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晓这次回到家里,见孟婶身体健康,小妹学业进步,还有苏兰姐的到来,也证明双圣寺的修缮,已进入到实施阶段,最后,再加上他身怀近千万的现金,人生得意如此,不赶紧‘尽欢’,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晨晓心里高兴,吃团圆饭时,不免多喝了几杯。他还未等到新年的钟声敲响,便已开始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小碗见晨晓支持不住,将晨晓扶到椅子上躺下,跟孟婶和苏兰姐一起开始收拾饭桌。小妹从厨房回来,就一屁股蹲在椅子前,开始‘收拾’她哥。
等孟婶同苏兰从厨房回到堂屋时,只见到小碗正在晨晓脸上‘动手脚’,不是捏他的鼻子,就是将手指伸进他的嘴,将他的嘴拉开,做着各种鬼脸,玩得十分开心。
“你这疯丫头,就知道欺负你哥,还不赶紧把你哥扶上床去睡觉?”小妹起身,对她娘说,“哥每到大年三十这天,都要守岁的;再说,他要是占了我的床,要我今晚来守岁?”
孟婶家一共只有三间瓦屋,一间堂屋、一间做了厨房,还有一间就是孟婶同小妹的卧房。晨晓平日里不同孟婶住在一起。在他稍大点时,双圣寺就从名下的房产中,在山腰位置为他找了另外一个住处,离孟婶家也不远。
孟婶想了一下,“苏同志和丫头睡一张床,把小晨放到我床上,今晚我来守岁。”
守岁,在山里是一件很重要的习俗。古老相传,在每年新春到来的前一夜,必须亲眼看到‘年’这头凶兽,跨年走了,那才能昭示在新的一年里,房宅安宁、家人平安。
苏兰当然不想让最年长的孟婶熬夜,连忙表示反对,“不行不行,还是我来守岁吧。小妹太小,孟婶您又上了年纪,还是我来最合适。”
苏兰不懂山里的规矩,她把‘守岁’简单理解为年三十‘熬夜’,所以,劝小碗和孟婶去休息,她来熬夜就成。
孟婶一时间也跟苏兰解释不清,就在三人僵持着谁来‘守岁’的时候,晨晓在椅子上翻了一个身,差点掉下椅子,不过,这一下他惊醒过来。
晨晓在椅子上坐起,看见电视里还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用手指着电视机,嘴里含含糊糊问道:“‘难忘今宵’唱了没有?”
小碗回答,“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快十二点了。”
晨晓哦了一声,在椅子上盘膝坐下,对屋里三人说,别碰我就行。然后开始打坐运气,要尽快排出体内酒气。
没多大功夫,一股酒气从他体内排出,很快便充满全屋。小碗赶紧捂住鼻子,跑过去,把屋门打开,还用小手往外扇风。
晨晓此时‘六识’早已打开,小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眼里。他从椅子上爬起来,冲到屋外,免得将屋里的人熏倒。
晨晓来到屋外,坐在屋檐下,继续运气排酒。没多久,晨晓就将体内的酒精,通过全身毛细血管,排了出来。
他脑袋是清醒了,只是体内排出的那些酒精杂质粘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晨晓见屋里三人都没跟出来,索性脱掉全身衣服,只穿一条短裤,跑到院坝里,捧起地上的雪花,来了一个痛快的雪浴。
晨晓不知道的是,这次他喝多了酒,然后运气将酒精从体内排出,等于他全身从内到外,都被酒精给清洗了一遍。他以前习练内功时,存积在他体内的杂质,通过这通酒精的洗涤,完全被排出体外。再加上那地上积淀的雪花,原本就属于先天‘无根之水’。在如此这般机缘巧合下,说他脱胎换骨,那都是往简单里说。
等他重新回到屋里时,他身上原本浓郁的酒气不见了,替而代之的,是从他体内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十分的好闻。晨晓重新回屋,脸上的肌肤带着丝丝红润,真有一股容光焕发的样子,他原本就长得很好看,此时再配上那高昂的精神头,小碗都有点认不出他来了,只感觉她哥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晨晓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他没见到苏兰的人,便轻声问小妹,“苏兰姐去哪里了?”
