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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色彩炫美的民间传说

风景必须有其内在的占有物才能构成和产生实际的意义。如果我们只能徘徊于视听所经验的世界,这个空间便不是丰满的,它可能类似于在大片宽银幕上的云蒸霞蔚或超逼真、超立体和超环绕的平面空间而已,我们的思想不能迈向更深、更远和更高的维度。孔子说,“尽美矣,又尽善也”。宁波血肉丰富、虚实相生的至善的传说故事,丰富了宁波这道至美的山水风景,营造了浓厚的传奇性、扑朔的迷离性,表现了宁波的特色与神韵。

而在我们眼里,把民间的传说与故事理解为在“国家”与“民间”的长期互动中形成的国家的或精英的“话语”背后,百姓日常活动所反映出来的空间观念和地域认同意识,人文精神与文化内涵,在漫长的流变史上,幻变成为绚丽缤纷的具有视觉效应的一条色带,它有可能重新解释宁波的社会历史。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色彩在人类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发展的过程中,始终焕发着神奇的魅力。我们用色彩来表述宁波绚丽缤纷的故事世界,下述十个故事传说可能是其中最为光彩夺目的一部分,是宁波非物质遗产的立体色标中的重要一环。

一、梁祝传说

这是人世间最纯最美的爱情故事,每当春日姚江岸边繁花盛开、彩蝶翩跹之时,总让人怀想起这段让人嗟叹不已的往事。主人公用自己的生命来对抗现实生活中的功利主义与利己主义的婚姻观,来捍卫对自由与解放的追求,情感上升到宗教或者说是哲学的程度,其感染力远远超出同类型的一般民间传说。有关梁祝的音乐与戏剧作品非常多,对当地老百姓影响最大的是俞丽拿演奏的小提琴协奏曲与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大多数老百姓能唱越剧选段《十八里相送》。

故事色彩:彩色

二、天封塔与斩妖的传说

这是与宁波建城有关的故事。在《天封塔、永丰库、庆安会馆及其他》一文中叙述到唐时镇海招宝山的一条鲨鱼精经常兴风作浪,淹没宁波城的故事,民间老石匠在四明山上采得的一颗宝石帮助下,杀死了此妖。而天封塔是为保存这颗宝珠并镇甬江蛟龙所用,因为建于唐武则天“天册万岁”至“万岁登封”年间,故称此塔为天封塔。天封塔曾经发掘过,虽不见传说中的宝珠,但文物丰富,可以到宁波博物馆细观。

而历史上这些年正好是一个叫黄晟(859—909)的人任刺史,这位宁波最初的设计师,不仅建筑了子城外总长达18里的罗城,还治理了甬江。老百姓把他治理甬江的过程,用神话的手法来表现,说黄晟跳入甬江与蛟龙作战,三天三夜,一直追到甬西的桃花渡,最后将蛟龙斩死,而英雄也因此力竭而死。至今宁波人每年端午节还用菖蒲草染雄黄制成宝剑挂在门口的方式,纪念这位“宁波城市之父”。

宁波建城时的洪水已然消逝,但见证这段历史的遗迹与风俗仍在,到底是老石匠这样的民间英雄最终战胜了洪水,还是黄晟这样有作为的官员为民除害,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宁波人相信人定胜天,这种积极的浪漫主义情绪是宁波走向三江时代最绚丽的开篇之章。

故事色彩:红色

三、月湖畔的倩女幽魂

一则与月湖湖心寺有关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已然消逝几百年,然而大海东岸的日本对这一故事的热衷,与相同题材的特殊魅力,故将其列取;它也代表了流传于本地大量的如同聊斋《画皮》的民间故事。湖心寺在花屿东南的绿树修竹丛中,在宋时与开元寺、景福寺、阿育王寺并称“明州四大律寺”,日本画僧雪舟1468年创作的《宁波府图》,就有其远眺的风貌。故事源自元末明初方国珍占据浙东时(大约是在1360年),讲的是元宵灯会时居于镇明岭下的乔姓书生,与一郁闷而死停厝湖心寺的牡丹姑娘相爱的故事,最后乔姓书生与牡丹共死于湖心寺,在云阴月黑时常同在湖心寺左右徘徊,全祖望写有“若到更深休恋恋,湖心怕遇牡丹灯”之句。明洪武年间传到朝鲜,后又传到日本,在江户时代以《牡丹灯笼》的题目流传甚广,是当时最有影响的通俗读物,在日本的影响不亚于宁波人熟悉梁祝哀史。

月湖畔天一阁也有哀怨传说,主角叫钱绣芸,爱的是范家的书,这个故事在《天一生水》一篇中有叙及。问世间情为何物,在宁波可以如此演绎!

