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沈老太太的寿辰,您竟然想带上淮小姐?”檀香一惊一乍地问道,显然讶异得很。
越灵落了根玉兰簪子在发间,望了几眼铜镜里的自己,听见檀香的话,不言。
从前,她和同胞的妹妹,越淮,一直是不合的。她们人称未央国,未央双姝,同样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两姐妹见面,也向来多言几句便会大打出手,皆因德行相同,同性必相斥。
因而,檀香震惊,也纯属人之常情。
“小姐想怎么,便怎么。你下人一个,可有资格多管多言?”茯苓闻声,前了两步,音质微寒地斥责了檀香几句,语气掺合着愠怒。
皆是护主之心使然。
越灵心头一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有个这么待她的下属,也算是福分。
“檀香知错!茯苓总管勿怪!大小姐勿怪!”
而檀香一听,知道坏了,立马跪下给两人磕头认错,语气惶恐。
“罢了,下去吧,下次莫要再多口了。”越灵无谓摆手,意识她退下。
“是!是!”檀香连忙站起身,退了出去。走前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茯苓,你就不好奇,为何本小姐要相约越淮,同去沈老太太寿宴?”檀香刚退下,越灵站起,拂了拂身上渐变的雾蓝色星坠裙纱,眼神转向茯苓,清淡而不失灵气。
“好奇,但是茯苓无从过问小姐心思。”茯苓微屈身,规矩不允许她与越灵对视。
她语气温和地回答越灵,即是有着属于下等人的卑微,也有着超乎常人的不亢不卑。
闻之,越灵扬起嘴角,凤眸上挑,犹如涟漪于碧潭绽开风华,波澜不惊,如玉人拈花轻笑丹青墨画间。
“我与她一母同袍,若非为争一时之气,如今怕也如同寻常姐妹一般闲话家常。”她道,话里净是理所应当之意。
续而,含笑接言:“况且我同她皆将近及笄之年,沈老太太寿宴,许多青年才俊必也会临场,届时,挑中了谁,便求父亲大人赐婚,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话刚落下,只见茯苓怔怔站在原地,双肩微微颤着,眼眶似乎还有一圈红色。
小姐的改变迅雷不及掩耳,却又一步步的宣誓着她正在成长。
如今小姐甚至想挽回同二小姐的情谊,比起从前那般的强势温柔,现今,倒显得更有人情味了。
“茯苓...茯苓知晓。”她声音轻轻颤抖,哽咽低声答。
越灵睨了眼快哭出来的茯苓,只觉得好笑,凤眸却是蔓延出心疼来:“走吧,二小姐那里,需费点功夫。绝计不能晚了沈老太太的寿辰。”
…
“哟,本小姐道是谁呢,原来是条拦路狗呀。”
粉色夹白边雪纺云锦裙衫的少女推开寝室的门,一双柳眉上扬,水眸含着大剌剌的讽刺,精致的五官上画满嘲讽,一张朱唇张张合合的说话。
仔细一瞧,这张脸,与越灵竟是有七分相似。
“见过二小姐。”无视了少女的话,茯苓朝人福身,后而三步退后,标准一副不愿惹事生非的模样。
“越淮。”
听见那一声“拦路狗”,越灵默了几秒,随即轻启樱唇,神色寡薄地唤了一声少女闺名,便不再多言。
越淮斜睨越灵几眼,嗤笑道:“怎了?今儿你倒是有兴致来找本小姐了?说说,是什么风把我们家大小姐给吹来了?”
“莫不是羊癫疯吧?”她笑意讽然一问,显然是想把越灵给刺激着才甘愿。
“半个时辰后,上了相府外头的马车,同我一并前去给顾老太太贺寿。”
越灵对她的话置之不理,目色缓缓地将该传达的话告知以后,转头就走,并无半点犹豫,神情一直寡淡清寒。
后脚跟上的便是茯苓了。
“给本小姐站住!你凭什么给本小姐下命令!本小姐还就不去了!”越淮见人走得干脆,立马从后头吼道。
狮子大吼声证明她着实气的不轻。
越灵并未转身,不过是在原地停顿了一下,从容笑道:“你可以选择不去,但若父亲问起,你需得自行承担后果。姐姐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带着茯苓洋洋洒洒的离开越淮的寝室。
“你!越灵!”大吼声又响起,这次越灵没有停,离开的速度很快。
越淮指着越灵后脑勺,叫不住人,没受过几次这种气,直接气得直跺脚,碎道:“该死!!”
“你不就是想我被父亲责罚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初一!给本小姐去弄来一件得体的衣裙,沈老太太的寿辰本小姐偏要去,气死那个拦路狗!”她甩手进了屋,胸腔起起伏伏,显然气极。
…
“小姐,这出激将法,甚妙。”
走远,茯苓赞叹道。
越灵却暗自苦笑,情绪一朝低落:“你家小姐倒是希望,方才与越淮,能够好言好语说话。”
这个妹妹啊,不好哄。
茯苓一怔,果不其然明白了越灵话里的意思。瞬间心疼自家小姐的懂事,不由怪罪起越淮的咄咄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