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像是在一间屋子里,屋内光线很差,他觉得额头上有东西,拿下来,是一块手帕,摸摸四周发现千影不见了,方信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实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很破旧也没有什么装饰。听见屋里有动静,一个小女孩从门后探出头来又飞速跑开了,方信想叫住她可是一伸手就觉得肩膀剧痛,方信看向自己左肩,伤口已经被缝上了,但是因为他刚才的举动导致现在伤口又开始渗血,门外一个老奶奶被小女孩搀扶着走进来,看着方信笑道:“小伙子,别乱动,你伤的还挺重的”,老奶奶笑道很慈祥,方信检查自己发现所有的伤口已经都愈合的差不多了,方信问道:“请问我睡了多久了”,老奶奶被小女孩扶着坐下,看上去老奶奶已经年过古稀了,除了腿脚不大方便外看起来身体还很硬朗,老奶奶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一天一夜吧,昨天这个时候在路上看见你,就把你带回来了,孩子你怎么弄的浑身是伤啊”,方信回道:“说来话长,您有没有见到我的兵器”,老奶奶责问小女孩道:“是不是你拿的,快还给这位哥哥”,小女孩低着头跑开了,不一会抱着千影回来了,还给千影用木头做了一个剑鞘,虽然看上去很粗糙但方信还挺喜欢的,方信想起身道谢,被老奶奶叫住:“行了,感谢之类的话就不必讲了,安心养伤吧”,方信道:“老人家,我在这里会连累你们的,让我走吧”,老奶奶笑道:“这你可以放心,我这个地方没有三五天是找不到的,到那时你伤口痊愈再走不迟”小女孩一直躲在奶奶身后,对方信还有些抵触。
“奶奶,你这包扎的手法是南方的吧”方信问道,老奶奶一边倒药一边回道:“不错,老身确实是南方人”,方信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住,总是喜欢听别人过去的事,尤其是老人一生的经历,但是方信问起时却被老奶奶拒绝了。
第二天,方信帮老奶奶磨药死缠着老奶奶,老奶奶被哄的高兴了就提起了自己的往事,方信听完眼眶都红了,老奶奶笑着安慰道:“大小伙子哭什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老奶奶出生在南方赤霄国边境的一个小村里,村中许多人世代行医,老奶奶从小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了一些,使得百草亦能治病救人,再后来老奶奶被当地的一个郎中娶了,说到这老奶奶笑着道:“他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大夫”。两年后老奶奶给郎中生了一个小娃娃,一直到这里都挺幸福的,可突然有一天,官府开始召集大夫,村中所有的男丁只要懂一点医的都被带走了,这还不够,那些官兵又来了,连老人妇女小孩懂医学的都被带走了,老奶奶谎称自己从未学医逃过一劫,突然有一天,郎中回来了,身上破旧不堪,伤痕累累,与走时判若两人,郎中带着一家人逃向北方,因为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战场,城门已经快失守了,可还是慢了一步,被军队赶上了,老奶奶看着丈夫被乱刀砍死,一家人也是被军队冲的七零八落,自己的孩子也在乱军中被踩死了,自己的脚被射中了一箭至今残疾,一路上又被骗取了所有财物,只能沿街乞讨,不知过了几年,到了这里,屋子虽然破旧也能容身,自己种了野菜,几十年就过去了。
“这丫头是我前几年上山采药时捡回来的,当时我都以为她活不成了”老奶奶笑着将自己的过往讲完,方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明明老奶奶比他还要乐观,也许是习惯了风雨,也就不需要同情与怜悯了,几十年的孤独无助需要自己熬过来这得需要多强大的意志,虽然老奶奶把过去讲的风轻云淡,但是方信知道战争会给人带来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死亡才会明白,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方信似乎也理解了无忧自己一人北上的原因。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方信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该离开了,老奶奶也没有过多的挽留,方信本想留下些银子后来想想算了,老奶奶这辈子不打算出来了,等老奶奶过世后,小女孩也会继续守在这里,确实用不到,这个地方确实不好找,四周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就算在屋里生火也不容易被察觉,只是苦了方信又要在树林中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方信本来想着以后有空回来看看的,现在他是不想在来一次,可方信太低估龙亟了,方信以为几天过去了,那些人应该放弃搜捕他了,但是龙亟硬生生让士兵在林中找了七天,不少人被饿晕,此时的方信已经离懔安很远了,最终那个破旧的小屋还是被找到了,屋内还有方信的血迹没清理干净,龙亟得知方信已经远去愤怒不已竟活生生将老奶奶掐死,可怜的一生就这么过去了,小女孩吓得惊慌失措,龙亟追问方信的下落,小女孩哭着摇头,龙亟叹气道:“埋了”。这才是龙亟,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他背负了太多血债,以后终究要还的。
方信此时全然不知,他在路边遇到了几个买马的小贩交谈一番后买了一匹品相不错的小马,虽然马儿不大,但是也能帮方信节省些力气,方信虽然伤口恢复,可是身体其实还很虚弱,老奶奶那里没有给他补充的足够的食物,现在方信需要大吃一顿给自己好好补补身体,方信途经几个城池,吃了几顿大鱼大肉才算彻底恢复,现在方信需要专心赶路了,现在已是立秋,从他自肃穆出发又过了一个月,离着前往天元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再不赶回去就没时间了,更重要的是他这一个月未通音信,他还抱有幻想对着千影道:“我们这次回去一定能见到我兄弟的,还有这个懔安的城主竟敢暗算小爷,小爷早晚要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