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白马非马?您也是…大哲学家?不是,我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搞明白,您别雾上加霾了好吧……”
他身子前倾了一下:“……我先这么解释吧,在之前,你看到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你眼前的这个我,知道比那个人多得多的东西,包括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人又都是谁,甚至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都知道。你可以这样理解,现在的我是个推动剧情发展的NPC,而大约十分钟前的我是个和你一样懵逼的游戏玩家,还有疑问吗?”他说完,又将身子靠在椅子上,眼睛斜瞟着我,等着回答。
“……合着你这什么也没解释清楚啊,我,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质疑……”
“……”
“……”
他张开嘴,眨了眨眼睛,挤出一句:“……行吧,你随便对我刚才说的这段话问几个问题,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了……”然后又把嘴闭上,盯着我给他回答。
我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翘,轻声地说:“你这是精神分裂双重人格吗?睡一觉就能转换?你说了一堆用量子力学当幌子的科幻小说的设定吗?你喜欢克里斯多夫诺兰,盖里奇和昆汀塔伦蒂诺吗?你让我理解什么呀?我是什么游戏玩家啊?这是刀剑神域吗?这是黑客帝国吗?我要干什么啊?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就成现在这样了?这是RE0吗?为什么你说了一堆废话以后还能表现得这么胸有成竹啊?你是中二病吗?这是命运石之门吗?为什么我有这么多为什么?我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的?我是西尾维新吗?这是物语吗?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他又把嘴张开,眨了眨眼睛,又把嘴闭上,抿住,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过去多长时间了?”
我……“……大概三分钟四分钟吧,我不知道……”
他眼睛看向窗外,说:“那时间就不多了,这是第一次回来,我最多能坚持四分二十一秒你浪费时间的能力真是在哪儿也不会变啊……不过也多亏了你事儿多,话痨,才能再来一次……——”
“你这么说,你认识我?你——”
“你别说话了,没时间了——”
“你的话不比我的少,行吧——”
“什么——”
“你这么能废话还说——”
“行了行了行了——咱俩都别说了,让我来,让我来好吧……靠,就剩一分钟了……这分钟我兴许能给你说清楚百分之一的事——希望你智商无论在哪都是那么高——”
“说吧,快说吧——”
他盯着我有一秒钟,深吸了一口气,手“啪”的一下扇在我的嘴上,然后箍着不动:
“你知道蒹葭效应吗?哦不对我为什么要用问句,你肯定不知道,又浪费五秒钟!那我为什么要问这句话?!淦!——这个效应的名字来源不用想肯定是诗经,“蒹葭苍苍在水一方”那篇——别笑话我我语文不好,你肯定会背这首诗,然后你肯定知道这里面的“伊人”一会在水一方,一会在水中沚的,没有一个具体的位置,对吧?然而你又你可能会问“所以这东西难道不应该叫“伊人效应”吗?”别问我,这名不是我起的,这是一个小子在2018年捣鼓出来的——Fxxk!我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扯淡的欲望?!又浪费五秒钟!——好了,听了我对这个效应的解释,你可能会纳闷“这和你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很不幸,关系大着呢:你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怎么说,量子力学的状态!你就是超体!你无处不在!——不对,这好像不是这么解释的……它俩不是一回事,靠!我解释原理出错了!不是蒹葭效应……是…是错位!你现在——其实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其实都处在一个错位状态,要不然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来到这,然后碰到我……额…错位,懂吗?就是说,就是说——”
“你已经死了。”
我把他的手扯下来,然后一脸疑惑地,我想说点口水四溅的话,但最终只是挤出了一句:
“啥玩意儿?”
他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摆动了一下,然后小声地用声带挤出:
“就是…你可以这么理解,你现在的状况,和死是差不多的:你能来到这里,大约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在曾经你存在的那个现实里,死了,其实也不能说死了,应该是脱离了那个现实的时间线,但目前来说能让一个大活人脱离他所在的时间线的手段,可能也就是让这个人死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所在的那个现实,毁灭了,世界毁灭,你还是个死,懂吗?所以相比来看,你死了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
你说了这么多,是让我相信,我已经死了?
“你说了这么多,是让我相信,我已经死了?”
“……好像是。”
“那这是哪儿?冥府吗?天堂?地狱?异世界?那你又是谁?天使?三头犬?阿库娅?孟婆?我要是死了,我怎么死的?我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可不想搞什么穿越之类的东西啊!”
“……这哪儿也不是,但现在,这是2016年的一个快餐店,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我什么也不是,我叫姚答线,我来这是有原因的,但那个原因,只有那一个我才知道,当我晕过去,又醒来的那一个我……是不是超时了?”
