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羡慕活在阳光下的生活,可谁有会去管那些藏在影子里的人的死活,世人皆懂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世人从未想过,那些人以何争?
柏仁诉说道“小人姓吕,名攸,字柏仁,因家门不幸,被父亲抛弃流落街头,母亲得了一场大病,因为没钱买药去世了,我和妹妹被城外村中的奶奶收养,可是几个月前,奶奶也过世了,村中几人霸占了奶奶的房子,妹妹还小,我只能每天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才不会将我们赶出来,我也知道偷东西不对,可没有人能告诉我怎么做。”,柏仁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悔恨,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方信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不屈的意志来自于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如此的平稳厚重,方信觉得奇怪问道“这肃穆城乃是整个北域的国都啊,怎么周围还会出现你口中的村庄,你没有报官吗”,柏仁无奈的摇摇头道“报过,可又有什么用,我和妹妹只是流浪的孤儿而已,而奶奶有没有子嗣,官府又能做什么,那屋子可以不属于他们,但也不可能属于我们啊”,方信沉默了,柏仁叹气道“即使如此,我偷的只是无良财主和一些贪赃枉法的狗官而已,被我偷过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方信挺佩服他的,一开始还以为柏仁是什么劫富济贫的侠士,原来是为了讨口饭吃的可怜人,他能活下去就已经让许多大人都自叹不如了,方信觉得气氛太紧张了想缓和一下问道“你身法这么好,是自学的还是有人教的”,柏仁回答道“幼时遇到过一个随身带着大酒葫芦的侠客,他指点了一下,身法和手法都源于他的点拨”,方信一听有点激动道“是不是腰间挂了许多玉佩,头发凌乱有些挡脸,穿的很破旧”,柏仁回道“那是太年幼不大记得,貌似与家国兄所描述差不多”,方信激动的握住柏仁的手道“那可是世间公认的贼王,盗圣,梁上郎君零榆啊,劫富济贫,侠义心肠,世间不羁的浪子,神出鬼没,江湖中的传说人物,你居然见过他”,柏仁很诧异明明是自己印象中的一个无名氏,怎么会让方信如此兴奋,盗圣零榆是方信年幼时唯一的偶像,方信的梦想便是成为第二个盗圣,当然,这种梦想肯定没少被方城主暴打,但方信每每听到关于盗圣的消息都激动不已,方信的身法有不少是根据说书人讲述盗圣的事迹时自己琢磨的。
方信稍稍收敛一下道“那你那个村子离这里这么近,村中没人来某个差事吗”,柏仁的眼光稍显暗淡道“没有,村中大多数人懒惰成性,贪婪嗜赌,他们的眼中只有钱,我和妹妹的命在他们眼中不及白纸”,方信听的咬牙切齿,他想去痛遍那些人一顿,可是他没办法,去了打了又能怎样,如果他们不思悔改,柏仁兄妹还不是要被赶出来,柏仁尚能自力更生,可谁会接受一个累赘,偌大的城里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吗?有了,方信灵机一动让柏仁去给陆姑娘做护卫这总可以吧,陆姑娘那么善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方信拿出银子递给柏仁道“你今天不用去偷了,明日你再来找我,我给你找个差事帮你渡过难关”,柏仁尽力推辞想拒绝方信的银子,方信制止道“就当你今天偷的人是我”,柏仁十分感激,想跪地想方信磕头,被方信死活拦下了。
夜里,方信穿着夜行衣摸到了陆府,心中感叹这地方是真大啊,陆府中有十几个小院,方信找了半天才找到陆霜儿的院子,在最里面一个偏僻的地方,方信潜进去,发现陆府的守卫就这里松懈,门口站了两个打哈欠的家仆,这也太糊弄了,不过方信想想也有道理,这内院错综复杂,别处又守卫森严,院中还有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巡视,谁敢打陆府的主意,方信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院子,院外两个看门的似乎都睡着了,方信一看油灯还亮着,想必陆姑娘还未休息,方信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不知道陆霜儿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想想已经五六年没见了,贸然进去会不会被乱剑砍死,方信整了整衣冠,虽然是夜行衣一身黑包的很严实,但方信还是犹豫了,在门口想敲门觉得不妥想推门手又退了回来,屋内陆霜儿以为是下人有事边喊道“进来吧”,方信不好意思的推门进去了,陆霜儿一见以为是刺客小偷,拔出剑想大喊,方信连忙做嘘的手势道“别喊,别喊,陆姑娘,是我是我”方信手舞足蹈的,陆霜儿看着面前奇怪的人的动作觉得怪眼熟的,夜行衣虽然挡得住脸,可得把眼露出来,二人四目相对,陆霜儿喜道“方信?”,院外守卫听见动静进来,在屋外大喊道“小姐,可有不妥”,陆霜儿镇定到“没事没事,你们下去吧”,方信松了一口气吐槽道“你这看门的耳朵还挺好使,睡成那样还能听见动静”,陆霜儿笑道“你还说别人,哪有人大半夜闯进未出阁姑娘的闺房的,你这种的要么是贼,要么是匪,若不是我大度,你现在早就被拖去喂狗了”,方信擦汗道“能不怼我吗,我是好人来的”,陆霜儿平静下来道“那方大好人,你深夜闯入北域第一美女的闺房有何贵干”,方信道“太自恋了吧”,陆霜儿没有说谎,她是名副其实的北域第一美人,楚楚动人,一颦一簇都动人心弦,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琴棋书画各有所通,多少人重金只求见她一面,其实方信也清楚,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陆霜儿,虽然陆霜儿对方信一见钟情,可方信却只能装作漫不经心,他没办法,他和她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方信回过神来道“你这里缺护卫吗”,陆霜儿笑笑道“你想来当吗”,只有和方信在一块陆霜儿才会觉得轻松,她已经忘了从何时可是家中对她要求十分苛刻,从她的说话,一举一动都严格要求,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她本来是个十分好动的女孩,可是被要求要举止得体,所以当她初见方信眼中满是羡慕,方信拥有的自由,散漫,阳光,快乐,随心所欲的玩耍都是她所奢求的,在陆霜儿的世界里,方信是唯一的星光,她平时面如冷霜,却十分在乎身边人的感受,她没有任何公主或大小姐的架子,可她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自由,她在生人面前惜字如金,面无表情,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决定的,在旁人看来,她高高在上,是无数男孩女孩心中无限的美好,可在她自己看来,不过是被世俗困在笼中受伤的鸟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