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卧房之中郎中正在为躺在床上的屈正诊治,韩奇就站在旁边,郎中看过屈正的伤口后,韩奇就问道:“先生,病情如何?”
“也是运气好,凶器虽然淬了毒,但是被厚实的衣服挡住了,只是割破了一点皮,经过医治已无性命之忧,静养一些时日就好,我已经开好方子,按时吃药,过段时间就能下床了。”
韩奇命人取来银两谢过郎中后就来到了大堂,郭开和黄明德已经在等候,桌子上放的是行刺的凶器,谁会是幕后的黑手?这是郭开和黄明德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的,见韩奇来了,黄明德说道:
“据查,刺客名叫林惠儿,十多年前逃荒来到长武关,因颇有些姿色,被福记酒楼的掌柜选为舞女,这十年来,这个林惠儿安分守己,除了不成亲嫁人,其他的并无特别之处。”
郭开也说道。“据关内的其他兵将所说,董于风和那个林惠儿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韩奇听完后想了想就对郭开说道:“请董将军过来。”
董于风来到曾经熟悉的大堂,看到韩奇坐在主位,郭开和黄明德坐在两旁,不尽有些感慨,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自己坐在主位上,审视着下面的人,只不过现在换成自己站在下面了,福祸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韩奇请董于风坐下,上了茶之后问道:“董将军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可是没睡好?”
董于风向韩奇施礼说道:“使君遇刺,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卑职还是于心难安,夜不能寐。”顿了顿又说道:“酒宴上有刺客是卑职的失职,还请使君治罪!”
韩奇笑了笑说道:“董将军是朝廷任命的边关大将,即使有罪,也应由朝廷定夺,韩某无权过问。”
听到这里,敏感的董于风品出味来了:“使君这是何意?”
韩奇今天看起来虽然春风和睦,但说出的话让董于风面如白纸:“董将军意欲害我性命?”
晴天霹雳般的话让董于风一时愣在了当场。
郭开和黄明德已经手按在了刀把之上,堂内静的落针可闻。
“使君何出此言,刺客在酒宴上行刺是卑职的过错,但卑职却绝无谋害使君之意。”跪下的董于风已是满头的冷汗。
“将军认识刺客吗?”郭开在旁冷笑道。
回答郭开的只有董于风低头不语。
黄明德已经抽出刀架在了董于风的脖子上:“董将军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不说?看来董将军是十分的喜爱那个刺客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护着,那黄某就替将军说,将军与林惠儿是老相好了吧,还在外面买了个宅子给她,听说你还想休了原配,娶她过门,黄某所说的这些没错吧!”
沉默了一会儿,董于风抬头看向韩奇说道:“卑职确实与林惠儿相识相知,也是想娶她过门。”
“林惠儿当时只是求卑职让她来献舞,因为以前招待客人时也是她来献舞,卑职当时也没多想就应允了,但卑职确实不知道她是刺客,更没有和她同谋或者指使她行刺使君,望使君明鉴!”
“狡辩!如何自证!”郭开说道。
面对郭开的问题,董于风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最有嫌疑。
黄明德的刀已经在董于风的脖子上划出了血痕,韩奇看着脸色煞白的董于风,摆了摆手,让黄明德把刀收起来。
董于风一时不知道韩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既然刺客已死,屈先生也无大碍,本侯也安然无恙,这事先暂时打住,到时自会有朝廷有司定夺,韩某今天来主要是说另一件事。”
韩奇说道:“这长武关是扼守我大周东部安全的战略要道,近年来东魏蠢蠢欲动,中枢欲调整长武关的部署。”
“使君的意思莫不是要卑职解甲归田,让出长武关守将之位。”董于风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董将军,首先不是韩某要董将军让位,是朝廷要调整长武关的部署,其次将军和刺客关系匪浅,长武关已经不适合交给将军镇守。”
“卑职明白了,自知已无颜继续留在长武关了,今天便向朝廷递罪折,但是还请使君等一些时日,在卑职请示过将指挥史后再行交接之事。”
韩奇当然明白董于风话外的意思,提醒他韩奇虽然是州牧,但这个位子却不归他管,这源于大周的文武制度,为防止封疆大吏拥兵自重,从开国后就是文武分治之格局,长武军名义上虽然是归灵州牧管辖,但实际上只对中枢负责,地方长官只管钱粮辎重,而长武关因位置特殊,守将虽然是挂在长武军下面的,但实际上任命是中枢直接任命的,换句话说韩奇这个州牧是没有权利撤换董于风的。
韩奇拿出一纸公文,上面盖的是太尉府的印章。
“不是本侯,是中枢决定要调整长武关的部署。”
董于风接过细细地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公文上面写的正是调整长武关官将任命的调令,自己虽然俸禄不变,还被赏赐一些东西,但被调往别处,新任的长武关主将是郭开。
董于风放下文书,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便说道:“卑职遵命。”
“卑职还有一个请求,恳请使君答应。”
“将军请讲。”
“卑职与林惠儿虽不曾明谋正娶,结为夫妻,但相知相亲,虽无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恳请使君让卑职带走她的遗体,好入土为安。”
在场的三人没想到董于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有些佩服起他了,韩奇说道:“林惠儿刺杀朝廷命官,将军如此做可明白后果。”
“卑职明白。”
韩奇叹了口气道:“将军重情,韩某敬佩,好生地安葬她吧。”
最后董于风对林惠儿地深情让韩奇对他刮目相看,但一码归一码,下午韩奇就接到郭开的消息说是董于风派人去了灵州城方向了,想来是找将彪了,董于风还是不甘心啊,韩奇也没有在意,随着屈正的伤情稳定,韩奇也要尽快出发去灵州州城安阳了,他们耽误了太长的时间。
长武关前,来的时候是四个人,离去的时候只有三个人了。
郭开被任命为长武关主将,长武关这么重要的一座雄关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为好,带来的三千军士,留下两千加强军力,韩奇只带一千军士去灵州上任,后续还会有七千大军押送钱粮辎重到来。
韩奇对送别的郭开说道:“不必送了,郭将军,就此留步,有机会还是会再见面的。”
“刺客背后的人还没有找到,使君此去灵州城一路珍重,万事小心。”
韩奇点点头,几人互道了一声珍重,就此别过,他日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