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姐姐。”二神揖礼道。
“二神客气,且进阁子说罢。”说罢,储衍引着谢必安范无救二人进了阁子。
“那野狐狸如今得了仙位,于凡间掌雪,安生得很,可尽是二神的功劳。”储衍笑道,抚着那鸟。
二人尴尬笑笑,回道:“且说着姑姑大度,那日是咱家玩笑,只是博姑姑一乐,姑姑不放心上才好。”
储衍轻笑。“二神来阁子,所为何事?”
二人本是支支吾吾,却心一定,只见必安说道:“确是求着姑姑一事。只求姑姑借咱家那哭丧棒一用,只听孟婆说另只在姑姑这,咱家便来请。”
“哭丧棒...”储衍转眼,道:“所借何用?”
“不瞒姐姐,是如今现了些许尸躯,却不见魂魄,咱家兄弟寻了有些日子也不见,这实在没了法子,便来寻姑姑。”
储衍思忖着,亡魂离不得尸躯多远,通常是去了便能见着,再由那黑白无常用那锁魂索一捆,便牵到黄泉。如今不见魂魄,怕不是有何东西偷了魂魄?阁后钟山上便囚着位喜食魂魄的盅雕。
如今魂魄未归,怕是妖物作祟。
“且是档子难事。”说罢,怀中那鸟瞬时化为人形,原是投投,于袖中取出一黑色棒槌,端尖系铃,铃上垂布。
投投递予二神手中。
必安接过,揖礼道:“谢姑姑大度,日后咱家定来亲谢姑姑。”储衍笑笑,送着二人出阁。
必安无救二人出阁便往冥府去寻孟婆讨了另只棒子,转而紧去了凡间。储衍悄悄着跟了身后。
天擦黑,远处酒肆鼓声隆隆。
二人站那棺木上,一人得一只棒子,互打眉眼,便双双摇起。
“铃——铃——”铃声清脆——
只听闻从中一点窸窣,忽得闪出一偌大黑影来,那黑影正眯眯望着必安无救二人。
若不是它?
二人摇着,只见那黑影愈近,忽得冲进远处那酒肆。
刹时那酒肆鼓声愈渐俞强,隆隆震耳,忽得闪出一道红光,酒肆忽爆裂,具木尽断,杀出一巨兽来。
只见那兽高二楼,形如高马,白身黑尾,蹄如虎爪,头顶一角,正闷闷哼着,声同锤鼓,磨了磨前蹄,便向必安无救二人冲来。
二人一个躲闪,不料被那巨兽顶至天上,正巧一红绸拢住二人,阖至地上。
转眼看时,是储衍收了绸子,正盯着那巨兽。
“此乃酒驳,其能御魂,最喜吞食嗜酒魂魄。如今二神收不得魂魄,确是都叫这孽畜吞了。”储衍说罢,只甩出两段红绸,欲将那巨兽擒住,拗不过巨兽力大,一甩便将储衍瞥出好远。
“如何是好!”必安无救二人惶惶。
“取酒来,这兽喜酒,先醉了它!”储衍只喊道,必安无救二人相视,掌掌相对,只见一团乌气缭绕二人,将二人托起,悬于空中。
二人开手,旋出一涛巨水来。
是酒,若江般汹涌的酒。
刹时山中尽是酒气,嗅的储衍有些微醺。
只见二人控那涛水向那酒驳涌去。
“姐姐!”必安大喊一声,储衍听罢紧于袖中掷出两段绸子,钳住那酒驳上下两鄂,使得其张开大嘴来。必安无救二人,顺势将那涛酒灌入酒驳口中。
大约许久,三人额上皆浸出汗珠来,那兽仍涛涛饮着。
“此法果真有效?”无救问道。
说罢未久,只听一声巨响,那兽倒地,口中尽吐稠液,遍体酒气,酩酊大醉。
三人落于地上。
必安将那哭丧棒递予储衍,揖礼道:“如今只姐姐带话谢过姑姑,他日定当亲身登阁言谢。”
“娘娘且说着,这哭丧棒便赠予二神所用,不必来还。”说罢望望那酒驳,正醉的深,说道,“酒驳虽憨却可御魂,佥生养着也无用,若放置凡间怕是再要生出事端来,此当便赠予冥府,可劳冥府尽心照拂。”
二人听罢,同揖礼道:“只代冥府谢姑姑赏。”
储衍微微点头,转眼看去那酒驳,鼻中正冒泡,笑道:“酒驳最喜酒,日日便要托人送些酒水吃食才好。”
二人谢过,储衍收了酒驳,于角上缠了根红绳,便同二人一同到了冥界。
待冥兵通报,冥王神荼欲请着储衍吃些茶水再回,储衍只言多事,放了酒驳便走。
不多日,投投便于冥府传话,只言道凡间消迹魂魄皆酒驳所食,切莫怪罪黑白无常二神。
神荼且不多怪罪,只谢道祭嬴神君赠酒驳一事。
此事约莫已逾三月。
天已漆黑,月色正浓,只星点微闪。
那葛主醺醺从酒肆中出来,瞧眼望着,天色甚晚,便想着回家中去,微晃着便行。
不知不觉间,忽得听闻一阵鼓声,闷闷作响。
那葛主恍惚间一惊,怎的这样熟悉?遁着那鼓声寻去,果见一酒肆,二层楼高,光影交错间,悬着条红麻绸子,吊着个木牌,赫然写道:酒。
只望到肆中人影熙攘,映的周遭墨树皆亮。
葛主觉着此家酒肆于何处见过,将信将疑,却飘出味酒香来。
葛主嗅嗅,便进去一探。
只见迎来两位男子,着黑白两色,笑面相视,说道:“客官里边请。”
葛主见罢,笑着上了二楼。
忽得灯灭,万籁俱寂。
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最喜嗜酒者魂魄,日呈马状,夜幻黑魂,居于棺中。可御鬼魂。
佥生刻·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