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话吧,伤别人,说假话吧,伤自己,麻花姑娘,可不可以不要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嘻嘻,我就知道!”
话还没说完,麻花姑娘破涕为笑重又投入这位爷的怀抱,用力蹭了蹭: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
楚朝阳一脸惶恐:
我怎么不知道?!!!!
他看向余温,后者带着一丝羞涩默默的低下了头..........
四周的下属颇有默契的转过身去,这不经意的变化诡异的让他心跳加速,皱眉瞅向一旁的余温,后者正向其他下属瞧瞧的摇手。
这王八羔子!
“都给我转过来!来来来,余温,告诉我,你这是个啥意思?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当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被楚朝阳扯着衣服询问,余温嘿嘿的笑着,挠头道:
“不知道说啥好。”
麻花姑娘幽幽的抬起头来,冲他翻白眼,不失时机的替余温解围:
“你这个憨憨,第三者都懂了。”
跪在地上的老奴又是一阵咳嗽,硬生生咳出了血......
懂什么了?!!!
“你懂吗?”
楚朝阳探着脑袋问,余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懂。”
“懂什么了?”
“不知道说啥好...........”
.....................
楚朝阳大力踹了他一脚,后者堪堪的躲了过去,嘿嘿直笑。
“来人!把这王八羔子给我砍了!”
燕国东郊有座竹林,院外拴着几匹马,二皇子燕不晖正在库房里专心致志的研究马鞍的改良,四周全是工具材料,都挂在墙上,他时不时翻阅古籍,然后在纸上写写画画,拿起一旁的模具比划比划,即便烧起了打铁的炉火依旧有些寒冷,他伸手到案板上,才发现不是在皇宫,暖手炉不在身边:
“唉,习惯真可怕.......”
盯着那张草图沉思,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马鸣,燕不晖放下笔,心想着这么冷的天没听说谁要来探访啊?歪着脑袋看了看,就见大哥一脸严肃的推开了院门,展颜露笑:
“皇兄,你怎么来了?”
燕不辰冷眼冷语道:
“哼!还知道我是你皇兄!”
燕不晖拿来板凳擦了擦:
“瞧大哥说的,咱们一母兄弟,我怎么会忘了皇兄你呢?皇兄,快请坐。”
“坐个屁我坐!老二啊老二,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被大哥拧着耳朵,燕不晖连忙求饶:
“哎,大哥,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气伤了身体!”
自己这个弟弟,脾气真不知随了谁,和气的不能再和气。燕不辰叹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母后现在每天几乎是以泪洗面?”
以泪洗面?燕不晖揉着耳朵不解道:
“是吗?这是为何啊?”
“为何?我说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傻?”
面对燕不辰穷凶极恶的质问,燕不晖恭敬执手问:
“臣弟是真的不懂,还望皇兄赐教!”
燕不辰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扇他,后者抱着脑袋呵呵的笑着,无辜怯懦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大傻子。
“唉,罢了,人各有志。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老十当了太子!”
燕不晖无法理解:
“这不是挺好的吗?关母亲何事?”
“那可是个连杀亲生母亲都不眨一下眼的孽种!现在我们母妃做了皇后,你就不怕这种人将来即位对我们痛下杀手?凭他的性格,咱们还有活路可走?”
“奥,明白了,原来就为了这个。”
弄清楚了究竟,燕不晖缓缓走回库房。把燕不辰气的跳脚:
“就为了这个?我说老二,局势你也看得清啊,你不会真的打算一辈子打铁做马鞍吧?”
燕不晖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台:
“古人云,萝卜生来就有坑,术业需要有专攻,有的适合做帝王,有的适合做平民,有的适合卖馒头,有的适合做豆腐,我嘛,就爱手工这一口。你看看,我这订单都排到了三年后。既能为我大燕出一份薄力,还能养活自己,有何不好?”
早就知道这个弟弟有个做手工的嗜好,如今是第一次来他的加工点。燕不辰顺他所指望去,墙上挂满了一个个小竹牌,随便翻一个,不是六国的王亲贵胄,就是官宦将府,还有数不清的大商贾,各个非富即贵。
燕不辰算是彻底服了,越看越没了说服的底气,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大义之词,还寻思来个激将什么的,如今看的眼睛都花了,这小子是打定主意在手工业上求索了啊!
倚着案板以手扶额,燕不辰寻思自己的大计怕是又要失去一个有力的棋子。
“皇兄,你没事吧?”
“没事儿。”
他缓缓睁开眼,一只手大力的按在这个胞弟的肩头,看着那双不问世事的眼睛道:
“如果有一天,我和老十都需要你的帮助,你会站在谁那边?”