“……超时?你是指四分二十一秒吗?大概六分钟都过去了吧……”
“超了一分钟多……”他突然看着我:“一分钟,可以啊,你这种人都能挺一分钟……我替你受着,我替你……”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
“……对不起,我搞混了,你又听不懂了,这是其他的一些事……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吧…你现在这种状态,我把它叫做错位,但有人给这起了好听得多的名字,叫摇曳:你要开始在时空里摇曳了。现在人还不够,等你找齐了五个人,你们就会开始的,开始你们的摇曳,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即使那会让你,我们不曾相识。”
我很疑惑,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说:“对不起,我又搞混了,你不是那群人……再说一下,给这个状态起名的人,你肯定认识,但我不能说,但你一定会明白的——但愿吧,等你明白了,你的旅途,我们的旅途,所有人的旅途,也都结束了……希望那种奇迹会发生吧……”
我笑了,这个家伙突然变得文艺青年一般,反差的确有点大,这句话也太…二次元了吧?我问他:“这话,谁说的啊?”
他也笑了:“我得回去了,什么都没说成……你要知道,我这次再晕倒,醒来的也许就永远是那个我了,我来这,和你说一句话不容易……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很多事……诶,你不是问了我认不认识你啊?我现在告诉你:我认识你,咱俩何止是认识……刚才那句话,就是你说的,我刚才说的所有的话,几乎每一句都有你的参与……行吧,希望这几句话,不会让任何东西改变,希望这只是几句无意义的话而已。要不然……你…的…计划……又……泡……汤……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子倒了下去。
他开始急切地喘着气,像一个临死的犯人,然后是一个极小的声音传来,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但还是像一句轻描淡写的承诺一样:
“交给你们了。”
一片寂静。
一切都是定格的,停止的。我感到耳朵里响着一种嗡鸣,但其实我什么也听不见。以及我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好像由无数个极其微小的色点组成,像尘埃一样游动,但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一切东西都是静止不动的。
他说,我死了?
……
……
我趴在桌子上。阳光以小于5°的角度照在桌子上。我的眼前是一片全黑,只有几丝金色的灯光。然后,那种像Windows屏保上的光斑变化的景象,赫然出现在这片黑暗里,压住眼球,它的颜色和图案变化得会更快。而且,好像是我想到什么颜色,这里就会展现出什么颜色。这只有我在小时候,半夜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塌着脖子,或者是洗澡的时候,眼睛对着浴霸,但要把眼睛闭上,用手把眼睛压着时才能看到的景象。睁开眼睛,满世界都是到处变化的光斑,在空气中闪动,漂浮,像一个讯息……
……
我感觉我睡着了……
……
昏暗……
旁边的黑色的光不断地飞速穿过,还有灰暗的橙色,或者说是血色。我感觉我在下坠,那种……《地狱边境》…《INSIDE》…一样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我能感到我在下坠……
梦?……
……——
一片白光——我闭上了眼睛,虽然在做梦,但我感到我闭上了眼睛,
亮得就像一团白雾——
但是,很快的,一座银色的建筑就像火车一样冲进了我的视线,我和它之间存在着相对运动,我没看清楚那座建筑什么样——
那我怎么知道这是一栋建筑呢?卧槽——!
还没等我反应,越来越多的建筑炸进了我的视线,那种白雾一样的亮光在不到0.1秒内消失殆尽,这时,我猛地感到了一种东西——一股风!我明白了!——
我在自由落体!这是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
?
我好眼熟。
还有,下面有个人,肉眼可见,看起来那么远,但其实只需要几声呼吸的时间,我就能碰到他——
橙色的卫衣,但他的帽子却没有被这股强风掀起,我伸出手,却只碰到了他的帽子。这一碰,他的帽子突然飞起——没错是飞起!那个帽子直接变成了一个打开的降落伞,那个人腾——地飞起,风一样消失在我的身后,我把身子扭了过来:
他扔下一句:
“交给你们了!”
-!
-!
-!
……
……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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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
柏油马路越来越近,地上的人群嘈杂,来往进出,落叶飘荡,柳絮飞舞,风确突然变得小了许多,但这样的风速似乎还是告诉我,迎接我的是粉身碎骨,但我已经离地面只有毫米只】之差了——
一声呼吸,我闭上眼睛,,心脏已经快停跳了——
停!
但,接下来是粉身碎骨的痛,从头躯体,但那只是一瞬间——
我希望只是一瞬间。
这就是死亡吗?
但不是,这远比一瞬间长——
我的眼前全是血,血,大滩的血,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我心脏狂跳,大脑混沌无比,全身刺痛,白色的光,我闭上了眼睛……
但还是在下一秒就睁开了,疼痛毫无减轻,但我还是睁开了:
的确发生了改变。
我只能看到模糊不堪的景象,但,有黄光,有红光,有大片的红光,
还有,一个飘渺的声音:
“这是一个讯息,一个……你怎么死的讯息……这事没那么简单,远比你想的复杂,复杂得多得多得多……但这件事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是被我们拉进来的,我们无路可选了……”
“所以说,交给你们了……那个家伙不会解释,所以还得让我来……”
“快点,快点醒吧,真的,你都躺我腿上一个小时了……全是血啊……我上周刚换的新校服啊……尼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