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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号机赶到时,零号机已经在和三号机战斗了。
战况胶着……
然而对于EVA来说,胶着的战况就已经是弱势。
因为使徒有些名为「S2机关」的核心,这种由细胞大小的螺线管结构组成的器官能够直接为使徒提供活动所需的一切能量,让使徒成为不被破坏核心便不存在死亡的永动机——而EVA的运行如果脱离了电源就只能独立维持很短的时间,就算不脱离电源人类也没有足够的能源无限供其使用……
此时的三号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蝎子。
原本的双腿双臂依然保留,而在手臂肩膀处本来用于携带武器的装甲已经被破坏,从里面又伸出来了另外的一双手臂——以及,拖在后面带有尖刺的长长的尾巴。
而此时的零号机……
略惨。
好吧,虽然本一开始的计划也有尝试直接用EVA零号机击败第九使徒,但是零号机到底只是EVA中的试做机型,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处于被三号机全面压制的状态,然后这个使徒还在不断改造三号机内的东西——
这个使徒就跟拿着石鬼面的某人一样,从头到尾贯彻着不要脸的流氓打法。
——你居然控制住了我的两只手?
没用没用!我还能再多长出两只手来打你!
——什么?你居然控制住我全部的四只手?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其实还能再多来一条尾巴来打你——贫弱贫弱!
整得就差站在那里语重心长地对缩在盾牌后面的零号机来上一段儿演讲了,什么「越是战斗,我就越觉得人类是有极限的,所以我不做人了!EVA!」之类的话——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使徒不存在智慧,只拥有本能。
现在初号机终于上场了。
全程抗压,从凭借战术勉强五五开到后来随着对面的发育被吊锤,如果不是绫波丽思维冷静战术优秀还带了抗打的盾牌,换一般人来怕不是早就被锤到心态爆炸了。
……
……
……
「那是……那是使——绫波!」
匆匆上场的真嗣有些迟疑,因为那个使徒看着实在是像EVA,不过在目光看到那边接下来的动作后他马上冲了过去——
抓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初号机一把抓住那条带有尖锥的尾巴,然后旋腰带臂,一用力将三号机远远摔出——刚刚的情景实在是太过危险,已经危险到了不容片刻迟疑的状况。
刚刚,零号机已经被按躺在地上了。
作为保护的盾牌像是一张龟壳一样盖住了那黄白两色的躯干,挡住了捅抓向胸膛的那只爪子。
然而盾牌既是保护,亦是作为束缚,如五指山一样被其他三只手臂紧紧轧牢,压缩着零号机躲避的空间——
而带有尖锥的尾巴是如蝎刺般的绝杀。
「绫波,你没事吧?」
初号机将零号机拉起来,真嗣颇为担心地问道。
「没事」
零号机站稳,持盾——
「真嗣君,我控制住它,你来杀……」
「——等等,绫波!」
初号机拉住了零号机的手臂,少年看向那刚刚后背朝下砸入山坡、现在姿势诡异地爬起来的三号机——
「这不是使徒,这好像是……EVA!」
「识别为第九使徒,这就是目标,由你们负责消灭」
碇司令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
「可是……今天明日香去参加EVA试验……三号机,这就是三号机吧?明日香不是还乘坐在里面吗!」
「重复一遍,这是使徒,消灭目标」
碇司令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重复,并没有不耐烦的感觉,但是却充满了不可违背。
「但是,明日香……」
「小心!」
如蜘蛛般诡步、如螃蟹般横走、拖曳着倒竖起摇晃长尾爬动的三号机突然无声无息地一跃而起,直取初号机——从侧面杀出的零号机推开了初号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初面对第四使徒时的历史重演,不过这次,EVA零号机早有准备竖起的盾牌抵住了那袭来的攻击。
铿!
沉重的打击落上盾面,随后如同打铁般的闷响与铁片摩擦的刺耳声音伴随着火花飞溅不绝于耳。
偷袭被挡住以后的第九使徒直接对着零号机一套胡乱撕抓,随后一脚蹬在盾牌上瞬间拉开距离——
「绫波!小心!」
真嗣的声音和nerv工作人员紧张的声音同时从通讯频道里传了过来。
——但是……
——小心?
——小心什么?
绫波丽没反应过来。
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开手指拉走了手中的盾牌,她才意识到刚刚真嗣他们提醒自己应该小心的是什么……但为时已晚。
盾牌已经被抢走了。
原来第九使徒早在抢攻的同时便已经用尾巴勾住了盾牌,不断攻击盾牌是为了让零号机使力往前抵盾——最后蹬上盾牌借力暴退,尾巴的拉力与零号机抵盾时的推力一合,巨大的力量使得盾牌瞬间脱手。
生物的战斗本能,有时候真是恐怖如斯。
「真嗣君」
「绫波?」
「要先打败使徒,才能救出明日香」
「可是……」
「如果是你在那里面,你愿意被明日香打败吗?」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
少年沉默了。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该怎么做?」
「我控制住它,你来杀」
是与先前一般无二的作战计划。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碇司令的声音突然从通讯频道传了出来:
「如果你们不能一次杀死,使徒很可能会采用同归于尽的方式进行自爆,这是第四使徒曾经做过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觉得吗如粗糙沙砾磨过喉咙般的低沉声音似乎稍微变得柔和了一点儿,也带上了一点儿温暖的感觉……
「是,父亲!」
他有些兴奋地大声答到,还没动手执行任务,却仿佛已经完成了军令状的士兵。
「哼,好自为之——出了什么情况?」
突然,以碇司令的责问声为起点,通讯频道里整个nerv作战室的声音乱成了一团。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零号机与初号机面面相觑。
「快,零号机掩护初号机进行撤退,那个使徒……不,那东西发生了变化!」
——变……化?
真嗣抬起头,刚刚还攻势凌厉的三号机、第九使徒已经不见了动作的灵活,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挪动着僵硬的肢体朝前挪动着。
拘束装甲吱嘎作响,从装甲缝隙里时不时地冒出一缕黑色的焦烟。
三号机那因为爬行的运动模式而变为趴俯的脊背正在重新伸直,昂起的头颅上,眼部那红色的光芒甚至透过了本不透光的头部装甲辐射而出——
「看到了……」
「第九使徒」开了口,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共鸣与天地间回荡。
「我看到你了……你也在看着我,映证着我的存在」
目光注视着远处nerv的底下要塞,「第九使徒」呵呵地笑着,原本拘束于层层装甲之下的肉体组织已经被焚烧殆尽,到现在就连身上那层特制的高强度装甲也渐渐变得难以维持形状了。
就像是从胸膛燃起的火焰,将那暗色的金属躯壳从里到外全部烧熔。
失色、变形、流动、闪耀。
最终,熔至白炽的流体金属附于那雄伟躯体的表面,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差别——
天空的太阳似乎变得蒙昧,一万五千万千米之外的星球所提供的光辉已经无法在这「扭曲之日」面前闪耀,仿佛本应高悬中天之火坠入了地面。
使徒庞大的生命力成为了魔力的燃料,超出常理、本不该以火焰的形式存在的超高热向着四面八方铺开——
大地焦黑,树木消弥,震撼之势令大地崩裂,山岭亦为齑粉,立足之处莫不沸然,傲然屹立,就连云端也被烧穿。
至此,穆斯贝尔海姆之主,熊熊燃烧的炎之巨人王已重现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