故事色彩:青色

四、四明山道家传说故事

四明山是我国道教“第九洞天福地”。秦汉以降,四明山仙风极盛,道仙传说颇多,有刘纲白水冲修炼、大岚升天,刘阮四窗岩遇仙,虞洪遇丹丘子获仙茗等,梁弄仙桥村的故事可以在四明山的东岗山顶找到棋盘石遗迹;并修建了大量的宫观建筑。唐时,李白、刘长卿等诗人入山访道,在《全唐诗》中留下了咏四明山的14首诗篇。北宋政和年间的皇帝宋徽宗御书“丹山赤水洞天”赐四明,使四明山道教之风更盛。四明山森林公园有鹁鸪洞,许多人慕名而来,以为是吴承恩创作《西游记》中水帘洞的灵感所在。山间至今流传曲调优美淡丽、音韵缥缈、回味悠长的道家音乐,在道士诵经、赞礼、各种祭礼斋(醮)活动中,常常演奏,与道士们的诵、赞、颂、偈相呼应,其鲜明的宗教色彩充满迷幻的感觉。

故事色彩:明黄色

五、徐福东渡传说

秦始皇吞并六国后,一直迷恋长生不老术,后来听人说东海上有蓬莱仙岛,上有可以使人长生的灵芝草,于是在公元前210年,第五次东巡到会稽时,派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和三千工匠,东渡大海寻求,《史记》也记录了此事。可是徐福一去不复返,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有人说那时航海技术差,碰到大风浪,全部覆没;也有人以为到了台湾或琉球,也有说是美洲;但大多数认为是到了日本。第一个认为去日本的是五代后周的和尚义楚,他称“日本国亦名倭国,在东海中。秦时,徐福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止此国,今人物一如长安”,“又东北千余里,有山名‘富士’亦名‘蓬莱’”,“徐福至此,谓蓬莱,至今子孙皆曰秦氏”;宋代欧阳修也认为徐福东渡到日本;日本也多有人认为日本的开国者神武天皇仲田玄就是徐福,并以日本至今保存的徐福活动的遗迹为证。徐福东渡传说已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民间文学类),由慈溪市、象山县共同申报。具体内容可以看《寻访达蓬山》一文。

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大规模海外移民,开中日文化交流之先河;也显示大海对宁波的召唤意义,对整个中国来讲,宁波是走向、探索大海最前沿也是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故事色彩:蓝色

六、奉化布袋和尚传说

在中国,弥勒信仰是佛教三大世俗化信仰之一,甚至一度超过观世音信仰、阿弥陀佛信仰而在我国民间流传最广。而弥勒信仰是佛教中国化的最好的外部标志或符号之一,原来在印度佛教中头戴天冠的弥勒塑像改变“国籍”,成了以布袋和尚为原型的中国弥勒——布袋和尚。奉化布袋和尚传说为中国百姓广泛接受,说明有宋以来宁波在中国佛教上的影响力。而这种信仰在中国快速普及,说明宁波对宽容、和善、智慧、快乐的意义取向,影响了中国人积极精进的人生态度,为中国的中心价值系统提供了积极的支持。

布袋和尚传说具有民间性、故事性、神话性等特点,布袋和尚的身世来历、童年趣事、风物传说、抑恶扬善、解危济困、出家圆寂等各个方面,对人生都有丰富的启示意义。

故事色彩:赭黄色

七、康王落难故事

康王即宋高宗赵构,传说他被金兵追杀时被大江阻隔,危急之时有一宁波地方庙宇中的白泥马将其驮过江而得脱身,事后泥马被封为神马,宁波民间为纪念此事,产生了“跑马灯”这样的群众性民俗节庆活动。跑马灯中有马灯调伴奏,曲调高亢明亮,节奏欢快,往往吹打乐器,这是宁波百姓最为喜闻乐见的音乐样式。