小碗指指里屋,对晨晓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晨晓顿时大吃一惊,连声问小妹,“山里有手机信号了?这都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小碗脸上露出一种讥讽的神情,“你又是不是什么大人物,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晨晓见小妹如此搪塞地回答,就知道小妹肯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晨晓从包里拿出手机,将手机打开一看,果真手机上显示有两格信号,晨晓赶紧给手机充上电,等新年到来之际,他好跟山外的一帮子人打电话拜年。
晨晓这次回山,本还想给家里,给双圣寺装上电话。他没想到山里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快,大山里都已经通上手机信号了,他还没事装什么固话?
苏兰在屋里打完电话回来,晨晓问苏兰姐,“苏兰姐,这山里通手机信号,是什么时候的事?”苏兰果然知道,她笑着跟晨晓说,“也没多久之前的事。这次我们进山来以后,省里督促南川县给山里建了一个手机基站。一来是为我们工作提供便利,二来也是为今后开发青云山旅游,提供一个必要的条件。虽说现在手机信号算是通了,但是信号还不是很好,时有时无的,受天气和环境的影响还有点大。”
晨晓知道苏兰说的是实情,在省城那么繁华的地方,有些地方的信号都不是很好,更别说在这大山里。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晨晓每年年三十最盼望的歌,终于响起,这预示着全华夏人民大联欢已经结束。
在凡人俗世间,该来的已经来了,该走的也已经走了,新的一年收获如何,就看你怎么一个干法。
叮咚叮咚,一阵短信铃声响起,晨晓赶紧拿起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是高灿这死烂仔给他发来的一条短信。
晨晓估计这小子是耍了一个小心眼,他才不管晨晓能不能收到短信,他只管发出这么一条信息,留着晨晓手机里,日后做个证据就行。
晨晓拿起电话,正准备回拨回去,小碗扭扭捏捏走到了他的身前,“哥,能不能让我给我们老师打个电话?我都在县中读了三年书,眼看就要毕业了,我还从没给老师,打过电话拜过年呢。”晨晓心理紧了一下,将小妹搂过来,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小妹真乖,真懂事,‘天地君亲师’,我们华夏儿女一辈子都不能忘。你能懂得尊师,哥高兴得很,来拿着电话,给你们所有老师,挨个打过去。”
小碗高兴起来,赖在她哥怀里。晨晓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手机,然后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小碗的班主任。
晨晓望着小妹在屋里转圈,在电话里跟老师说得兴高采烈,心里不禁感慨万分。这些年来,虽说他十分在意让小妹活得快活,但城乡间客观存在的差距,他能在小妹身上,清楚的看出来。之前他也曾在心里发过誓言,在今后不久的日子里,别人家小妹有的,他晨晓的妹妹应该有;别人家小妹没有的,他晨晓的妹妹理当应该有……
小妹念念不舍地同班主任通完电话,将手机还给她哥。晨晓知道小妹眼下恐怕只知道班主任老师的电话,而且这电话号码,肯定还是老师要求每个学生必须记住的。一旦他班里的学生谁出了什么事,班主任才好第一时间知道。
晨晓接过手机,对小妹说,“等你考上省七中,哥送你一部手机。在今后,你不光要给老师打电话,往后只要有时间,最好能够去看看他们,知道吧?”小妹重重的点头。
晨晓不光只要求小妹这样做,这些年来,他就是这么做的。每年只要到了放寒假的时候,晨晓从南川县经过,他都会回县中转转,去看看他以前的任课老师。
晨晓教导完小碗做人的道理后,意气风发的拨通了高灿的电话,跟死烂仔来了一通神侃。接着他又给贺阿姨、钱老师、胜楠姐、水滟姐、王然姐,以及远在四九城的金涛还有墨老、夏花姐,分别打了一通拜年电话。现在他唯一没打电话的,就只剩下陆鱼一个人。他要等跟所有人通过电话后,最后才打这个电话,那样的话,他的通话时间才可以不受限制。
孟婶看着养子晨晓拿出手机,打了好大一通电话,她在心痛花了好大一笔电话费的同时,心里又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养子,感到格外的自豪。