燕不晖想都没想,张口答道:
“当然是皇兄你啦!血缘亲疏臣弟还是分得清的。”
“好!有你这句话,皇兄就放心了。”
本来还十分沮丧的燕不辰听完心情大好,压在心头的雾霾一扫而空。要知道这个臣弟虽然性子软,对权力无感,但交友广泛,上到达官显贵,下至平民市井,颇得人心,更不要说六国的书生,天下谁不知燕国二皇子妙笔生花的才能?如今得他亲口允诺,自己也算是多了一分胜券。拍了拍他的肩膀,神采奕奕的离去。
“这就走啦皇兄?要不要臣弟也给你做副马鞍?”
“好,我正要换个新的,给你一千金,能做多少做多少!”
小院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竹门晃来晃去。燕不晖双手插在袖筒里冷的缩着脑袋:
“我的好大哥嘞,臣弟普通的马鞍都是一千金起。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他缓缓走回库房,取下一块竹牌,搓搓手拿起刻刀在上面认认真真的刻下“燕不辰”三个字。
荒郊野岭的,终于碰到了馆子。饥肠辘辘的沈浊一顿狼吞虎咽,吃相颇为难看。自打出了燕都,这种情况燕不欢已经见惯不惯。他随便沾了两口,就坐在一旁等候:
“我说,在元和的时候你吃饭还有点大魏国相的气度,为何现在像个饿死鬼托生?”
差点被噎着,沈浊忙端起一杯酒顺了顺,长长舒了口气,心满意足的摸着肚皮道:
“我怕死。”
“堂堂沈相也会怕死?”
沈浊掏出随身的钱袋子,小心翼翼的数着钱币:
“是人都怕死..........”
忽而他猛地抬头,心虚的说:
“完了,钱好像不够了..........”
琢磨着再有一天就到天麟城了,沈浊终于憋不住点了顿大餐。钱两还是他变卖随车书籍换来的,毕竟多了张嘴,吃饭啊,住店啊,泡青楼啊等等都是开销。
澄清一下,是燕太子要去的,他只是,被强迫而已.......
谁知这位皇子也不搭理,起身便走。小老板拦了上来,也不知道那燕太子说了个啥,只见小老板两腿发软的就要跪下,被燕太子一声呵斥才点头退下。
沈浊灰溜溜的跟了上去,刚上马车,就见小老板招呼来家小跪在路边痛哭流涕:
“老天爷开眼呐!”
“还不走?”
听闻车中冰冷的声音,他回过神来:
“哦哦,驾!”
走了一段路他有点好奇的问:
“太子刚才对那小店家说了什么?不仅免去了一餐之花销,还让他如此,额,感激?”
燕不欢没有回答,又开始了闭目养神。沈浊侧耳听着,百思不得其解,想来这有一搭没一搭的猜猜谜权当是解闷儿吧。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懊悔不已: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这可是还在燕国境内呐!有您在根本就不用花钱的呀!嗨呀,可惜可惜.......”
车中的太子嘴角抹上一丝笑意,蹦出俩字儿:
“呆子!”
沈浊哈哈哈大笑猛抽了下鞭子:
“是呆子,是呆子,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这种话,怕是只有家中那个呆子听得懂吧?毕竟都是书呆子。对于他们这种低级趣味的快乐,燕不欢从来都无法理解。
在他们走后,刚才吃饭的地方人去房空,成了一处荒店。小店主正涕泪横流的驱赶一辆牛车,露天的车上坐着她的胖媳妇儿、五个小娃还有少许家当:
“媳妇儿,这回咱们可时来运转,光宗耀祖啦!谁能想到咱家当了八辈子穷苦农民到了咱这终于冒烟儿了呢!”
“爹,你算吗?”
一个小娃坐在他身旁问,脸上还有泥巴没洗净。
小店家伸手给他擦了擦,不屑道:
“爹当然....哎,勉强算吧。”
想起自己靠着四处偷窃才勉强糊口,本是掏了家底子张罗了一顿大餐,指望狠宰这两个家伙,实在不行搜刮些值钱的玩意儿,没成想,撞上了大货!
胖媳妇正抱着一个娃在喂**也不回的问:
“他爹?你确信那是咱大燕当今的太子?”
小店家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拿出个物件儿:
“好媳妇儿,你瞧这是啥?”
妇人一打眼惊呼:
“金子?!”
她抄在手里狠狠咬了咬:
“真是金子!!!”
小店家神采飞扬道:
“女人就是女人,告诉你吧,那是金牌。我再问你,那上面的字晓得叫啥不?”
“叫啥?”
“正面一个欢字,背面仨字儿是太子府!”
妇人瞪大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他爹,是真的?”
“瞧瞧,还不信我,你相公好歹也认识几个字不是?我上次到一处大户人家捞营生,好巧不巧不巧的翻到了一封书信,上面提到当今太子燕不欢。太子可说了,到了都城,全城的铺面随咱们挑!这运气来了,啥啥都挡不住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