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
那日白画拿了天子令箭对余温合围的时候,身后的密林如湖中投石,扬起阵阵大风,吹的一群人睁不开眼睛,楚朝阳发了疯的赶过去,早已没了高九重的身影,只看到个陌生人。
“陛下,危险!”
余温警惕的挡在他前面,楚朝阳却独自走了过去:
“你是谁?”
一个人拿着根木拐,紧皱眉头盯着地上的大坑。他伸脚踢了踢:
“喂,哑巴了?”
那人站起身就是一拐打的楚朝阳捂头蹲在地上: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打本皇!”
余温等人霎时怒起,却发现面前如同一层透明的墙,自己使出了所有的本事都无法将其破开。
“你就是楚小黄?”
“昂,你爷爷我就是楚小黄!哎呦,还打——”
楚小黄刚起来又挨了一拐,往后退了两步,手往腰间一放,才想起来刀在马背上。
“老子打的就是你!不知道尊老爱幼,没家教。”
那人拄着拐,语气尽是瞧不起。自打醒来何时受过这等羞辱,楚朝阳厉声喝道:
“你要是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呦呦,我好怕怕!瞧把你牛皮哄哄的,这世界上敢对我不客气的还没生....咳咳,除了我师傅之外还没生出来!”
“轰!!”
楚朝阳转过头去,在这方似乎笼了罩子的天地外,麻花姑娘放下刀,看口型,应该是在喊他的名字,急的额头冒汗,正挥起拳头砸,不一会手上已经沾满了血,看的楚朝阳心疼。
“你到底是谁?”
麻花姑娘被赶来的老奴抱在怀里,后者揪心的用布给她包扎:
“我的小公主,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老奴来吧,咳咳......”
老奴咳嗽两声,缓缓起身,朝着那无形的罩子走去,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其中。从她出现那刻起,用拐的家伙就面露错愕。麻花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自称老奴的老太婆走到解千愁的面前,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深的法力,对方竟然动弹不得,只见她老人家抬腿就是一脚,那个家伙径直飞了出去,爬起来脸上带着兴奋道:
“您是——解千愁,见过南荒师叔!!!”
解千愁!!
之前从楚国大都龙领传来的密信提到过这个人,据说是来自什么什么山门来着,反正特别牛掰,皇祖母在信中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人就是为他请的帝师,务必要恭敬对待,不然之前答应他的约定作废!
可是,信中没说是个残废啊?
楚朝阳瞅着这个热泪盈眶跟见了娘似的家伙,怎么看都看不出个帝师的样子,就他也配?他默默的绕到老人背后,寻找有利地形,加强了防守。只见老人捂着嘴咳嗽,目光冰冷:
“咳咳,小愁愁,亏你还记得我。”
“小臭臭?”
解千愁蔑了楚小黄一眼,后者打了个冷颤:
“口误,口误,你们聊.......”
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么亲切的称呼了,就连师父他老人家可能都忘了:
“师叔,师侄想你想得好苦啊!”
解千愁跪着爬过来就要抱老人大腿,这些年没个人撑腰,师父可没少虐待我啊!
老人提着他的头发给拎起来,来回赏了他两巴掌: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不—不—不知啊?还望师叔赐教?”
南荒老人又赏了他两巴掌,解千愁顿感神清气爽:
“知道了知道了!”
老人点点头,将他扔到自家公主面前,后者面露懊悔,握着麻花姑娘的小手:
“对不起哦,叔叔不是故意的,来,我给你吹吹!这谁家的小公主,咋长得这么好看呢?比我们家京月还好看呢!”
楚朝阳挠挠头:
确定,这个掉价又猥琐的家伙,是我的帝师?
麻花姑娘略显不适的抽回小手,转身奔向楚朝阳:
“你有没有受伤?”
楚朝阳“哎呀”一声倒地:
“浑身酸痛,四肢无力,这家伙指不定给我下了什么毒.................”
麻花姑娘双眼一寒,老奴的脸又拉了下来,解千愁心脏一颤:
这个楚小黄真他狗日的心胸狭窄........
“师傅,你看!啊戚!啊戚!”
万玉宜掀开窗帘,将赵京月拉入怀中:
“看你,是不是冻着了?”
赵京月揉了揉鼻子就要往外爬:
“师傅,外面好热闹啊,比我们祝盟的集市还热闹!啊戚!”
来往的行人看着无人驱使的马车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只见一个小女娃从车厢里爬了出来,霎时一阵轻呼:
这玲珑的小娃也太可爱的了吧!简直粉雕玉琢!
而后一位白衣姑娘掀开了车帘子,一袭白衣如仙子下凡,看的男女老少目瞪口呆。只见她抱起小女娃,笑语道:
“是啊,比你们祝盟的还热闹,带你逛街好不好?”
