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可算来了。”伴着爽朗肆意的笑声,一容色逼人、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麻意迅速扩散至全身,很快连舌头都麻了,谢云悠定在那,动弹不得,只有眼珠能转转,一会瞪瞪萧轻远,一会斜睨着来人。
萧轻远唇角微扬,松开手,好整以暇的把细如牛毫的银针收回到软布盒里,再放进药箱,然后才迎上前去,回道:“千玄,好久不见。”
千玄,居然是段千玄!谢云悠瞪着他俩如相识多年的好友般相拥了下,又依着北疆风俗挽了挽手臂,简直无法相信此刻自己的所闻所见。
段千玄一听是姓萧的神医,马上猜到了是他,果不其然,笑意盎然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不能动弹的谢云悠身上,顿时凌厉如刀刃,直言道:“这位姑娘是你带来的?”
萧轻远点点头,回头看了看道:“这是谢云派来的探子,是他的心腹,叫雪姑。”
段千玄毫无意外,他早已习惯了大佑派来的各路探子,反正从没有活着回去的,此刻看谢云悠的眼神浑然像看着个死人,微一点头,一旁马上上来两人,各自抓了她的手臂就要往外拖。
“等等!”萧轻远像是有什么担忧,出声阻道,惹来段千玄不悦的看向他。
他面色如常道:“杀了她容易,但是我回去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段千玄一笑,豪气冲天道:“那就别回去了,留在北疆,想干什么都没人敢阻你拦你。”
谢云悠从萧轻远报称自己是雪姑开始一颗心便慢慢松弛了下来,但听他二人交谈这般熟络,却越来越气恼和愤怒。
轻远难道是北疆放在大佑的暗探,难道是他把情报给了他们,是他害死了虎子他们?她心头迅速闪过万千个念头。
萧轻远犹豫了下,像认真考虑他的建议,紧接着从药箱里取出之前谢云悠给他防身的连机弩,递给他道:“这是之前我让高飞问你要的,如今物归原主。”
段千玄接过,长眸微眯,拿起朝一脸愤慨的谢云悠瞄准,想了想,送回给他道:“要不你正好试试我找人做的这神兵。”
这么说那天给我送机弩的是萧轻远?!轻远不是不会武功吗?谢云悠震惊之下,心中的谜团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萧轻远皱皱眉,道:“你知道我讨厌见血。”说完不再理睬,兀自向屋内走去。
段千玄不以为意的笑笑,挥挥手示意把谢云悠一同架了进去。
诺大的厅堂内简单的布置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太师椅,谢云悠被人扔进其中一张,无力的歪靠着。
萧轻远随意倒了杯茶水,闻闻香道:“不错,雨前龙井。”
“姓萧又是神医,普天下我只认识你一个,听说你来了,赶紧泡了你爱喝的等着你。”段千玄慵懒的靠坐着,举杯示意。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碰,同抿了口,然后又寒暄一番,聊了几句彼此近况,段千玄把目光又落到谢云悠身上,摸了摸下巴道:“你确定要回去?”
萧轻远眸色淡淡:“嗯,那边我还有未了的事,且我留在谢云身边,对你们也有利。”
段千玄对田邯嗤之以鼻,反倒是一直视谢云父子为最大劲敌,这次玄帝派来田邯,他真的是夜里睡着都笑醒了。
“行吧。”他一番计较,承认萧轻远纵然医术高明,但留在谢云身边对自己而言有用的多,遂指着谢云悠道:“那你怎么保证她不会把你我关系说出去?”
萧轻远懒懒抬眸扫了眼她,道:“这丫头之前就心悦于我,存了些私心向谢云提议和我同往,当然女人心海底针,不能算做保证。”说完,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枚黑丸,起身向她走去。
心悦?私心?这家伙认真扯起谎来连自己都快信了,她怒瞪着他手里的药丸,死死抿紧唇,心想这家伙不管什么药都做的死苦,下一刻,下颚被他轻轻一掰,塞了进嘴,根本不用咽,迅即就在嘴里化开了。
果不其然苦的让她五官扭成一团,很快五脏六腑痛不堪言,让她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段千玄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唇边浮起一抹残忍的笑,嘴里却啧啧叹道:“轻远,你还是那么不会怜香惜玉,大美人的垂青不要,这么折磨人家。”
背对着他,萧轻远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痛苦,淡淡道:“这痛如果没有解药,会生生痛死,我从来不信人心,只信我自己。”
段千玄闻言拍掌道:“不错,人永远要只信自己,你既然来了,就多留两日,正好帮我调两味药。”
萧轻远侧身,朝他颔颔首。
等在厢房里安顿下来,只留了他二人,随着门嘎吱掩了,萧轻远按耐着焦灼的心,等了许久,方悄悄取了根针扎在痛的近乎要昏迷过去的她的手背上,须臾,痛意渐消,微微可以动弹,但已然虚弱无力,冷汗涔涔。
谢云悠模模糊糊看到他忧愁的面容,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见他凑近了,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听我说,段千玄疑心很重,不如此不可能近他身,我知你有很多困惑,不用急,我会慢慢说与你听。”
园子里,段千玄提了篮子,摘了一朵又一朵花放入,眼看着就要装满了。
一心腹匆匆行来,拱手道:“大人,萧神医和那叫雪姑的已经安顿在客房里,我已安排了鬼奴暗中盯着,两人一言一行都会记下,如有异常会随时向您禀告。”
段千玄捻了朵快枯萎的花,一脸玩味的把玩片刻,便毫不留情扔到一旁,似在对心腹说,更像在自言自语道:“你别看轻远他下狠手,呵呵,他对那姑娘有情,我比机弩时,他身子竟然僵了僵,啧啧,别说,千年木疙瘩也会开花啊。嗯,是得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