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午时中刻。
一辆马车停在了陆家门前,车箱里走下来一个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身穿一件蓝色软烟罗圆领袍,腰间绑着一根墨色蛛纹带。
只见这男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对车夫说了些什么,便走到陆家门前敲了敲门。
现在正是饭点,陆离一家和耳彻正坐在客厅里吃着午饭。突然,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叩叩叩”。
在听见敲门声传来之后,陆离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小腿一用力,便朝客厅外蹦了出去,陆离一路跑过院子,来到了家门处,一边将手放在插着的门闩上,一边朝门外喊道:“你是谁?你找谁?有什么事?”陆离说完之后便耐心地等着门外的回应。
陆离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道陆离非常熟悉的声音:“离儿,是我。”
陆离听到声音之后,脸上立马挂起了笑容,手上一边飞快地打开门闩,一边激动地喊道:“先生?先生你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陆离打开门之后,一眼就看见了穿着一袭蓝袍的耳承基正站在门外笑着说话。
“先生好!”陆离看见耳承基之后,里面朝耳承基恭敬地行了个礼,行完礼之后,陆离立马扭头朝屋里喊道:“爹!娘!阿彻!先生回来啦!”然后带着耳承基往屋里走。
耳彻听见陆离说耳承基回来了之后,立马从客厅里跑了出来。耳彻跑到耳承基跟前,快速地嚼了嚼嘴里的饭菜,然后激动地朝耳承基行了个礼:“叔父!”
耳承基走上前拉起耳彻,然后摸了摸耳彻的脑袋:“彻儿这几天过得可还习惯?”
耳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耳承基说:“习惯,陆叔和林姨对我挺好的,阿离也经常帮我。”
陆离闻言插嘴说道:“那当然了,我们是兄弟嘛,我不帮你帮谁。”
耳承基听见耳彻和陆离两人说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随即也拍了拍陆离的脑袋然后说:“彻儿是家里的独子,离儿你也是你家的独子,你们两个以后也要一直这样互帮互助哦。”
耳彻点了点头,然后‘嗯’了一声。陆离则是拍了拍胸脯然后保证道:“先生就放心吧!阿彻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尽全力去帮阿彻的。”
耳承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离儿你有这个想法,我为彻儿有你这个朋友感到高兴。”耳承基随即语气一转:“不过不能什么事都帮,如果彻儿干的是违法或不道德的事呢?”
陆离立马说道:“那我就帮阿彻从这些不好的事里面拉出来,不让阿彻干那些坏事。”
耳彻闻言朝耳承基说道:“我也会这样帮阿离的!”
耳承基一只手摸着一个脑袋,笑着从嘴里连说出好几个‘好’字。
陆永福和林怀梦也走出了客厅,看着正在和两个孩子交谈的耳承基说道:“耳先生,快进来一起吃饭吧。”
耳承基笑着朝陆永福和林怀梦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陆离和耳彻走进了客厅。
……
吃完饭之后,陆离和耳彻和往常一样包揽了洗碗的活。陆永福和耳承基则是在客厅里闲聊了起来。
耳承基看见耳彻熟练地帮陆离收拾碗筷,对一旁的陆永福说道:“这些天彻儿在陆师傅家学到了很多我们家里不会教的东西,承基在这儿先谢谢陆师傅了。”
陆永福闻言赶紧说道:“耳先生客气了,客气了,请坐!”陆永福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邀请耳承基坐下。
陆永福和耳承基坐在太师椅上之后,陆永福开口问道:“耳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耳承基笑着答道:“六天前,一收到陆师傅你寄过来的信之后,便叫下人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陆永福闻言有些抱歉地对耳承基说:“唉,说来也是我的不是,铺子里面工作一忙,也没多少时间能顾着家里面,所幸脑瘫小彻没出事,不然我就没脸再见耳先生了。”
