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有些无聊,把整个书房逛了个遍,书房有一张高桌、一张矮桌、三个书柜、几张椅子、和几个蒲团。就在这时,耳承基带着耳彻走进书房,陆离看见来人是耳承基之后,立马挺直身躯恭敬地喊道:“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耳承基看着陆离的神色中带着满意的神色,耳承基没想到陆离能这么早就过来,于是又开口问道:“离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啊?先生还以为你会晚点来。”说完做了个动作,耳彻看见这个动作之后从书柜里找出了两本书,放在了矮桌上,然后盘腿坐上蒲团。
陆离恭敬地回应耳承基:“因为想早点开始学习,所以就起得比较早。”
耳承基听了陆离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更盛,满意的神色愈发浓郁起来:“很好,学习就是要这样,只有好学,才能学到东西,离儿能说出这番话让先生很是意外。”说完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本书随意翻阅了一下,然后将书合上问陆离:“离儿能识得多少字?”
陆离回想了一下,对耳承基说:“在家有跟我娘学过识字,不过并没有很多。”
耳承基听了陆离的话之后将手中的书递给陆离:“那离儿就先坐下,读一读这本书的前三页,看看有多少字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字就提出来,先生会给你讲解,如果先生不在的话也可以问彻儿。”耳承基一边说一边指向耳彻对面的蒲团。
陆离从耳承基手中接过那本书然后坐到了蒲团上:“好的,先生。”陆离将书拿到摆在矮桌上,发现这居然是一本《千字文》,陆离不由地楞了神,因为在前世也有一本《千字文》,并且是陆离从小就接触的一本启蒙读物。陆离忍不住赶紧翻到了第一页,虽然书中的字体和前世所看到的有些不同,可这书上的内容分明就是前世《千字文》里的内容。陆离心中大震,他很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和地球一模一样的东西存在,可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下看。
很快,前三页就被陆离看完了,陆离走到了坐在另一张比较高的书桌上看书的耳承基身旁,说:“先生,前三页已经看完了,大部分的字都能认识,可有一些字的含义是什么却搞不明白。”
耳承基放下手中的书,心中对陆离的水平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问题很简单,首先要能认出是哪个字,不一定要马上知道一个不认识的字的含义,等认识了这个字再去深入了解这个字的含义是什么就会方便理解和记忆,你把不认识的字指出来,我来给你说一下。”
陆离听到耳承基的话之后将书打开,指向了第一页中的‘盈昃’二字,耳承基看向陆离所指的的地方,随即便开始给陆离讲解……
陆离指出这三页中比较难的字,耳承基一一为陆离讲解了一番。陆离的请教大约持续了一个半时辰,耳承基在这一个半时辰里非常有耐心地教导着陆离,还时不时延伸拓展一些知识,让陆离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给陆离讲解完之后,耳承基放下了手中的书,想着陆离已经学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打算让陆离休息一会儿。却听见书房外传来脚步,接着便看见陈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并对耳承基说:“二少爷,陆师傅来了。”说完侧身让开,陆永福就站在书房门外。
耳承基站起来走上前,对陆永福说:“陆师傅是来接离儿回家吗?”
