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抱着陆应的妇人在听见屋外的喊叫之后,把他从怀里放到了床上,让他在休息一会儿,然后就走出去了。陆应一个人躺在床上,整理着大量输入的记忆,过了好久,才将紊乱的记忆整理清楚。
陆应从记忆里得知,自己现在的这个身躯名叫陆离;抱着他的那个妇人,也就是陆离的母亲叫做林怀梦;而屋外那道声音的主人则是这个身躯的父亲——陆永福。还知道了自己一家所居住的地方叫做玄远镇,是一座边陲小镇,因为前些年被发现蕴藏着丰富的铁矿资源,才渐渐得到了重视和发展,从而吸引了大量的人口流动到这个地方定居。陆离一家也是这样流动到这个地方定居那一批人,让陆应感到奇怪的是,他找遍了陆离的所以记忆都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陆永福和林怀梦两人来历的部分,在陆离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其他亲人,只有父亲陆永福和母亲林怀梦。
这让陆应纳闷了好一会儿,他在想是因为陆离太小很多东西都记不住,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所以导致陆离根本就不知道。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让陆应十分难受,所以他打算再重新整理一遍记忆。又一次整理了记忆之后,陆应感觉脑海中的一些东西开始清晰起来,比如他想起了隔壁住着一个温文尔雅、学富五车的教书先生,还想起父亲陆永福还说过要带陆离到教书先生家做客,顺便认识一下教书先生的侄子……
陆应又一次将记忆整理完之后,发现确实想起了很多东西,于是又开始继续继续回忆,想找到更多有用的记忆。可这一次整理并没有给陆应带来更多有用的信息,反而让他的大脑一阵疼痛,陆应心想应该是没有办法从陆离的记忆里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了,随即将思想从大脑里撤了出来,用手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高强度的用脑让陆应有些疲惫,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陆应打完呵欠之后小声地嘀咕:“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一点,只是回忆了一下记忆就受不了了。”说完又打了一个呵欠,陆应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睡意,在打完呵欠之后很快就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另一个房间,陆永福和林怀梦二人正说着话。
“你说离儿今天有些不一样?”陆永福脸上带着疑问的色彩,诧异地向其中林怀梦问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林怀梦微微蹙眉,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就是感觉今天离儿醒过来之后给我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陆永福听到林怀梦这样一说,也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陆永福开口对林怀梦说:“那这样,你先别表现出什么来,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我去看一下离儿。”陆永福说完便起身朝儿子陆离的卧室走去,陆永福没有选择直接进入房间,而是在门外停了一会儿,发现屋里没有动静,才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陆永福走到床前,就看见睡得正香的陆应。陆永福怕吓到儿子陆离,轻声叫到:“离儿,该起床了。”
睡梦中的陆应听见了陆永福的呼喊,艰难地把眼睛睁开,揉了一下,这才看向叫醒他的陆永福。陆离留在脑海中的记忆让陆应知道了这人便是陆离的父亲陆永福,陆应反应迅速的喊:“爹爹!”然后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诶,快起床了,现在已经未时了,爹爹要带你去看大夫了。”陆永福笑着回应儿子陆离,还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可注意力却放在了观察儿子陆离的言行上。
陆应听见看大夫之后,立马就问陆永福:“是去吴爷爷那儿吗?”
“对,就是去你吴爷爷那儿,快点起床了。”陆永福听完陆应的话之后,眼中的怀疑减弱了几分。
陆应闻言便起身准备下床换衣服,陆永福看见儿子的动作后问:“要爹爹帮离儿换衣服吗?”然后就一直盯着陆应。
自从陆永福把陆应叫醒之后,陆应总感觉陆永福有些奇怪,特别是陆永福的目光,从陆应醒来之后便一直盯着陆应,这让陆应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当陆应准备下床换衣服时,陆永福说的话,让他反应过来陆永福奇怪的地方了,陆应在短短几秒之内便回忆了陆永福叫醒他之后的言行,现在回想起来,分明就带着一种试探的性质在里面,不论是跟他说要去看大夫,还是问要不要帮他换衣服,都暗藏着机锋!
在察觉了陆永福的异常之后,陆应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他立马用陆离常用的语气看着陆永福认真地说:“爹爹看着吧,离儿自己能穿好衣服,不要爹爹帮忙。”
“好,爹爹就在旁边等离儿穿好衣服。”陆离的回答让陆永福的猜疑消失了很多,陆永福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感觉可能妻子对儿子的变化太过敏感了一些,有些大惊小怪了。在陆永福看来,儿子大病一场刚苏醒过来,有些不清醒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是个小孩子,不比大人恢复快,陆永福决定等晚上带陆离看大夫回来之后再跟妻子解释一下。
正在换衣服的陆应感觉自己现在的心跳非常快,手上换衣服的动作却有些迟缓。陆应一直在内心强迫他自己要冷静,用换衣服的动静做掩盖,赶紧做了几次深呼吸。在换完衣服的时候,陆应的心跳终于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跳得如此剧烈了,可却感觉到额头有汗液从毛孔渗出,于是又赶紧俯身穿鞋,趁机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再把手上的汗迹往裤子上抹了一把,这才挺直身体,然后用记忆中陆离那带着炫耀的语气转身朝陆永福说:“爹爹,离儿换好衣服了!”
虽然陆永福心中的猜疑消失了很多,甚至觉得妻子有些小题大做。但陆永福的目光仍然是一直在盯着陆离的动作,在听见了陆离的喊声之后,陆永福赶紧露出笑容对陆离说:“离儿真乖,走吧,爹爹带离儿去看大夫。”然后对陆离伸出手。
陆应从陆离的记忆里得知陆离并不喜欢草药那奇怪的味道,实际上陆应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草药的味道,不过也谈不上讨厌。陆应想到这,一边把手伸向陆永福,一边开口:“爹爹,离儿乖乖地去看大夫,能不能不喝药啊?”
陆永福听着儿子陆离的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离儿想不想自己的病能赶快好起来啊?”
“想。”陆应用肯定语气点头对陆永福说。
陆永福牵着陆应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那离儿就要乖乖地喝药哦!喝了药才能好得更快,等离儿好了之后爹爹就可以带离儿出去玩了哦。”
陆应听着陆永福这明显地带着哄小孩子的语气成分的一段话,内心一阵恶寒:‘我都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要被人当小孩子哄,关键是还要卖萌,真是受不了自己了’。可转念一下,这似乎也是一个很好能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个机会,于是开口说:“好哇、好哇,等离儿病好了之后爹爹就要带离儿出去玩哦。”
陆永福牵着陆离的手走出了卧室,正好遇见了朝陆离卧室走过来的林怀梦。林怀梦看见陆永福牵着陆离的手从卧室走了出来,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了一下丈夫陆永福,陆永福看见妻子的眼神后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然后说:“我带着离儿去吴叔那儿看一下,顺便买点东西给离儿补补身子。”
林怀梦观察到丈夫点头的动作之后,紧张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那你带着离儿去吧,我在家收拾一下。”
“那我带着离儿走了。”陆永福朝妻子点了下头,然后牵着陆离的手走出了大门。
林怀梦在大门口目送着陆永福父子二人离去,等父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的尽头之后,才转身走回家门内,把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