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述只在弄池呆了一会儿,便起身回自己的清欢殿,随便换了衣裳,易了容,同翠翠与浮离出了宫门,准备去大坊小坊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贺礼,顺便也制备些东西。
坊市人来人往,熙攘繁华,处处欢声笑语,一派安然祥和。
这普通的民坊都是些普通的玩意儿,青述意兴阑珊地随意一看,便直奔鬼市。
民坊有夜禁,但这鬼市却是日夜都有买卖生意,此处食有山珍海味,舞有霓裳羽衣,玩有鼓乐琴曲,文有诗书礼经,更有盔甲兵器,还有各类新奇的、珍贵的、异域的各种商货。
鬼市里有商人、武士、官员……,形形色色。这里的人大多都有神力,一些有权有势的平常人凭借特殊势力或者手段也可以随意进出鬼市。
青述和翠翠将神力注入显神石,显了神力,浮离没有神力但拿出了行牌(鬼市发放,可令常人入内),鬼卫将三人放了进去。
青述此行主要目的还为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贺礼。
她拐进了一家成衣铺子,虽然这铺子里的东西已算是民间良品,但还是比不上宫里,青述最后只选了一两批新花样的布匹。
青述逛来逛去,左看右看,还是没有找到称心的。
这街旁小摊上倒有些做工颇为精细的首饰,静静地罗列在货架上,琳琅满目,晃花了来人的眼。
青述虽不喜首饰,为翠翠和浮离买了些精致的花钗臂钏就准备兴尽而归。
“咦?”青述看到一个碧玉镯子,竟感到有些眼熟。她提起脚步,在铺前的货架旁站定,拾起来放在手掌上端详了一番。
原来,这镯子是青述前几年出宫玩耍时,因为买东西钱财不够,而压在一个当铺里的。但后来,她却忘了当铺所在,因此未能赎回这镯子,没想到竟流落至此。
“姑娘好眼光,这镯子是上好的青碎玉制成,这里面的碎花乃是天成。”店里伙计看青述对镯子有兴趣,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挽了挽袖子,走上前去,殷勤地介绍。
青述微笑着点了点头,露出满意之色。她当时也很喜欢这个镯子,失了后还会不时念叨,最后还求了哥哥命内务府又进购了一个。
“多少钱?我买下了。”
“不贵不贵,六两。”
六两?青述在心里发笑,这店家可真不识货。
店家收好钱,将包好的镯子递与青述,青述接过,又打量着这个店铺中的其它东西,“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姑娘这边请。”这伙计看青述出手阔绰,也不还价,便将她向里屋引。
掌柜听到声响,也连忙迎接来客。
青述转了转,的确实有不少好东西,但零零散散,都不足以做生辰贺礼。她只好摇了摇头,无奈地买下了几件。
“姑娘,想要好东西,何不去苏氏的典当行看看,听闻苏氏最近得了好东西,今晚就要竞价。”掌柜看青述不甚满意,为了让客人称心,他立刻把自己所知一一说来。
“哦?好东西?”青述立即提起了兴致,“既然是好东西,那为何还未被收走?”
“因为那东西太好,不宜展出。”
能有多好?
但不管怎样,既然是苏氏的东西,必不会叫人失望。
青述已打定主意前去。
“好。”
她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大包小包,着实不太方便,便先租了一辆马车,命浮离带回皇宫。
苏氏典当行在鬼市最里面,青述与翠翠直接借了辆马车,便坐马车而去。
典当行外,人并不是很多,青述打探了之后才知道竞价晚上才开始。
她看时间尚早,自己百无聊赖,就走进了在典当行旁的一家兵器铺。
兵器铺里。
“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青述看了看,“有没有适合火属性和木属性的兵器?”
店家召唤了个伙计,准备引着两人去看兵器。
青述拜了拜手,“这些我看不上,直接去带我看上品兵器。”
翠翠拿出皇家玉牌,店家立刻恭敬起来,小心翼翼地递过,确认无误,又连忙递回。
“姑娘这边请。”
掀开门帘,步入另一间更大的厅堂。
“这把扇子,乃是玄铁所制,制作者提炼出了应毒草的精华,淬入芯梢,它的扇柄却是无毒,且内有机关,可以藏些小暗器。使用者注入火属性神力,可以催发其中的毒。”
暗中用毒,非君子所为。若非保命,实在不能擅用。
青述并不喜欢,摇了摇头。
………………
“咦,这个簪子也是兵器吗?”青述指着一个莲花花型的簪子说道。
“正是,这个簪子什么属性的神力都可以用。一套六枝,每枝都有细微的不同。虽然攻击性不强,但是这簪子质料却令它极其出彩。它是用一块极为罕见的磁石所炼成的,当注入神力时才能催动磁性,五里之内各个钗子可以相互吸引。除此之外,也可以当暗器使用,射出后可以吸引收回。”
“啊?”青述有些惊喜,虽然杀伤力不大,但却是探案中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好,那我……”
“那么有趣儿?我要下了。”一个女声传来,透着些少女应有的俏皮劲儿。
青述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孩子正兴致勃勃地指着那个簪子。
青述有些不喜,她看向店家,“是我先问的价。”
店家擦了擦汗,“是是是。”他指着青述,朝着黑衣女子鞠了一躬,说:“确实是这位姑娘更早。”
黑衣女子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甘心,“可是,我愿出两倍价钱。”
店家更有些头大了,但他还是拒绝了黑衣女子,“店里规矩,先来先得。不好意思啊,客官,您再瞧瞧有没有别的兵器同你有眼缘?”
黑衣女子撇了撇嘴,还要纠缠。
“阿白,别闹了,毕竟是人家先来的。”温柔的女声传来。
白远委屈地说,“柳姐姐,我没有闹。还有,你是不知道这个兵器有多好玩。”
那柳姓女子带着帷幕,遮住了面孔,但身姿曼妙,想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走吧,快要开始了。”
白远只好不服气地随着柳姐姐走了。
青述接过店家包好的兵器,心满意足地与翠翠离开了。
…………
典当铺。
青述在包间里随意地磕着瓜子,不时瞟几眼竞价台。
真的没有她钟意的东西。
另一旁。
“柳烟?东西怎么还没出现?”好听的男声低低传来,让人心里如有清泉流过。
他着一身天蓝色锻绸衣裳,此时正一手扶头,一手拿着折扇。微微皱着的眉头,显现出他的焦急与不安。
“回阁主,那苏氏毕竟见多识广,应该能看出它的身份和重要。自然会将它向后压。”柳烟恭敬地朝那男子一拜,低声回答道。
阁主点点头,看向楼下展台。
…………
“第七件,首饰,总共十六套。分别有白玉璎珞,青玉银底华胜一簪,珍珠禁步一串,轻花双燕步摇四支,花钗六支……”
首饰极尽华丽精致,件件相配,当是一体。
阁主看着那套首饰,默然无语,眼底划过极微小的悲伤色彩。只一刻,他便突然畅快地轻声笑了起来,眉眼一弯,好似很欢快,也恰恰隐去了眼底的泪光。
另一个包间里,似乎也有些动静……
青述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那个首饰,却在一瞬间目瞪口呆,快速起身向楼下望去,那是……
“翠翠,尽全力,一定要收下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