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伙计急忙跑到后院去请掌柜。
陈天来大咧咧坐在一楼堂中，看着墙上的画，这个世界的文人水平倒也不错，审美和古代唐朝文化差不多。
十分钟后，一阵乱糟糟的声音从后院传来，陈天来只见一个浑身肥肉乱颤的胖子，撩开门帘，就火急火燎往大堂走来。
见到陈天来，就直接一揖到地。
“原来是李公子大驾光临，恕老夫有失远迎。鄙人唐有德，你可以叫我唐掌柜，或者喊我老唐也行。”
陈天来打量着眼前的胖子，满脸的肥肉，眯着的眼睛，一抹八字胡，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从样貌来看，是个奸商无疑。
“唐掌柜，不用客气。”陈天来也抬了抬手。
他不排斥跟商人打交道，商人重利，重利的商人做事也更爽快。
“忒不长眼的东西，怎么不给李公子奉茶！”唐有德随后就呵斥身边的布衣小厮。
那小厮被骂的吓了一跳，赶紧跑去准备茶水。
“不知道李公子家住哪里，师从何处？”
唐有德瞬间就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客气问道。
这老狐狸分明是想探我的底细，看人下菜碟，如果露了怯，一会准保狠杀价格。
想到这里，陈天来微微一笑。
“我这人喜欢开门见山，咱们还是先谈诗集合作的事情。至于家师的名讳，唐掌柜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这个回答既不露怯，也不张扬，反倒让唐有德心里胡乱揣测起来。
“李公子是个爽快人。”唐掌柜尴尬一笑，“能不能将剩余诗集的内容给老夫观看一下？”
陈天来也不介意，将手中剩下的纸张全部递了过去。
唐有德一页一页的翻看，越看越是震惊，眼睛里直冒金光。
他感觉手里捧着的不像是几张纸，反倒像是一座金山。
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唐有德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纸张，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话说出来还是有些哆嗦。
“不知道李公子打算怎么个合作法？就书论价，这本书绝对值得上千两白银！”
陈天来微一沉吟，一千两白银就想买断？
这个老狐狸，想的到美！
“唐掌柜，我听说咱们皇城里还有大大小小不下几十家书局，要不我再去转转。”
陈天来对自己诗集的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想吓一吓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看到这里，唐有德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不一般的主，赶紧起身拦下陈天来，脸上陪着笑。
“李公子，价格好商量嘛。”唐有德伸出两根手指，在面前晃了一下，“这样，我再加一千两，这本诗集一共两千两白银我收了，怎么样？”
重新回到座位上，陈天来端起茶杯缓缓的吹了口气，浅浅喝了一口。
“唐掌柜，我这里倒是有个不一样的合作模式，就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公子请讲。”见到陈天来重新坐下，唐有德才放下心来。
“这本诗集你尽管拿去雕刻出售，我只要分成。”
陈天来看了一眼唐有德，继续说道：“市面上最贵的诗集不过十两一本，你每卖一本我收售价的一成。这样你也没什么风险，就是卖不掉，你也不亏钱。你看怎么样？”
唐有德第一次听说这么卖书籍的，但是仔细一想，自己确实没什么风险，而且一本只要一成的利润，怎么算都不亏。
“李公子这个想法果然妙，老朽佩服！那就依公子所言！”
“唐掌柜，还有一事，不知道你们书局版权保护做的怎么样？”
唐有德听到这里，挺了挺胸膛，作为全皇城最大的书局，这些手段他们还是有的。
“这一点，李公子请放心，咱们其实是官办书局。每次出新书，都会贴榜。若是有人敢盗刻，那可是要吃官司的。”说完，唐有德得意的摸了摸胡子。
之前到没有想到这个层面，陈天来又问道。“诗集什么时候能卖，书局一天能印多少本诗集？”
“雕版最快，需要三天，加上书局所有的人手每天最多可印300册。”
陈天来考虑了一下，摸着下巴摇摇头，“这样，你每天只印100册，每本售价提高一倍，卖20两。”
“这样一算每天可少挣1000两。”唐有德算了算，不禁大为不解。
“这叫饥饿营销，细水长流，懂吗？”陈天来嘴角一勾，没有过多解释。
唐有德也不是傻子，瞬间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就凭这些想法，不管入哪一行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公子果然是高人！”唐有德由衷赞叹。
陈天来不露声色，继续说道：“你别急答应，我还有个条件。每本诗集必须要有编号，所售诗集要如实登记造册。如若造假，协议之外的收入做十倍赔偿。为表诚意，这本诗集，我可以授权你永久独家发售。另外，我以后的新作也会优先与你合作。”
唐有德在一旁听的眼角直跳，这哪是个文人，简直是个人精！
以前遇到的穷秀才，只要谈到钱，一个个都羞于启齿，自命清高。
眼前这个家伙倒好，做生意简直滴水不漏。
“唐掌柜，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异议！”唐有德连忙回答，“李公子不愧是人中龙凤，做事比老朽还要周密。”
“口说无凭，唐掌柜还是先立个字据吧。另外，我这么珍贵的手稿就往你这一丢，万一你回头翻脸不认账，我这也没地说理去。”陈天来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淡然。
“那是自然，我这就去立字据。另外，今天就先支付给公子五百两银子，从以后的分成扣，你看如何？”
陈天来故意犹豫了一下，才悠悠答道：“嗯，只好如此。”
……
半小时后。
签字画押，陈天来收起契约，揣着五百两银子潇洒离去。
唐有德一直恭敬送到门口，直到看不见陈天来的背影，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
陈天来怀揣着这笔巨款，倒也不急回长林街。
西溜达，东转转。
半天的功夫，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
有给云老爷子买的人参，药酒之类的食补之物，有给云裳买的发钗，香包，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陈天来虽然喜欢赚钱，但也不吝啬花钱。
又顺手买了几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往长林街溜达，顺便盘算着以后的打算。
可还没走到包子铺，就见一大群人在门口围着，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
陈天来远远地听了一下，好像有云老爷子的叫喊，隐隐的还有云裳的哭声。
这他么分明是有人闹事！
陈天来听的一阵气血上涌。
“妈的！”
恶骂了一声，扔掉没吃完的点心，陈天来拨开人群就往里面走。