耳承基摆了摆手然后说:“陆师傅不必自责,有些时候意外终究是无法避免的。换成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闯进家里把彻儿掳走,还好的是那人没有对彻儿下死手。”耳承基说完之后又问道:“对了,陆师傅,你信中说到离儿后面去找彻儿了,但却没有细说。我想问下后面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陆永福听完耳承基的话之后说道:“那天我们发现离儿和小彻不见了很久之后,立马到隔壁去看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发现两个孩子的踪迹。挨家挨户地把邻居问了个遍,也没人说有看见过他们俩。于是就到衙门去了,在衙门找了个熟人,跟他说了一下这个事,然后他就派人去帮着找了。”陆永福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一样,接着又说道:“好像是找了有半个时辰吧,那个熟人突然告诉我,他收到了一个消息,可能有两个孩子的踪迹,然后便带着我们去了竹山里面。”
陆永福停下喝了口林怀梦端过来的茶水,然后继续说道:“他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了一个山洞里面。山洞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当时我有点纳闷,于是就问了一下。接着,那个熟人说这是县丞告诉他的消息,应该是没错。然后我们就一起走进了山洞深处,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然后我喊了一声,很快就听见了离儿的回应,小彻也是在那边找到的。”
陆永福顿了一下又说:“把两个接回来之后呢,我问了一下两个孩子,小彻说他只是想到隔壁拿两本书和几件衣裳就回来,结果刚将东西打包好走出房间,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院子里,小彻刚想跑就被打晕了。离儿那边也差不多,不过离儿是一路找到了那个山洞,可是之后被发现,也被打晕了,再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事,离儿说他也不清楚,我和怀梦见状就让离儿睡觉去了,之后也就没有再追问过这件事。第二天去衙门问了一下那个熟人,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告诉我这件事已经被县丞下令不准外泄了,声音我就没有多问什么。”
耳承基在陆永福说出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之后,捋了捋思绪,然后朝陆永福点了点头:“是这样么,大致的东西我已经了解了,多谢陆师傅这段时间对彻儿的照顾,我们叔侄就不打扰陆师傅一家了。”耳承基说完便起身朝陆永福行了一礼。
陆永福见状也赶紧起身回了一礼,然后说道:“耳先生不必客气,离儿在耳先生门下学习,和小彻又是如此要好的朋友,做这些事是应该的。”
这时,洗完碗的耳彻和陆离从厨房走进了客厅。耳承基将耳彻招到身旁,然后对他说:“彻儿去收拾一下东西吧,在你陆叔家打扰了这么久,也该要回家了。”
耳彻点了点头,然后便跑进了客房里收拾东西去了
陆离见状将双手挥舞起来对耳承基说:“不打扰不打扰,先生,就让阿彻在我家多住几天吧。”
林怀梦也附和道:“是啊,耳先生,他们两个这么合拍,就让小彻多住几天吧。”
耳承基闻言笑着解释道:“我也希望能让彻儿多和离儿相处一段时间。但是彻儿离家也已经好几年了,这次回家也没带彻儿回去,所以家里面决定过几天把彻儿接回去。”
一旁的陆永福点了点头然后说:“也是,小彻这么小的年纪就离开了父母,也该回去了。”陆永福刚说完前一句就立马问道:“那耳先生这次回去可与学院商量妥当了?”
耳承基摇了摇头:“这次回去没商量成,原本是定在回去后过几天再去学院商量,结果还没等到商量的那天,就收到了陆师傅你寄来的信件,于是就立马赶了回来。”
陆离插嘴问道:“那先生你也会回去吗?”
耳承基看着陆离笑着说道:“这一次只有彻儿回去,先生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后再看要不要回去。”
陆离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
这时,收拾好东西的耳彻走进了客厅,然后走到耳承基身旁,朝着陆永福和林怀梦鞠了一躬:“这段时间给陆叔和林姨添麻烦了。”
陆永福和林怀梦纷纷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耳承基拉着耳彻朝陆家三人说:“那我就先带着彻儿回去,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对彻儿的照顾。”
作为一家之主的陆永福随即说道:“耳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