在这青云大山里,只有她孟婶养的孩子,才能在回到家里的时候,一次拿出上万的钱;也只有她孟婶养的孩子,能在大山里,拿出手机肆意的打……
晨晓没注意到孟婶脸上的兴奋。
他打完几乎所有人的电话后,鬼鬼祟祟往屋外走去。虽说现在外边寒风呼啸,但他毫不在意。屋里有小妹这个狗鼻子非常灵的人在,他跟陆鱼说话,不是很方便。
小碗看见她哥,蹑手蹑脚走到屋外。一下窜到她娘跟前,开始告晨晓的黑状,“娘,哥肯定在学校里谈女朋友了,你看见没有,他手里拿的那部手机,就是他女朋友送给他的,哥还以为我不知道……”
孟婶笑着在小碗脸上捏了一把,“就你行,还不赶紧去睡觉……”小碗不愿意,嘴里咕哝到,“娘,我都长大了,我能不能跟哥一块守岁呀……”孟婶断然拒绝,“去睡觉,你守哪门子岁?”孟婶训斥完小碗,转头和颜悦色的对苏兰说,“苏同志也洗洗赶紧睡吧。”苏兰笑着回答,“婶,你不用管我,等会儿,小晨就要去双圣寺上第一柱香,我以前一直没见过,我想跟他一块儿去看看。”孟婶没在勉强苏兰,招呼着小碗赶紧洗脸洗脚,随她去睡觉。
晨晓拿着电话,走到院坝里那颗大树下,拨通了陆鱼的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晨晓心里暗暗祈祷,但愿陆鱼把手机调到了振动,不然让朱阿姨听到,又是一件麻烦事。但转念又一想,他又开始有点担心陆鱼把手机调到了振动,听不到电话铃声。
就在晨晓心他上心下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晨晓没敢先出声,他还是有点担心对方是朱阿姨。
“晨晓,你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来呀?”晨晓听到电话里传来陆鱼懒洋洋的声音,高悬着的一颗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你别怪我这么晚才打过来,这大山里有信号就不错了。”电话里一时没了声音,晨晓估计是陆鱼,这才想到晨晓是回了青云山,他两人能通上话,可真是不容易的。
晨晓听到电话里传来希希索索的声音,推测小鱼儿应该早已睡下,为了方便跟他通话,正穿衣坐起来。
“我也没想到,今天真能跟你通上话,咳咳,看来新的一年,运气应该不错。”晨晓听见陆鱼在电话里咳嗽,赶紧问道,“你怎么啦?感冒了?”陆鱼轻嗯了一声。
“那你有没有吃药,要不让朱阿姨给你熬点红糖姜茶,去去寒?”“我父母陪外婆去了天涯海角,我外婆有支气管炎,一到冬天就受不了……”晨晓这才知道陆鱼一个人留在了省城的家里,吃饭倒没有问题,她家里应该有一大堆过年的食物。只是她现在感冒了,身边又没有药,这该怎么办?
晨晓没有方法,只好在电话里教陆鱼做红糖姜茶汤。先让陆鱼驱驱寒,等明天天亮后,去药店里买药。
晨晓在电话里费了老大的劲,才教会陆鱼做了一个可乐姜茶。原因是她家里没有红糖。
等可乐姜茶汤做好后,晨晓在电话里吩咐陆鱼,喝下姜茶后,赶紧捂着被子睡一觉,出出汗,估计明天感冒就能好转。
晨晓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回到屋里。屋里只剩下苏兰一个人,孟婶和小妹已经睡下了。
晨晓将屋里的火盆加上木炭,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起双圣寺文物普查的事。
晨晓从苏兰口中得知,这次文物普查,双圣寺算是占了先天的优势。像这种一山容佛寺和道观的情况,在整个华夏都十分罕见;再加上双圣寺深处大山深处,历代以来,受外界的冲击较少,许多的文物都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现在苏兰她们主要做的工作就是,对双圣寺的所有建筑物,进行测绘丈量,好下一步为慈云寺和紫霞观,装上避雷设施以及消防设施。毕竟这两座老建筑,都是全木结构,一旦遭遇雷击和火灾,损失不可估量。
晨晓听完苏兰的介绍,随后便想到,他曾经写的那份景观报告,问苏兰姐有没有看过。
苏兰回答,她看到过,不过她对青云山,还说不上很熟悉,也不知道晨晓写的那些景观,到底分布在大山何处,这工作要等春节过后,工作队进行实地考察后,才能最后知晓,他在报告里提到的那些建筑,到底有没有修建的价值。
晨晓同苏兰说起双圣寺的事,一说就停不下来。直到时辰快到丑时、晨晓即将上双圣寺上香时,他俩才停下交谈。
熄灭了堂屋的火盆,晨晓带着苏兰走出屋外,顺手操起清风明月给他的木棍,冒着大雪,两人往双圣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