陆永福微笑着对耳承基说:“刚好从店里回来,想着差不多到饭点了,顺便就把离儿接回去吃饭。”
耳承基会心一笑,朝书房内的陆离喊了一声:“离儿,你爹爹来接你了。”
陆离在陈妈进来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了陆永福的身影,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直到耳承基喊他,这才揉了揉因长时间的盘坐而有些发麻的腿走到了陆永福身边。
陆永福把手放在陆离的头上揉了揉,对耳承基说:“离儿的学习就麻烦耳先生多多费心了,先生务必严厉一些。”
耳承基摆了摆手,笑着说:“那里的话,离儿天资聪颖、一点就通,教导起来十分容易,我也很喜欢离儿的这股字聪明劲。再说了,都是街坊邻居,陆师傅不也经常帮忙修理家里的器具么,哪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陆师傅快带着离儿回去吧,别让嫂夫人等急了。”
陆永福笑着对耳承基说:“那就不打扰耳先生了,离儿,跟先生道别吧。”
陆离面带笑容地对耳承基说:“先生再见。”
耳承基也笑着回应陆离:“离儿再见,下午我们学习乐理,离儿要准时到书房来。”
陆离朝着耳承基点了点头:“嗯,下午一定准时到先生家。”
陆永福见陆离说完话,便拉起陆离的手对耳承基说:“那我们父子先告辞了,就不必送了。”
耳承基点了点头,对一旁的陈妈说:“陈妈,帮我送送客。”
“是。”站在一旁的陈妈应到,然后走到陆永福和陆离的跟前伸手对陆永福说:“陆师傅,请。”说完便带头向大门走去。
陆永福父子二人一回到家,林怀梦便将做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吃完饭之后,陆离帮着林怀梦收拾了碗筷,随后便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午休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怀梦走进了陆离的卧室,将正在睡觉的陆离从睡梦中叫醒,陆离听见林怀梦的声音之后便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和鞋,去洗漱了一下,随后便在林怀梦目光的注视下跑出了家门。
陆离从自己家跑到了耳家的大门前,伸手叩了叩门环,没一会儿,陆离便听见了脚步声字一点点靠近,伴随着‘咯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陆离看见了给他开门的陈妈,笑着对陈妈说:“陈奶奶好。”
陈妈站在门后笑着说:“是小离来了啊,快进来吧。”等陆离进门之后,陈妈又将门给关上,然后对陆离说:“二少爷和小少爷已经在书房了,小离快去吧。”
陆离‘嗯’了一声,便跑到了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才跨了进去。陆离一进门就看见换了身衣服的耳彻正端坐在一张大约四、五十厘米的凳子上,身前有一张大约七十厘米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木琴。耳承基则站在耳彻的身后,看见了走进来的陆离,将手举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耳彻,示意陆离仔细观看。
陆离随着耳承基的指示看向耳彻,只见耳彻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便开始控制着均匀地呼吸,没过多久,耳彻虚放在琴弦上的手开始慢慢拨动着琴弦,悠扬的琴声在书房里回荡着,时而松沉而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时而如天籁,有清冷入仙之感。陆离听着耳彻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
听着耳彻弹奏的琴声,陆离因过于震惊而陷入了沉思,虽然陆离并不是很懂乐器、也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可前世网络发达、音乐全球化,陆离听了这么多年的歌,就算是不会唱,也还是能分辨出音乐的好坏的。耳彻弹奏出的琴声让陆离浮现出了一幕幕画面,陆离很难想象一个只比陆离如今这副身躯大一岁的男孩在音乐上能有如此的造诣和技巧。
耳彻的弹奏持续了五六分钟才结束,耳彻坐在琴凳上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将手从琴弦上移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时间的弹奏对年纪尚小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站在耳彻身后的耳承基看见自家侄子停止弹奏,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接着又给耳彻鼓了一下掌以示鼓励,一旁被震惊到脸色呆滞的陆离也开始鼓掌,嘴上还小声嘀咕着:“newbee,真尼玛newbee,果然,这个世界只有我不是天才。”
耳承基听见陆离的嘀咕声之后,看向了表情有些呆滞的陆离,不禁摇了摇头,想起了耳彻第一次接触古琴的时候和自己去年回家的场景……
七年前,耳府。
那一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耳家的大孙子一周岁宴会。十九岁的耳承基在前一天便被母亲叫人从书院拉回家,那时一心扑在学习上的耳承基有些不高兴,可一看见侄子耳彻,这些不高兴就统统烟消云散了。一些来往比较多的亲戚朋友都被耳家请到府上参加宴会,在宴会结束之后,便是周岁宴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抓阄。耳承基的父亲、也就是耳家的当家人耳世鹏一挥手,便看见三个仆人将一张圆桌抬到了宴厅中央,接着有两个仆人拿着一张红色的布铺在了桌上,又有几个仆人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摆在圆桌上,这些东西赫然就是抓阄用的物品,有毛笔、算盘、钱币、书籍、拍堂木、一张特制的琴、木尺、勺子、木剑等等。
在仆人将东西摆放好之后,耳世鹏亲手将孙儿耳彻放到了圆桌中央,耳彻懵懂地坐在中央,环视着面前诸多的东西,用手一样一样地摆弄,突然翻身爬向了那张琴所在的位置,用手拍在琴弦上,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把将琴抱住。
围观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向耳世鹏一家道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耳承基还不知道这个侄子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