赵京月一脸乖巧:
“嗯!”
正要给守城的岗哨递上请柬,却见城内一虎将急匆匆赶过来,恭敬执礼道:
“小将高淳,奉终将军令在此恭候万姑娘!”
“哦,你怎识得是我?”
高淳答道:
“终将军说了,天下白衣众多,如他师姐般超凡脱尘的却无一个。”
这马屁拍的,万玉宜会心一笑:
“六轴看来是真的是入乡随俗了,他在哪儿?”
高淳笑道:
“这段时间,将军都在家陪老婆......”
“哈哈哈哈,时间可真快,没想到这小子都是要成家的人了........”
不仅是高淳,城前城楼上不少职守的士兵都看出了神:
将军真的没说错,天下白衣,超尘脱俗的却只有一个,这仙子一笑果真是美极了!
“老大,你这下可有福了。”
“去去去,不得无礼!念想也不行!能陪仙子走上一段我也知足了,多少世才能得见这样的无法形容的美啊!”
“我呸!还舒上情了........”
一众士兵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高淳护驾般给仙子带路,走在前面的高淳时不时偷瞄一下后面走走停停的仙子,感觉魂都像是洗了个澡。
“小七宝,你说该送你师叔他们俩什么好?”
整个天麟城都沉浸在一片红色的海洋里,城内的各处店门前都挂上了大小不等的红灯笼。大商小贩门都在卖力的招揽生意,好的不行不行。这段时间来送礼的可不少,趁此机会可以多捞些大票!
赵京月拉着师傅的手,这看看,那瞅瞅,也有点发愁:
她都想要怎么办才好.........
“哎,高将军,这个美人仙子是谁啊?”
刘记老板拦下高淳问,把他心虚的不行,还以为那点儿小念头被瞧穿了。看刘记老板满眼春色盯着仙子,高淳抓住他的衣领瞪着牛眼:
“我可警告你,这是终将军的师姐。收起你那好色之心吧,小心命没了!”
刘记老板眼都不眨一下,轻车熟路的掏出一些碎银塞进高淳兜里:
“嗨,瞧您说的,我哪敢有这个心思嘞?不过养养眼而已.........”
赵京月也犯愁,两只小手各拿根冰糖葫芦,一头歪倒在师傅怀中,小嘴被冰糖酸楂撑的鼓鼓:
“哎呦,脑壳痛哦,脑壳痛........”
她算是想明白了,最烦思考什么的了,哎,选择困难症.......
被那个父皇宠的一直呆在深宫,从来没像如今般自由的逛大街,现在看的眼花缭乱。
“是了,当初还存了些酒的不是?”
万玉宜四下看了看果然发现一个酒招,上面金色的大字写着:半人间。师弟下山后不是有过回信,说把寒冰酿了酒,取名做“半人间”吗?
“这件好不好看?”
“好看。”
“哎呀,你看嘛!”
将军府中,终六轴揉了揉眼睛,他感觉自己快成了色盲,从来没发现魏琪格有这么多花衣裳:
“你穿什么都好看!”
魏琪格被他从后面吻着裸露的香肩,痒的躲闪,固执道:
“别闹!那可是你师姐,我要穿一件最好看的,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早就有人将万玉宜进城的消息通报了将军府,这可急煞了没过门的将军夫人。自从终六轴破例开始留在家中陪夫人生孩子起,就没少听他说师门的事情。所以今天翻箱倒柜的特地没有挑白衫,毕竟终六轴曾说过天下白衣没一个比得过他师姐。这段时间以来大概是魏琪格起床起的最早的一次........
“你喜欢的就最好看,不用为其他人刻意做什么。自信一点,师姐也不是俗人。”
赵无镶下了朝,站在殿外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宝贝七怎么样了,有没有想父皇..........”
这段时间他很沮丧,以前宝贝七在他还能撒娇,小闺女一走,他就只是赵国的国皇赵无镶:
“能不能借个肩膀靠靠?”
姬传东往旁边站了站,手按刀柄,面色冷峻,嘴角抽了抽。赵无镶摸了摸鼻子:
“残酷........”
“父皇!”
猛抬头,发现赵倩元正叉腰指着他,目露凶光。
“娘啊!”
赵无镶撒腿就跑,后面的赵三公主紧追不舍:
“赵无镶!你个老东西不守信用!答应好送走老六还给我另外三千金的!赵无镶!!!!”
解千愁在马上举起拐作势要打,看到麻花姑娘和老奴同时射来阴森的目光,悻悻的放下,慈父状道:
“这等机密也是谁都可以说的?”
什么时候有朋友也算是机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