一皱,看来传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