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屋漏偏遭连夜雨,破船偏遇打头风”,杜若好好地从人间就突然来到了幽冥,虽然有府君公子合欢的顾惜,但谁也不能说这是多好的运气,如今又不知道被哪位妖魔鬼怪卷到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纵使杜若再淡定,要说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
杜若发觉这黑暗并不似寻常黑夜,像极了从人间来到幽冥的通路——无尽途。四周一点光亮都没有,而且静得吓人,形容安静呢一般来说都是地上掉了根针都听得清,但是在这里根本不存在会有针掉下去的可能,连杜若使劲跺脚都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还好杜若还带着公子合欢送给她的玉佩,想来这玉佩不是凡物,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仍然发着柔和的白光,笼着杜若。
杜若四处走走探了探,并没有发现墙壁一类的东西。虽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情况处于光亮之中反而可能招来不测,但是杜若一是不知道怎么把这点光灭掉,二是这点白色光晕就像垂死之人的救命稻草一样,若是真的半点光都没有了,杜若可能立时三刻就要原地崩溃了。
杜若本来不想大声喊,枪打出头鸟,但想着目之所及只有自己这点地方是有亮光的,那喊不喊这一嗓子都是无所谓的。
“有人在吗?”杜若的声音不小,但是似乎声音直接被这种黑暗吸收了,没有听到任何回声。
“又有人被关进来了?听声音仿佛是个小姑娘啊。”这时,不知何处,飘过来了一阵声音。
杜若顿了一顿,这声音的主人必定十分苍老,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干裂的痕迹,只是仍然分辨不出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小姑娘不必再找了,这里是判官们的牢狱,也就是九重炼狱,虽然偶尔听得见些许声音,但实则每个人都是分开被关起来的。”那个声音继续道。
“我并未犯错,关我进牢狱做什么?”杜若气恼道。
“小姑娘此言差矣,若你是寻常人,那判官们倒并不会睬你的。”暗处的老者仿佛已有百年未曾笑过的样子,如今笑起来的声音当真是和哭有得一比。
“可是把我抓进来之前,并未曾有人向我来问罪呀。”杜若仍旧不服气。
“问罪?扔进这九重炼狱里面在黑暗里熬上个百八十年,等到你脑子里面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什么秘密就都脱口而出了,到时候连句谎话都不会编,再审岂不更容易?”
“那老先生您是为何被关进来的?”杜若问道。
“因果相报,这炼狱我受之无愧。”老者的声音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好奇,而是被满满的漠然代替了。
杜若现在也不是很想听故事,何况能被关在这里的除了杜若算是极少数的情况,其他的估计是真的有可能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名。
听这老者的意思,他是自愿被关在这黑暗里的,杜若虽然觉得是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有什么可以逃走的方法吗?”
“这地方是判官笔画出的困境,整个幽冥都是由判官笔所维系的,这里是其力量最强的地方,你说,要如何才能逃出去?”老者语气里面有几分不屑。
杜若想想也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弱小的魂魄,钥匙落在屋里自己都没法进去了,何况是越狱?自己一介凡人,若是真过了百八十年,老态龙钟的样子怕是自己见了都会嫌弃,又怎有颜面去见公子合欢。想到公子合欢,杜若不禁一丝苦笑,若是没有这么些个变故,和公子合欢在一起,即使是在幽冥,也是岁月静好的,可惜这缘分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前途渺茫了。
杜若再问,老者就不做声了,估计是新鲜劲过了,以为又多了一个想越狱的狂人罢了。杜若面对着黑暗,脑子里也是一阵空白,之前的恐惧感渐渐消失了之后,杜若仔细想了想老者的回答,他说,一切受到判官笔约束的人都会被死死关在里面,但是她自己是未死之魂,也会受到判官笔的约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