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坠入了黑暗之后杜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父母离婚后,寄人篱下的日子,在五彩斑斓的花花世界中自己永远是那个黑白的不讨喜的存在,在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会被人嘲笑有一口碎牙,然后就不明不白到了幽冥,在幽冥里,她一直在寻找着公子合欢在何处,但是戴着面具的魂灵们没有回答。幽冥千尺本已经不被温暖眷恋,心中逐渐升起的孤单与彷徨又更加剧了杜若的凄寒之感,全身都在这无止境的绝望中不住发抖。
杜若正在梦境中徘徊的时候,突然一阵刺痛让她强行醒了过来。
杜若缓缓睁开眼睛,四周的环境却很是陌生,杜若醒来的床所用的木头透着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是宁神,且床上所铺的冰丝在这盛夏仍然凉爽非常,自己的房间与之相比担得起简陋二字,杜若转头,便看到一个貌似医者的老人正把一根银针从她的虎口处拔下来,见到杜若醒来,便起身退了出去。
老者刚一走,沐青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杜若定睛一看,沐青的脸明显是哭过的样子,虽然泪痕已经擦干了,但是眼圈还是红红的。杜若躺得难受,便想要坐起来,却被沐青给拦住了。
“小夫人,您现在还发着高热,大夫嘱咐不能贸然走动的。”沐青急道。
杜若只得作罢,静静地待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自己怎么被张氏夫人为难,只是后来估计是晕了,不禁心里暗叹,这古时候的女子身体素质当真是不好,也对,毕竟都是捻针闲刺绣,听唤下妆楼的,怎么也不可能没事跑跑步运动运动,弱不禁风也算是理所应当。
“张氏夫人呢?”杜若有些紧张道。
“小夫人不记得了吗?”沐青道,“王爷听到动静过来了,正好撞见张氏教唆家丁在......”
也难怪沐青不好意思说,这种被家丁扒衣服的事情换个姑娘估计就要去上吊了,只是杜若虽然觉得备受羞辱,还不想因此就自杀,遂了那贱人的心愿,况且她记得彼岸花说过,就算现在死了也未必会顺顺利利回到幽冥。
“那些人把我的衣服......”杜若也觉得难以启齿。
沐青看杜若脸色不好,估计是担心她会寻短见,抓紧道:“那些狂徒只是脱了您的外衣,什么都没看见的,而且王爷已经责令将那些人都送进宫了。”
“怎么,扒我衣服还有赏了是吗?”杜若怒意渐起。
沐青倒是笑了,“小夫人所言差矣,那些家丁原是张氏陪嫁过来的,王爷不好直接处置,所以就送进宫交给淑妃娘娘,这进了宫看似是恩裳,不过送进去可就当不了男人了,几个宦臣看见小夫人更外衣也就不是难堪的事情了,况且王爷早就递了话,要淑妃娘娘处置了他们,这宫外不比宫中,宫中打发几个宦臣还是容易得多的。”
杜若对那几个扒她衣服的人心中是有怨愤,却也是罪不至死,但转念再想,若是不杀鸡儆猴,只怕日后闹猴子的事情还得不断,王爷既然已经替她出头了,就不必再去拆人家的台了。
“对了,沐青,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杜若疑惑道。
沐青神秘一笑,道“这里是王爷的居室,王爷把小夫人救下来后,便直接送到了这里,现下府中倒也是没人敢再来欺负您了。”
杜若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心里暗暗高兴尽管公子合欢不记得她,但潜意识里应该还是在乎她的。
“对了,那张氏,咦,沐青,你刚才怎么一直叫她张氏,不用尊称了呢?”杜若以为沐青也在为她抱不平,心中倒是有几分窃喜,如果仅仅被为难几下却突然一个朋友,杜若觉得这苦受的也是值得的。
“为难小夫人到底还是张氏,在府中公然羞辱女眷,已属大罪,何况王爷心里当是在乎小夫人的,张氏却如此做派,已经被王爷逐出府邸了,自然不需要尊称为夫人,不过那张大人得到消息的速度倒是快,现下也已经在王府为女儿请罪了。”沐青道。
杜若笑了笑,果然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想想也是,王府之中,永远都是尊卑在先,情多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