据说康王跑到宁波某村时,村姑张布兰冒死相救,才逃脱了金兵追杀。后为报恩来接村姑入宫封妃,但张布兰不愿入宫,故意泄露两人所约暗号,使得赵构无法找到她。赵构最后下旨“浙东女子皆封王”,出嫁时,都要戴凤冠霞帔,乘龙凤花轿,倘若路遇官员,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由此形成了浙东重嫁女的古老风俗。

康王落难、百姓阻挡金兵的故事版本非常多,这样的故事常常在宁波乡村的水井边讲述,让人感受到江南水乡有路必有桥,有桥必有村,有村必有人,有人必有井,有井必有故事的风土魅力。

故事色彩:亮绿色

八、赵五娘与蔡伯喈的传说

南宋年间,民间流传着《赵贞女蔡二郎》戏文,说的是蔡伯喈上京赶考,贪恋富贵功名,长期不归,其妻赵五娘独立支撑门户,在公婆亡故后去京城寻夫;蔡伯喈不认妻子,最后蔡因马踩赵五娘而雷轰至死。南宋陆游《小舟游近村舍舟步行》“死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唱蔡中郎”的诗句,可以看到当时人们对蔡伯喈忘恩负义的谴责。高明在宁波把它改编为《琵琶记》,一改蔡背信弃义的形象,而是宣扬伦理节义,成为“全忠全孝蔡伯喈”。最为有名的如《中秋赏月》一折,同样一个月亮,出于牛氏之口,句句是欢乐之情;出于蔡伯喈之口,字字透出怀念家人的凄凉之意。故事改编得到朱元璋赏识,并因此走向全国。

历史上确实有蔡伯喈这个人,他是蔡文姬的父亲,这不是历史蔡伯喈的真实事迹。但是故事里包含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对精神境界、精神修养、理想人格、信仰信念教育的追求,表现出宁波儒教影响的深刻。

故事色彩:紫色

九、妈祖传说

妈祖信仰是中国海岸线上的一道文化奇观,起源北宋时期,主要流传于福建的泉州、莆田等地。宋以降,妈祖信仰在浙东海岛地区广为传播,并形成民间祭祀习俗。2009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妈祖名为林默,是福建莆田望族九牧林氏后裔。这位聪明颖悟的女孩,自小便决心终生以行善济人为事,矢志不嫁。她还洞晓天文气象,熟习水性,湄洲岛与大陆之间的海峡多礁石,在这片海域里遇难的渔舟、商船,常得到林默的救助。林默去世后常常身着红装飞翔在海上,救助遇难呼救的人。传说从宁波出使朝鲜的“顺济”号在海上遇难时曾被林默救助,故此徽宗赐顺济庙额,之后列入国家祀典,进行春秋祭祀。历代先后有36次册封,康熙时被封为“天后”,使得民间对妈祖的信仰愈加固定。这位海神在宁波影响深远,在宁波有天后宫,象山一带多妈祖庙,妈祖的信仰给大海中拼搏的渔民极大的心理安慰。宁波的妈祖信仰历史与现实的活动,是表明宁波属中国海洋文明的最要环节。

故事色彩:白色

十、慈城董孝子传说

董孝子汲水奉母,一个传说,成为一个城市的起源,也成为中国“母慈子孝”传统精神最感人的一个载体;故事见《慈城:营造千年的美丽》一文。董黯被皇帝敕封为孝子以后,孝名从慈城传到了宁波。唐大历十二年(777),在宁波的祖关山建董孝子庙以作纪念。明朝洪武四年,董黯被敕封为“董孝子之神”,并于每年六月六举行祭祀,以弘扬孝道,这样宁波成为中国第一个有慈孝节日的地方城市。

孝悌伦理是孔子儒学大厦的基石,是“天之经,地之义”,《孝经》引孔子言:“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包括重视现实人生价值,讲求情义道义为先而薄功利等,都是以孝为基础显现或开发出来的,可以讲中国人文主义的文化精神就是孝道。宁波孝传说至孝文化,诸如人文景观、民间风俗、文学、艺术、教育、道德修养、审美情趣等,千年承延,显示着宁波浓厚的运河文明的渊源与尚德的实践精神。

故事色彩: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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